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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第1页)

的眼睛里立即露出一束复杂的火花。那眼中的火花稍纵即逝,那件原本挺括的工作服已经被红秀抓在手中,随即像扔抹布般狠狠扔在湿淋淋的水泥地上。

在红秀眼里,周川不仅仅是一个不讲情面心狠手辣的怪脖子,还是一个不被任何女人所动,没有七情六欲的冷血动物。尽管她红秀算不上貌压群芳的绝代佳人,在河庄煤矿上千名家属当中,她那美丽端正的神韵,还没有一个女人能比得上她超得过她。就是和他的妻子莲花相比,她红秀小十多岁的年纪,也让她成了绝对的胜利者。

美丽的容貌,这些年来给年轻的红秀以骄傲专横的资本,她不但掌握着麻脸张太一个人的命运,还时常恶作剧地戏弄着那些欲要在她面前寻一丝温柔、求一丝情爱的下流男人们。

红秀从四川老家来到河庄煤矿与张太结为夫妻,周川对她像对待任何一个女人一样,面孔严肃而目不斜视。他从来没给过她一个笑脸,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让她感到有趣让她感到温暖动心的话语。他简直像一块没有感情的生铁,一块冷冰冰的岩石。他整日里板着一副阴沉沉的面孔,高昂着怪脖子,就好像红秀是一个吝啬的女人,借了米还了他谷糠似的。

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容貌出众、天性傲慢的女人,总是以能引起众多男人的羡慕和迷恋为荣。第一次下井红秀遭受了周川的奚落挖苦和刁难,她怀着愤恨回到地面之后,一种难以忘却的情愫,仍然固执地在她心里泛滥着。

既然周川像关心兄弟一样关心张太,自己和张太木已成舟。为了周川的苦心,也为了自己的孩子和可怜的老人,自己干吗不能忍让一下张太呢?

她心中仇恨周川,可她又总是盼望自己的端庄能打动对方的心,让对方屈服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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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陷入情网的女人,一个被苦苦的单相思逼得快要发疯的女人!由爱生恨,由恨生恶,此时的红秀真怕会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来。

菊子轻轻走过来,一声不响地从地上捡起周川那件工作服,沉下脸低声指责红秀:使不动牛硬要摔笼头!矿长得罪你了你去骂他呀,这衣裳又没招你惹你朝它发那道子急?

红秀无言以对粗重地叹了口气:看见他我就心烦,看见他的东西我也心烦。

菊子偷瞥了一眼在一边干活的兰兰和二花,然后朝红秀耸一下鼻子:叫我看你是旧病复发,尽搞单相思。人家矿长是条硬汉子,不愿钻狗道能钻你的腿裆?要是他真睡了你,给张太头上戴顶绿帽子,全矿上下上级下级谁还服气他?你想害了他啊?他才不吃你那一套呢。

红秀不服气地一撅嘴:谁想叫他钻啦?他是什么好样子!美男子啊?他年龄比我大十几二十岁,我能爱他?我要是想走下道找男人,年轻人成堆挤破大门。

兰兰拉着二花一块走过来:两个熊妮子,站在暗处里瞎嘀咕什么?又说谁的坏话?

菊子从心里向着红秀,不愿意透露红秀的丝毫秘密,故意反唇相讥:你们俩做贼心虚啦不是。你们俩又没瞒着罗子王贵偷男人,心里惊乍什么?我劝红秀今天别下井啦,她扭着小脖子使志气。

二花用同情的目光望着红秀:矿长这些天把你害苦了,今天再喊你下井,我们姐妹几个一起为你求情,就不信表哥不给我们个面子。

《脖子》四十五(3)

长嘴巴王贵结婚之后,二花终于知道周川是王贵的假表哥。他并不是想高攀矿长,天长日久喊习惯了,再也没有改口换称呼。

红秀朝二花把脸一翻:碍你屁事?谁敢替我求情,我撕烂她的嘴。

红秀心里总是不相信,天下的猫竟然不吃腥,天下的男人竟不贪恋女色。她准备通过苦心勾引和卖弄风骚,逼迫周川上钩。这时,她不会再像过去那么轻易地让他得手,要狠狠地折磨他一番,让他丢下矿长的架子,然后再满足他的哀求。

