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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已经建得差不多了。”
“哦。”
“生母住的居所已经竣工,她也已迁了过来。可是,朝日夫人的御殿却似未完工,不知这是为何,孩儿不明。”
这一问,家康大吃一惊,不由环视四周。他原想把朝日姬暂留滨松城,待聚乐第竣工,便把她送回去。朝日已历经丧夫之痛,不当让她独守空房,至少要让她住在离家人较近的京城。不过,家康并非打心底真正体恤她。朝日姬对他毫无吸引力,即使做个侧室,也觉难以忍受,但这样的女人却成了正室夫人。家康想让内庭女人对朝日姬多些体恤,但自己内心则似充满自私和任性。恐至少在循规蹈矩的长松丸眼里,父亲便是这样。家康因而大惊。
“长松!这是你自己的想法?”
“是……不!”
“是西乡局跟你说的?是她要你来问朝日夫人御殿之事?”
“孩儿不能说。”长松丸有些慌乱,脸上现出狼狈之色。
家康料是说了个正着,道:“好,此事你不必多想。朝日夫人地位最高,因她乃正室夫人!故,目下张罗人于领内寻些上好的木材,给她建造御殿。知道了?”
“是,孩儿知道了。”
“那便这样吧。这些事情,你生母确实会顾虑,你如实回她便是。”
家康说完,终于松了一口气。长松丸这样问毫不奇怪,假若真的不在骏府给朝日姬建住所,单把她送回京城,一定会有更多的人过问。
长松丸恭敬地退下了。他霸气不足,但冷静和厚道却给人留下深刻印象。此后的形势,可能对这样的孩子更为有利。
此时,大久保彦左卫门进来,盘腿坐下,他看起来依然颇为不满。
“平助,是你教长松的?”家康道。
彦左卫门顾左右而言他:“今年的气候对养病却是有利。”
“养病?谁病了?”
彦左卫门自住进骏府城,就服侍在家康左右,可是他和侄儿忠邻不一样,总是不那么随和,故意避开本多正信,他可能是不甚喜欢正信的性子。家康觉得这样反倒不错,不同性情的人,可互相制约,互相弥补。
“谁是病人?大人真的不知?”
“不知,谁病了?”
“西乡夫人。”彦左卫门鼓起腮帮子道,“亲母生病,朝日夫人没有御殿,长松丸公子才会不放心。”
“哦?”
“可是,公子很有教养,说话斯文,自是未能明言。”
“平助,说话要清楚些,你是要我建御殿,多关心些西乡局?既然阿爱近况不佳,我当多去看看她?”
“不,在下不敢这么说。这些事必须主公自己拿主意。”
“哦。”
“但因主公公务繁忙,有些疏忽了,在下经常情不自禁念叨念叨。若您听到了,请不要介意。”
“阿爱的病有那么严重吗?”
“这么说,主公确实不知。这可不是小事啊!西乡局不仅为主公生下儿女,且在滨松时,颇尽了不少力,是得力内助。而主公竟不知她身在病中,被新的小妾迷得神魂颠倒,疏忽大意。由此看来,主公对老臣、功臣……”
“这不是自言自语吧?放肆!”
“还请主公恕罪。”
“长松丸本不知如何是好,是你教他说的?”
彦左卫门猛摇头“不,公子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向主公进言。他本就有正本清源的才智。”
家康不以为然地哼一声,又奇怪地笑了,“长松丸是要我正本清源?平助,这是你当说的话?”
彦左卫门把视线自家康身上移开,道:“公子恐是为忘了建正室御殿、并以天下为志的主公担心。”
“好了,平助,不过,还是让孩子自己去思量吧,先建夫人的御殿,再去探望阿爱。”
“此时去探望,怕已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