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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尚至此仍是一脸愤愤不兮,倒是水镜先生一脸淡然地微笑着,见黄月英来了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到好像她就该这个时候来,自然得就好像之前那两个时辰的等待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但黄月英又怎么会真的当一切没有发生,她进了堂便先恭恭敬敬地向水镜先生行了一记大礼,保持跪地的姿势没有起身。她虽然心里极不赞同古代的这种跪礼,但心里也明镜似地知道此时唯有谨遵古礼才能平息如子尚这样的学子心中对自己的怨怒。
水镜先生是何许人,黄月英不胜酒力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他自然不会与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孩子斤斤计较,忙将黄月英扶了起来,并大力引荐给众学子,说以后他们的兵法兵阵学都由黄月英来教了。
众学子虽有微词但碍于老师引荐也不好当场拨了情面,只是见黄月英如此年幼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服,所以黄月英这第一堂兵法课便在不断的答学生问中热热闹闹地渡过了。
沸沸扬扬地折腾了半个上午和整整一下午,黄月英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房。第一件事自然拥抱棉被,歇了一会儿才唤来小童打水沐浴,这一天也就这么交代了。还好总算是不辱使命,那帮古代学子经过一天的刁难多数还是被她的才华震服,水镜先生似乎早就料到一样,晚饭时便告知她以后每日只需教晨起的俩个时辰,其余时间都由她自由支配。
黄月英自然不会浪费这样的好时机,水镜先生授课时她该听听,该问问,几天下来真可谓受益良多。
这样平静的日子转眼便过了十日。也许是身在青山伴绿水,黄月英在这短短几日间养成了黄昏前散步的习惯。每次也不见得走多远,但能这样亲近自然呼吸清新空气对与黄月英这种来自喧嚣的二十一世纪的穿越者却是一种别样温馨的享受。尽管她知道在她身后总有一个人默默地小心地跟随着她,可那又如何呢?他既不愿现身,她又何必去戳穿他。
人总是要为自己保留一方承载私欲的天地。
这一日,黄月英收到了黄老爹送来的信函竹简,除了问她的情况外,信中主要提到了黄府同时收到曹、孙两方的招贤书,意在邀石公子去其麾下出任幕宾云云。
黄月英淡然一笑,这时才感慨黄老爹的高明,早早地将她送到水镜先生处,便免去了他们怀疑她黄家大小姐的真实身份,纵使他们查到这里她还有一个师者的身份可以为她争取周旋的余地,就算她拒绝他们的邀请,也不至于真的招来杀身之祸,毕竟邀师不成还有一堆徒弟供他们选嘛。
但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烦闷和隐隐的担忧。黄月英不自觉便漫步出了庄外。
此时以至深秋,百花更替,唯有漫山遍野金灿灿地野菊开得尤其醒目。远远望去连绵至西天的辉阳,到与那火红的枫林极其相称。令人不由便神往而至。
坐在枫林边的一块大青石上,鼻息间突然飘来一阵炊烟的气味。黄月英心中好奇,在她的印象中这一带除了水镜先生的宅邸,一直都是没有人迹的。莫非是最近搬来的新邻居?
想到此处,黄月英到有了难得的拜访兴致。她寻着那股炊烟渐渐走进枫林深处,不一会儿眼前便展现出一个围了木篱笆的小院,小院里是三间简陋的芦屋,屋顶的稻草似是新的,此时还泛着半灰的白绿。那炊烟便是自边上一间芦屋顶的烟筒里冒出来的。很明显,这家人正在操灶弄餐。
黄月英突然觉得自己这么贸然来访有些不妥,四下里看了一圈实在没有什么可以代替作为拜访的礼物,倒是脚边的野菊开得最讨人喜,索性蹲下身采了几株大朵花的野菊,想着送给这家的女主人,至少不会显得过于尴尬。如果运气好,碰上这家有个小孩那就更好了。
整个小院,在夕阳的晕染下处处点缀着温馨的气息,黄月英只站在门边似乎也被这一隅祥和感染,心情渐渐放松下来。她微微一笑,扬声道:“家里有人吗?有没有人?我可以进来吗?”
喊了半天竟没有回应,黄月英有些奇怪,伸手碰了下那木栏门,那门竟自行向里开了,黄月英略一犹豫,还是自行进了院子。她本意是将花放在屋门前便走的。
哪知她刚刚弯下腰,眼前忽然白影一飘,一角雪白的绸袍下摆便映入眼帘。
一阵无声的静默。黄月英似乎能感觉到那白袍的主人极力压抑的繁重呼吸。她缓缓地直起了身。
撞入眼帘的是一双闪动深刻纠结又荡漾如水温情的星眸。这是一双她即使在梦里也无法忘记的眼眸,那曾经的决心,曾经的海誓,曾经以为遗忘了的千头万绪的心情,统统在这一刻,在四目相对的这一瞬间,翻涌着,咆哮着,攀上心头。
泪水无声地滑落面颊,身体止不住地轻颤了。
下一秒,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地将她拥进了那个熟悉地温暖怀抱。一阵熟悉到深入骨髓的药香瞬间萦绕上来,她,就此深深的沉溺其中。
他们无声的相拥着。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已不复存在,天地在这一刻仿佛也失去了颜色,此时的他们心中眼中只剩彼此,一种无法言喻的苍凉绞着不知何鸣的欣喜和感动冲胀着两颗年轻的心。
耳畔只剩彼此交织的心跳,**在颈间的炽热呼吸慢慢熨烫着两颗伤痛激荡的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黄月英自恍惚中苏醒,她呐呐地问:“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想你。很想。我不能没有你。对不起。”他突然捧起她的脸,一寸一寸细细地摩擦。那专注而深情的眼神,令黄月英的心狠狠地揪痛起来。
“吴普……”她颤着唇,痴迷般沉溺在他的目光之中,许多话就这么哽在喉咙再也吞不出一丝一毫。
“我在,我在呢,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别哭,别哭……”吴普慌乱地吻去黄月英落下的泪珠,轻轻浅浅,好似微一用力就会将她吹散一样。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却令黄月英有些许陌生的错愕。
但更多的委屈源源不断地翻涌上来,全部化作了那止也止不住的泪水汹涌而出。压抑了太久的感情,黄月英突然扑进吴普的怀里放纵的大哭起来。她很想任性地说她不要原谅他,她恨他,恨他狠心的丢下她,狠他曾任性的专横地消失在她的世界里,恨他从来不顾她的感受肆意挥霍她的心。
发泄般的哭慢慢演变成泄怒般的捶打,最后竟化成纠缠不清的吻,密雨般席卷而来。
夕阳不知何时已隐匿到了地平线之下,宁静的小院里只剩下一对痴缠拥吻的男女在皎月的柔光中互相倾诉对彼此的思恋。
夜风本只微凉,但吹到那隐于枫树影下的人身上,却变为了彻骨的冰冷。连原本如低语般地哗啦啦的叶响,在此时听来都如最锥心的讽刺。
陆逊静静地站在斑驳的叶影中,那院里唯美的一幕,映在在他眼底却如世上最无情的宣告,一刀一刀凌迟着他的感情。眸中的黯然渐渐转深,当那最后一抹留白也隐于漆黑之中,陆逊悠然转身,如空气般掠过身后那人身旁。
陆逊无声地勾起唇角,淡然而冷漠的瞥了一眼那个渐渐僵硬的月白身影。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抹勾唇是他对自己的嘲笑。
出乎陆逊的意料,那人竟几乎与他同时便跟了上来。两人沉默着走出竹林。那人竟不知为何笑了起来。
陆逊颦眉不解地问道:“孔明,你为何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