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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特别顾客(第1页)

贺雪梅一听,低声斥道:“你放屁!我派人跟踪你?你还是个人物呢!你先解释解释。”

李涛说:“我有啥可解释的?那晚请马晓琼和他姨父,还有干活的工人吃饭,马晓琼喝醉了,我送她,下了车,发现她站不稳,我把她送到屋里就回了,统共就十几分钟,然后又送俺爸又送工人,你不信,问俺爸。”

贺雪梅听李涛说得有鼻子有眼,绷紧的神经稍稍松懈,嘴上还是不饶人:“你说过技术员是马晓琼的姨父,请吃饭和马晓琼有啥关系?你喊她干啥?”

李涛这才想起,马晓琼在桃园干活,他没告诉贺雪梅,怕她多想。此刻见问,就如实说了。贺雪梅心里登时紧张起来:“你为啥瞒我?瞒我就是心里有鬼!”

“你这是不可理喻!将来工人越用越多,每用一个工人我都要向你汇报呀?”

李涛争辩道。“马晓琼不一样!她可是根干柴!点火就着,你是她曾经的氧气!”

“我现在只是一潭净水,你放心好了,我绝不会碰她一下。你这样子,是对自己没信心。”

“不碰一下?你都扶人家进屋了,还要咋地?”

贺雪梅冷笑一声,“下一步不就是上床了?”

李涛搞不懂女人在感情面前怎么如此胡搅蛮缠。他结婚后,在这方面和贺雪梅从未有过不愉快,贺雪梅这次的表现让他对女人的评价统一打了折扣,头发长见识短,真不是瞎说的。凭一张照片就对自己大加讨伐,这对一个奔四的女人简直是个笑话。可是那照片是从哪儿来的?他忽地想起来了,那晚对面来张车,停了一会儿,车灯射得他和马晓琼睁不开眼。应该是那一刻人家拍照了,真是神使鬼差。照片上,他搀着马晓琼的胳膊,马晓琼上身紧靠着他,眯着眼睛往前看——正看车灯呢。也难怪,这样的照片贺雪梅会瞎想。但贺雪梅的不理解让他恼火,并且说话夹枪带棒。他鼻子哼一声:“你愿意瞎想我也没办法,我再说一遍,我是一潭静水,你别瞎想。你还没回答我问题,这照片是哪儿来的?”

“你做好你自己就行了,我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咋?你不是一潭静水吗,不淡定了?”

李涛觉得无话可说了,挂了电话。张莉在一旁听得明白,她军师似的提醒贺雪梅,李涛不该瞒马晓琼在桃园干活的事儿,两口子之间,啥都该是透明的,一张白床单上有一个针眼大的污点就破坏了整体的美,将就不得。隐瞒就有动机,夜长梦多,难保不出岔子。张莉的话句句说到贺雪梅心里。张莉可是过来人,受过男人的骗吃过婚姻的亏,每一句话都是前车之鉴,她越听心里越忐忑。婚姻专家说,每个人对初恋都是怀恋一辈子的,马晓琼居然在桃园里上班,天天和李涛眉来眼去的,那还了得?张莉辞别贺雪梅时,恰巧在老家的一个群里发现了刘中义看到的那首歪诗。她知道贺雪梅不在群里,心想不能告诉贺雪梅,不能再添乱了。她嘱咐贺雪梅,和李涛要常通话,感情是联络的,尤其是分居两地的夫妻。大冬天被窝里没有暖脚的,自然会想到暖水袋,不能给对方创造机会嘛。送走闺蜜,贺雪梅像掉了魂儿。不是年青时的伤春悲秋,而是中年危机带来的恐惧。七年之痒八年抗战都已过了,她不再纠缠于卿卿我我,而是家庭的破坏带来的伤害,对她,对儿子。辛辛苦苦打拼了十几年,刚有个稳定的家,忽而被措手不及的洪流冲垮了,那真是伤不起的。她的思想偏传统,不想让儿子有个后妈。后妈和孩子的隔阂,她是见过一些的,她觉得原生家庭对孩子是最好的。一连几天,她有些恍惚。员工问她咋回事儿,她推说是头有点儿晕,就歪在店后面的沙发上。这日,她正在沙发上迷糊,员工喊醒她,说是一个老顾客叫她。她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到外面一看,原来是一个大型工厂的采购郭岩,在店里买过多次鞋的。郭岩说,三八妇女节快到了,年年厂里对管理层搞福利,啥都买过了,没想好今年买啥,几个人都说买鞋吧,正好鞋要换了。他就统计了尺码,说,买15双,尽量打个折扣。郭岩比贺雪梅大3岁,他是厂长的亲戚,负责采购已多年。关照贺雪梅的鞋店已有七八年,每年买不少鞋。他自己买,介绍别人买,偶尔会拉一个大单,买个十几二十几双,也不知他哪来的能量。他和李涛正好是相反的两类人。李涛是书生型,他是悍匪型,一头乱发蓬蓬着,没个章法;紧身T恤上永远有个奇奇怪怪的图标,仙侠或骷髅、球星或艳星、宝剑或耶稣的十字架……或许这样的采购最适合杀价。他说话大大咧咧,曾当着李涛的面夸贺雪梅:“你老婆真有气质,你现在甩了她,我马上追,用尽全部家产。”

逗得李涛和贺雪梅大笑。李涛常年守着鞋店七门不出八门不迈,郭岩就算想耍耍嘴皮子也没多少机会。看着看着贺雪梅已奔四了,他依然觉得贺雪梅魅力不减。“来几次都没看见你老公,是不是让靓女拐跑了?”

郭岩看着尚有几分睡意的贺雪梅问,“春天来了,爱心容易发芽,要小心喽。”

说完哼起张楚的歌来: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大家应该相互交好孤独的人是可耻的生命像鲜花一样绽开我们不能让自己枯萎……贺雪梅想撒个谎,又觉得对人家不够尊重。显见得郭岩不止观察一次,何必敷衍人家?人家毕竟给自己带来那么多生意。于是说,老公回家办事,过几天就过来了。郭岩一听,脑袋摇了几摇,背诗似的朗声道:“十年不出门,一朝入红尘。谁解烟花巷,李白遇鬼神。”

贺雪梅听得明白,当即心里一激灵,这首打油诗是专为我写的吗?她装作听不懂,瞥了郭岩一眼道:“瞎叨叨个啥?”

不料郭岩左手掐指,右手食指在左手上点三点四,忽地大叫道:“你老公前段时间和一个女的在夜晚逛街!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