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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浩脸上轻松的笑意消失了。李光岑又道:“林中有野果野菜野味可以食用,勉强可以秘密不足。可是一旦到 了荒原上,又缺少必要的食物,心存绝望,腹中无食,那时……。 还有,现在食用各种野果野茶。风餐露宿。已经有人生病,这么炎热的天气,这么密集的人群,一旦发生瘟疫。那就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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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浩越听脸色越是沉重,李光岑沉声道:“杨大人,你的敌人与程大人的敌人不同,但是凶险却丝毫不弱于他,甚至比他的困难更大。能不能带着大家走出去,你这一遭要与天斗、与人斗、与己斗、与命斗。不可掉以轻心呐。”
杨浩略一怔忡,肃然揖礼道:“多谢老丈提点,杨某明白了。”
他转过身,刚刚走出几步,就见不远处林下,被刘世轩带人看管着的程德玄正抱着双臂冷冷地看着他,那阴鹫的眼神,就像一头低空盘旋的秃鹫正耐心地等着一个垂死的人咽下最后一口气,他的心中不由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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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莲子始生 第147章 地狱、天使
杨浩曾经试过两顿不吃饭是什么滋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有点饿。但他以前从未试过三顿不吃饭是什么感觉,而现在,整整三天时间,每顿饭都只是和范老四,刘世轩三人共喝一头盔稀粥,胃里始终不曾被食物添满过,他感觉自己的眼睛都绿了。
饥饿还只是其一,枯燥的,一望无际的荒原给人的精神折磨更加叫人无法忍受。三天来,不管它走出多少里路,众目望去,所见到的情景与他刚刚踏进这片不毛之地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区别,一致叫人有种很沮丧的感觉,似乎这三天来,更本就不曾走出多远的路。
杨浩记得前世的时候,曾经看到杂志上提过一种最残酷的施刑方法,那种方法既不是老虎登辣椒水,也不是烧红的铁杆,浇水的皮鞭,而是一间保持绝对安静的房子,把人丢在这样的房间里不闻不问,不出几日,这个人就会精神崩溃,面对询问也没有任何秘密可以保留。
杨浩一直不能理解那种折磨到底有什么可怕,现在他隐约有些明白了,这种一成不变的荒漠景象,与那绝对没有半点声音的禁闭室有什么区别?他们都能把人的意志彻底摧毁,叫人有种宁愿放弃一切躺在哪儿等死的冲动。
他们现在走的是一个“匡”(这个字里面去掉王,我不认识)字形,他们扰乱一个大圈,现在要回到起点方向,然后继续往西南走,光走这种冤枉路,就够叫人沮丧的了。还有饥饿、绝望,天空中一颗炎炎的烈日。见鬼了,不但四周的景象似乎总是一成不变的,那颗炽烈的太阳似乎也总是悬挂在同一个位置,炙烤着他们身上的每一滴水分。
尽管他们离开森林的时候,已经把所有盛水的器具都装满了,并且再三告诫百姓要节约用水,但是很多百姓不懂事情的严重性,才三天的功夫,许多人身上已经没有半滴水。除了少数有远行经验的忍者饥渴攒下了一些饮水,其他的人只能眼巴巴的等着军人每日给他们分发一点活命水。天气热,他们碰触的鼻息更热,喉咙里好像要着起火来。
三天下来,所有的人都只是木然地看着前方,机械的随着别人的步伐往前走,有人倒下时,哪怕是他的亲人也无力去扶一把。有人趁夜色逃走了,但是逃走的人只有死的更快,大队人马说不定走到那儿时,就会看到沙土地上有一具被太阳晒成的干尸,这具已经无法辨清面目的干瘪的尸体,一天之前还是他们队伍中的一员。
士兵们现在和普通百姓没什么区别,能人掉的负重之物已经全都被他们扔掉了,包括甲胄,唯一让人欣慰的是,他们毕竟是在战场上打滚过的战士,他们还能保持监制,听从命令,这才维持着这支队伍没有全面崩溃。