这件事决不能怪罪红秀用心险恶,周川的残酷无情伤害了她的心灵,是他在她晴朗的天空蒙上了厚厚的阴云。她红秀就那么下贱吗?他一想要她就乖乖地上钩?人世上没有那么好的便宜事。

红秀一直得意地耍着阴谋,后来她终于认为自己打错了算盘,周川始终没有被她的娇艳所动心。多次费力之后,她曾在暗处里痴情不悔地监视周川,也曾发现对方偶尔用斜眼盯视着她的微妙行动。他一定把自己当成了出卖丈夫的水性杨花的坏女人,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目光闪耀着厌恶、无情和冷酷,就像两把尖利的锥子,恨不得一下子把她刺死……

红秀每逢下井干活,采煤工作面上就会传来一个个下流男人和她造孽的说笑声:红秀这里来,这里乌黑和晚上没两样,咱们捣一会玩玩。

红秀沉下脸骂道:撒泡尿照照你的熊脸膛,配吗?

脸膛上没疤瘌没麻子,比张太坑坑洼洼的脸平整多了。

我看着张太坑坑洼洼的脸心里舒坦。张太做那活比你管,不信呀?不信到晚上叫你媳妇找张太去试试。

采煤工作面一片欢腾。

掘进队和采煤队的带班队长,实在把握不住他们那支年轻的队伍了,只好越级向周川汇报:红秀那么年轻漂亮,如果再让她在生产一线闹下去,年轻人光调皮捣蛋,再也没有力气干活了。

采煤的主管队长张太,感到被人撕破了脸皮,暗中哀求周川:怪脖子我求求你,别再折腾她了。她天生的熊犟脾气,一时半会你很难治服她

周川正为没办法制服红秀而烦恼,一腔牢骚满肚子火气,只好朝着张太发泄:滚熊!娶个老婆管不住,到头来还要麻烦别人,到底你有什么用呢?我当矿长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叫我阻挡她下井,还不等于说我失败让她占了上风?

麻脸张太一副为难的哭丧脸:你窝囊了她几顿,她待我比过去好多了。再让她下井,井下又不是地面黑古隆洞,万一出了事……那顶绿帽子虽然戴在头上不沉重,一旦真戴上我心里也不高兴……

周川咬紧牙关不理他,眯起两眼挺挺脖子,眉宇间渐渐皱起几道沉思的纹……

冬天从深秋的夹缝里悄悄地拥挤过来。

初冬第一场大雪,给辽阔无边的微山湖畔,覆盖上一层厚厚的洁白的棉衣。

高高的矸石山上发出炽人的温暖,厚厚的白雪化作一身的热汗。一缕缕白色的烟雾,在山头山腰忽起忽落,缭绕爬行。

清晨,凛洌的北风像一把好大好大的扫帚,把空中零星的云块,偌大的云团,以及往日漂浮的灰尘,清扫得干干净净。蓝天洁净得像一大块清水洗刷过的石板。火红的太阳从东方照射下来,大地的白雪和远天的阳光相辉映。强烈而耀目的光辉,让人睁不开眼睛。

红秀来得像往日一样早,周川却破天荒迟迟没有露面 ,斜井前边站着一大帮子不时观看太阳正准备下井的矿工。红秀的到来,给一大帮子矿工带来了一种微妙的骚动,其中几个竟大胆地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盯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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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周川一道下井的这些日子里,红秀已经觉察到了自己继续下井所面临的危险。她看到了一双双饿狼般的目光,贪婪地不放松地在暗处追逐着她的行踪。她心里曾不止一次地产生过揪心的恐惧。可是,红秀毕竟是一个绝顶聪明的女人,从此一步也不离开周川,唯有这样她才能让男人们眼馋心动,而自己又不会有丝毫的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