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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
二狗一脸真诚,人畜无害地问道:“真的可以走了吗?”
书记吼完后气也消了一点了,不过还是恨恨地说:“你滚吧,回去把你们村里那几亩地弄好才是正经。秋后算账,公粮少一两,到时候枪毙了你。”
“今年的公粮指标,可得给我松松,你也看到我们村里那瘦不拉叽的几亩地,好肥好种伺候着半天,也拉不出个屎来。”
“哼,少一两公粮,到时候拿你是问。公事是公事,绝不能含糊。”
陈二狗不再跟书记扯淡了,又拿了书记一根烟,狠狠地抽上一大口,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才离开了公社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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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出去讨了一回饭回来,大家吃不了还顺便兜着走了,回来给没去的人一起吃个饱了,可是三天两头出去讨饭也不是个办法,终究要想个万全之策才是。
陈二狗回到陈家村后,就一直冥思苦想这个问题,公社里拨不下粮食,村里播下的种子还得等到秋季才能丰收,该怎么办?二狗快抓破脑勺了,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对,就是他,找找他或许有办法。
这个人就是陈贵生,由于阶级成分不好,前几年“文革”进行地如火如荼的时候,三天两头上台挨批斗。现在虽然有点淡下去了,但是老支书在任的时候,还是每年拉着陈贵生出来,说是要树立一个反面典型,所以陈贵生在整个陈家村里基本上也就是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主儿。没有人愿意跟他交往甚至是说句话,所以陈贵生除了偶尔外出之外,基本上就是窝在他那房子里。
但陈二狗不一样,二狗从来就没当面辱骂甚至是取笑过陈贵生,只是也没跟他交往过。二狗其实心里面总是觉得这个陈贵生挺了不得的,在全村人穷地连树皮都吃不着的时候,他还能关起门来偷偷在家里小酌几杯。这还是因为二狗偶尔从他家路过的时候,从里面传出了阵阵酒香,二狗天生对酒味有种敏感,换作别人,哪里晓得人家关起门来在里面喝酒还是圈圈叉叉呢。
所以一想到陈贵生,二狗穿了下衣服便出门,一头往陈贵生家走去。陈贵生正在家里喝着小酒,几年下来了,从来就没有人来找他,而乡下人也不兴进门还得敲门这麻烦玩意儿,所以被二狗当场抓了个现着。
………【003 黑市买粮】………
陈贵生没想到刚上任的村支书会来他家,盘子里半个鸡蛋还没吃完,藏匿不及,完全暴露在二狗的视线里。。26dd二狗盯了那盘鸡蛋,喉咙里口水不断哗啦啦下咽。陈贵生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觉得二狗是来找他喝酒的,愣在一旁不知所措。
二狗镇定了下,骂了句:“瞧你那熊样,别光你自己喝,我也喝一口。”
陈贵生一听二狗这话,哗的一下热泪盈眶,农村人不矫情,特别是像陈贵生这样的人,这年头还有人敢来他家里喝酒,这罪过说大也很大。所以二狗竟然主动提出跟他一起喝酒,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暖流涌上陈贵生的心头。
陈贵生这才把停留在喉咙好久的那口酒狠狠地咽了下去,“好,好,好……”赶紧叫老婆再炒一个鸡蛋,再倒一点酒来。他老婆一阵风的跑着,像只被黄鼠狼追着的鸡似的,很是慌张。陈贵生见了,忍不住骂道:“你慢一点,这又不是外人,怕什么?”
他这话其实也是在给自己壮胆,这年头,除了他跟他老婆是内人以外,其他人都是外人,更何况二狗这新上任的支书呢?这些年,他老婆已经让村干部给吓破了胆了。就连陈贵生自己也不相信二狗到他家里来仅仅就是为了喝一口酒,村干部找他十有**是坏事,村里那批斗人的台子怕是闲得慌了,得让他上去踩一踩。
陈贵生老婆很快便把一盘鸡蛋放到他面前,把酒倒了满满的一杯。那酒杯很精致,好像还是银质的。二狗狠狠地喝了一大口,眼睛一闭,再一张,直夸酒杯好。
陈贵生在一旁也不敢说话,二狗要是夸酒好,他还可以微笑服务说那再多喝几杯。可二狗夸的是酒杯好,陈贵生总不能劝他把酒杯一起喝进去吧。
二狗喝完一大杯酒,总算可以抽空说话了:“这会儿全村就你一个王八蛋可以炒鸡蛋喝酒了。”
陈贵生不敢说话,这话明显就不是在表扬他,他总不能说“多谢承让”吧。
二狗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又说道:“全村就你家还有余粮,是吧?”
陈贵生家的确还有余粮,可这会儿他怎么敢牛皮哄哄地说“是啊,牛B吧,全村就我家还有。”心里琢磨着这村支书不会又要把他家的粮食全部充公吧。
二狗一喝完酒,陈贵生他老婆便马不停蹄地给倒上酒,神情庄严地就像伺候皇上一样。村支书确实就是土皇帝,哪天找你麻烦,让你上批斗台晃悠两天,就够你受的了。
二狗看他不敢答话,心里知道他在想什么花花肠子,笑着说道:“别担心,我就是随便问问,你还真以为我打你家粮食的主意吗?”
“哪会?我家那一点点粮食,您老怎么看得上?”
其实,陈贵生跟二狗年纪相仿,他称二狗为“您老”,明显就是为了讨好他,可二狗听了很不舒服:“别,别,别叫什么您我我老的,叫我二狗就得了。不过你还别说,你家那一点点粮食,我还真垂涎得很。”
陈贵生叹了口气,哎,充公就充公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这次来找你,不是想打你家余粮的主意,是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谈。”
“重要的事?”陈贵生脑袋一哆嗦,好几年了,别说什么重要的事了,别人连正眼看他都不肯,一下激动地握住二狗的手说道:“有什么事尽管说。”
“我想让你出去给村里弄一些粮食回来。”
“这……”这确实让陈贵生感到为难,这投机倒把的事情自己偷偷做了也就是了,现在二狗公然让他去做,谁知道他是不是在钓鱼呢,“这你可以跟上面要。”
“放屁,能要回来我找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