毒辣的太阳落山了,可徐徐迟来的风还是一片热浪,人们有气无力地躺在沙土地上摇晃着只剩下一滴水的皮囊,却不舍得舔上一舔,谁知道明天能不能找到水源呢,现在每个人都知道谁珍贵了。
他们走的是一条古河道,泥土下面泛起的碱性把这里变成了一片不毛 之地,碱性的沙土随风左右扩散,千百年下来,把这左右原本就不多 的草木戈壁都变成了沙土地,连生命力最顽强的野草都没有几棵。古 河道上,有一些不知多少年前的老树仰卧在地上,显示着这里曾经有 过的活力。
……粮食,是士兵除了刀枪之外唯一没有抛弃的东西,现在杨浩已经 实行了军事管制,粮食一概由士兵保管,统一取用,每天熬煮出来的 稀饭,不管官兵将士还是平民百姓,每人都是一碗,它能勉强吊着人 的性命,不会让人死掉,但是这一碗粥落肚,却能勾起人更大的饥火 ,让人饥饿的想要吃人。
……程德玄原本总是带着一脸阴鹫的笑意,等着看杨浩的笑话,可是 现在他连仇恨的力气都没有了,队伍一停下来,他就一头扑到在地, 喘息着,节省着自己每一分体力。现在连最盼着杨浩失败的他,都期 盼着能早一天走出去。他不怕死,可他没想到这种折磨竟比死更令人 痛苦。
…左侧一片地域稍低,地上零落地长着一些芦苇,芦苇现在也是干的 ,一点就能着。有些人正在掘着芦苇,底下的沙土有些湿气儿,那些 芦苇的根茎说不定还能吃呢。
分散开来觅食歇息的百姓发现了一泡浑浊的泥水,不大的水泡子,两丈方圆,水本来也也不浑浊,被他们合身扑过去一番扭打争夺,便成了泥汤子。可就是这泥汤子,在他们眼里仍是最珍贵的东西,他们继续厮打,直到士兵们亮出刀剑干预,这才平息了一场为了活命发生的殴斗。
那泡污水很快就被他们宝贝似的分掉了,刚刚闻讯赶来的其他百姓绝望的瘫坐在那,一个三旬上下的憨厚蚶子陪着最小心的笑脸,向人乞求哪怕是一滴水,他说他的娃还不到一岁孩他娘没了奶水。。。。。。
他吞吞吐吐的还没说完,那口泥水已经被人喝光了,他只能颓然转过身,徒劳地走向下一个人。有几个心有不甘的百姓在那块湿地上挖掘着,希望能能够到哪怕一条蚯蚓,其中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身上穿的皱皱巴巴的袍子是绸料的,还有金线纹,看来应该是个员外。然而他的钱现在已经支使不动那些以前像狗儿一样蹲在他脚下听命的家仆长工了,每个人都在为了一口吃的,一口饮水在挣扎,在死亡的威胁面前,无乱高低贫贱,那真的是众生平等了。。。。。。
官兵开始发放饮水了,虽然只有一点,真的只有那么一点点,百姓们还是跌跌撞撞的抢过去开始排队。
扶摇子老道领着他那部分宝贝水挤出人群,有些茫然的看着这些半人半鬼的百姓,眼中有些连林,可他也无能为力。
他的薛谷功夫,可以白日之内不吃不喝,他内外兼修的一身功夫,精铁之兵已很难伤到他。可是,他毕竟不是真的神仙,他不能呼风唤雨让这里降下一片甘霖,他也不懂五鬼搬运之术,把这些百姓一夜之间搬离绝境。以他近百高龄的岁数,他在太华山那样险峻的行走时照样轻松自若,来去如风。可他在这荒漠上,也不能陆地飞行,日行百里。“道士爷爷,我已经领了水了。咱们回去吧。”狗儿牵了牵他的衣角,这几天,他和这个整天喜欢睡觉的老道士这已经成了相依为命的忘年之交。扶窑子从失神中醒来,将自己的那口水倒进了狗儿的破碗里,自嘲低一笑:谁会想得他,他这被太华山附近百姓尊为真人、睡仙人的百岁老道,既然也有这么凄惨的一天,天威之下,谁勘一击啊?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杨浩。
杨浩锁着眉头,趟着灼热的沙土一步步走着。他很奇怪自己有这么旺盛的生命力,从不曾吃过这样苦口的他,居然还能站着,居然在队伍停下来之后,还能强撑着巡视一番。只因为他的心中一个意念还在支撑,他知道自己此时不能倒下,如果他也跨了,这么几万人很有可能一个也走不出去,所有人都要葬身这条古河道上。
这个时候,什么安慰、鼓励的话都是无力的,事实上此时既没有一个百姓想听他什么保证,也没有力气站起来闹事,杨浩走关,看到人群中坐着那个魁梧的老者和他身边的十几条大汉,他们也已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只不过他们毕竟有着荒漠求生的经验,虽说在这有如蝗虫过境的大军经过之处,以他们的本事也找不到什么猎物,可是在离开森林的时候,他们一定储备了些什么看着气色比大多数百姓要好得多。
见杨浩的目光向他望来,李光岑向他苦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