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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3）

若要說到兩人的初見，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

那天，杜瑾之在書房內玩著下人上街給她購置的玩意，幾個丫鬟勸不住她只得任她遊戲，那磨好的墨都擺著過一刻了。

「小桃，妳快看哈哈哈！」杜瑾之逗弄手中的玩意。

「小姐，今日可是有教書先生來的，夫人說了，要您先準備準備。」小桃苦口婆心勸道。

「又是教書先生，上回不是被我氣走了嗎？又來了一個？」杜瑾之專心的把玩手中的玩意，絲毫不在意。

「這個先生可是夫人特地命人尋來的，聽說可厲害的。」

「這樣啊。」杜瑾之連頭都沒有抬起來。

「小姐，就是她！她就是新來的教書先生。」小桃抓著窗外。

杜勤之看向窗外，落英繽紛的樹下，一個頎長的人影，那人身穿白衣，如瀑的長髮垂墜身後，未施粉黛卻精雕細琢、面容若玉，連不小心落在她身上的迎春花都變得高潔清潤。

「妳說妳住在城北？可有親人和妳一起來？」杜夫人關心道。

「沒有，我一個人來。」袁思吟面色有些不自在。

「妳隻身一人來城南討生活，可有住處？」

「市街外的郊外有間草屋沒有人住，我暫且住在那裡。」

「妳一個女孩子怎麼可以住在那種地方，妳暫且在我這兒歇下吧，我這兒什麼沒有，空房可多了，好嗎？」杜夫人就像一個關愛孩子的母親，令袁思吟想起自己也曾有過那份溫暖的母愛。

「這可怎麼好意思，我授命前來講課已有月俸，怎可再受夫人您照顧。」袁思吟客氣的應對。

「瑾之的性子我知道，成天惦記玩樂，先生就當住在我府上替我多管教她，教她習些禮儀，來抵住在這兒的開銷。」杜夫人有些無奈，袁思吟看得出杜夫人相當疼愛杜家小姐。

杜家當家的老爺杜萬榮與蕭將軍的小女兒蕭瑩雪結為連理多年卻沒有男丁，這麼多年只有一個杜家小姐杜瑾之，因此，杜瑾之集父母萬千寵愛，過著榮華富貴的生活，卻因長輩的寵愛，杜瑾之無心詩書，耽溺玩樂。

一個機靈的丫鬟低聲向杜夫人說了幾句，杜夫人頷首，「先生，府上還有些事情，妳且在此歇會兒，待會翠芳翠紅會備上茶點，我且先失陪了。」

說完，袁思吟向她行了禮目送她離開。

「妳是仙子嗎？」一個身高只及她胸口的女孩抬頭問道，一雙清澈的眼睛眨呀眨，像隻好奇的崽崽。

「是啊，我剛從仙界過來的呢。」袁思吟隨口回了她。

「那、那妳的坐騎呢？妳怎麼一個人過來？」女孩左顧右盼找尋她的「坐騎」

「我把牠留在崑崙虛了，下次帶牠一起來可好？」袁思吟說的真誠。

「好。」女孩的眼睛像一汪澄澈的湖水，讓袁思吟願意奮不顧身的沉溺其中。

即便多年後，她在忘川佇立徘徊也以忘懷那雙眼睛。

那是杜瑾之第一次見到袁思吟，卻不是袁思吟第一次見到她。

杜瑾之輕輕拉著她的衣角「妳今晚會留下來嗎？」她睜著又大又圓的眼睛，看著自己，委屈巴巴的。

真是，誰忍心拒絕？

「妳希望我留下來嗎？」袁思吟反握住她細嫩的手。

杜瑾之點點頭，眼中滿是欣喜「我家可有趣了，我能帶妳到後院的那處湖泊，晚上能看到螢火蟲，還有、還有府上還有很多好玩的東西」杜瑾之有些著急。

「好。」袁思吟也不知自己為什麼就這麼答應了。

杜瑾之拉著她的手，在府裡各處逛著，庭院、書房、廂房。

杜瑾之跑得急，經過迴廊時差一點摔倒，袁思吟一把將她拉進懷裡，一股墨香味竄入杜瑾之胸懷，她落入一個柔軟的懷抱裡，那人緊緊的護著她，溫聲關心她：「可有哪裡傷著？」

杜瑾之搖搖頭。

沒有傷著，心卻不平靜了。

自那次以後，杜瑾之便喜歡上了墨香味，即便仍不愛詩書，卻總命人在溫書時磨墨，這樣的習慣一直維持了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