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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喷了点香水宝宝闻到了会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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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里面有个无穷无尽的宇宙。”

真奇怪。林峥怔怔地想,怎么会这么热呢?

他看着灯下的那个人,视线经过他锋利眉眼,从连成一条直线的鼻尖、上唇和下巴,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小小的你,在你小小的梦里。”

陈珂贤在台下捏着端午的一只小手,跟着节奏往自己掌心里轻拍,笑着凝望台上的小孩。他似乎也笃定有人在注视自己,抬眼的瞬间投来的目光像在卖乖、又像在炫耀,眼睛里粲然的光挡也挡不住。

章泽只差整个人站到桌上,陈里注意到动静,又微微偏过头,笑着挑眉的时候凹出了脖颈间流畅又好看的弧线。

“把我所有大大的事情,都吹进风里。”

他的尾音下沉,扯着林峥不由自主地坠入一种很甜蜜的情绪里。

周遭所有人都看着光束的照射的中心。只有林峥低下头,深呼吸。

他在摸己的脉搏。他想到那本厚厚的生物课本,在鼓点一样聒噪的心跳声里模糊地在脑海里回忆:“必修四第二章,第三节。”

教材编写组这么写:“另外,运动和情绪激动时可使脉搏增快,……成人脉率每分钟超过100次,称为心动过速。”

原来心动过速的感觉是这样的。

突然地,另一道旋律切进和弦的间隙里。周何为坐在三角钢琴前,温柔的目光一直落在台下某一处。一片亲友的欢呼声里,陈珂贤把女儿交给父母,坐到丈夫身边,挨着周何为的肩膀,看他低着头弹琴时的侧脸。

不合时宜地,她想起自己的第一场婚礼。

请柬是印着影楼广告的硬卡片,婚纱租的是镇上那家成衣店里最贵的一套,那时她好年轻,抹了大红唇,拿很漂亮新鲜的手捧花,不记得是什么花了,香得陈珂贤一场仪式打了六个喷嚏,被身边的男人抖开了牵着的手,嫌她不体面。

思绪一路下坠,到陈里的周岁宴上,肠胃娇贵的小孩喝不惯新买的奶粉,吐脏了万晓的皮夹克,极看重面子的男人气得一晚上没好脸色,到了家还对着还不会说话的儿子大骂“小畜生”。

陈里会喊妈妈的那一天,她正要第二次做母亲,欢喜地等到万晓回家,等来了一句嘲弄一样的“反正我是没钱养”。

药流做得不干净,胚胎流出后的半个月里她总是大股大股地出血,几乎面无人色,因为心悸而晕倒在沙发上的那个傍晚,万晓进门甩掉公文包,喊她:“还不去做饭,装什么死啊?”

在这之后,生活里有千万件比失去爱情更痛苦、更要命的事情。

第四年她带着陈里从那个城市搬走,给他改姓,改迁户口,憋着一口气,宁可咬碎牙齿也要一个人把他养大。

可是那口找不到出口的怨气经年累月地在她胸腔里横冲直撞,把她也变成了一个浑身是刺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