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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生打一成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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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1页)

有时候,我会觉得我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回到还需要齐叔背着我出山的日子。ΔΩ文学迷Ww『W.WenXUEMi.COM有时候我会觉得我走到了生命的很久很久以后,我鹤苍颜如同师尊的样子。还有时候,我看到身边的人都开始不认识我,就觉得我变成了灵魂走在人前一般。我记得满成义瘫倒在中廷都内城里,我都没有去看看他。于是我睁开了眼睛,我必须选择醒来。

这次我并没有漂到回忆中的那条下口河,而是原地从寒潭中探出了头,然后用云中放鹤翻身回到了息生顶。日正当空,亦晴空万里。每经历一次生死,无论身边至亲还是自己,现在都会让我更加的明晰生死临界点的感觉。对于化生术,回生术和息生术我已然不再迷茫了。

我回到伤痕累累的肃马城,现现在的肃马城完全变成了戒备森严的堡垒。外城内城的城墙上,随处都是巡逻的卫兵。不过对于我来说,如入无人之境。在内城议事厅外挂了一半的白布纸扎,看起来是有人在战斗中离去了。我冲进去,眼睛所望之处,挂念的人大都还在,心中平缓很多。春姨,路叔叔,贾伯伯,还有几位没有见过的前辈,基本都负着伤。尤其是路叔叔,只剩下了一条腿,包扎的白布上血迹还很明显,却也在春姨的陪同下坐在议事厅里。这本是饭局,可是饭桌上基本没有人动过。

我依然保持着去哪里都遁了形的习惯,所以听到了生了什么事情,却还是没人知道我就在附近。2娘3娘在肃马城保卫战中离去了,临死前两人都嘱咐说肃马城的未来交给春姨全权打点,但是现在的春姨一心要和路叔叔一起隐居,去好好照顾他,不愿意呆在这个熙攘的地方。我显出身形,向在坐的各位问好。春姨走过来一把将我拉到近前,她说我的脸色非常难看。转而直接问我:“肃奉怎么没有回来?”我忙使了使眼色,路叔叔却在一旁笑着说:“肃马城已经不避讳他了,如果不是肃奉,我们在坐的几个人剩下的估计只有残肢几块了。”

我把在界南镇地牢的经过说了一遍,大家都开始担心中廷都那边的情况起来。路叔叔在一旁咳嗽了两声,春姨立刻不参加议论,表了自己的意见:“我和路安,完全不再插手任何事情,请大家谅解,还望贾叔叔谅解,多多辛苦。”会议暂时散了,春姨让我搀扶着路叔叔去他的房间,她自己神色沉重的回了后院。我要赶紧去找肃奉成义和小墩子,所以我把路叔叔送回屋子的时候,都没有多说话,只说了一句:“路叔叔,你放心我能治好你的腿!你先歇着,我找春姨有事。”就想离开,路叔叔一把拉住了我,认真的说:“我这腿不能治,我怕治好了,5娘就不会离开肃马城,我不想她再在这里担着沉重的担子,还有看不到的危险等着她。”我看着路叔叔的双眼,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

春姨果然在安放老城主的屋子里,她跟老城主说着道别的话,说着自己对安定淡然的生活的渴望,说她其实特别想念开着小客栈,无忧无虑的日子。我打搅了春姨,问她来救城的胡鸥鸥在哪里。春姨说本来以为那前辈已经撑不住了,可是后来又出奇的自己站了起来,要了一间清净的屋子,运功调息,交代连饭都不用送进去。

春姨带我来到一间偏僻的屋子,敲门无人应,我觉不对劲,直接推开门,屋内已经空空的了。我相信胡鸥鸥应该已经没有大碍,是放心不下我和中廷都那边的情况。从肃奉给我施加了血毒之后,师尊和胡鸥鸥的那种联系在我脑海中已经荡然无存了。她现在肯定也很不安我究竟在什么地方。

我回头对春姨说:“放心的跟路叔叔去过清闲日子,肃马城不用担心的。”我带着春姨一路闪行,到了老城主安眠的屋子,开始尝试唤醒老城主。我把老城主体内所有的血毒都转了出来,然后将内力源源不断的传送给他。在传送过程中,小心的修复了他损伤的心脏和经脉。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我看到老城主那颗泛着血毒红色的眼珠回复了正常的颜色,另一只眼睛的蓝色是当初师尊用于固其心神的寒息,我小心的抽走寒气,老城主的脸色由煞白变得有了一丝血气。春姨在一旁当即泣不成声,看着我看着他父亲,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抱住我,哽咽的说不出话了。我对她说:“老城主只需要做一个梦就会自己醒来了,春姨,抓紧随路叔叔离开吧,咱们现在说话,老城主都是可以听见的。这里还交给他,让贾伯伯帮着打点。”

春姨把我拉出屋子,然后说:“颜儿,帮春姨最后一个忙,你一定能让路安再次下地走路的对吗?”她说话的时候那种期望,让我不忍心说谎,但是想到路叔叔的话,我果断的撒了谎:“我真的不能,至少现在不能,我已经很虚弱了。颜儿无能,春姨你难道担心无法照顾路叔叔吗?”春姨咬着嘴唇回答:“就是他双腿都没了,我也不怕,我就是心疼他受罪。他那腿是为了救我,被活生生给活尸咬脱的。他说被咬了已经没了知觉,肯定不能要了,就自己生把一段给砍了下来。我还偷偷保存着那腿呢!”春姨又开始泪如雨下。我头有些晕,但是还是装着很淡定的说:“春姨,你知道的,路叔叔最最在意的是下半生有你陪伴,能和你只有你们两个人清清静静的走下去就都够了,把腿丢掉吧,如果颜儿有天能治,也不需要被腐化的腿。趁早走,小心自己反悔,那样路叔叔比死了还难受。”

春姨若有所思的离开了,我则浑身烫,气血上涌。思维开始混乱让我意识到血毒还没有完全消除。我强忍着去跟春姨他们告别的时候,却正巧遇到了中廷都快马使节,使节传话,西海国王后邀请肃马城主于秋时第一日到达中廷参加新王庆典,肃马城将与西海国世代结盟,和平长存,用无侵扰。我上去问他武律岛的人如何安排,他告诉我,武律岛人已经尽数返回,并也已缔结盟约。丘江以南中廷都以北的泽丘草原和沼泽地都做为封地,让原中廷王黄政元和其妻子武轻旭统辖。其他的他目前还不太清楚。我再问到有没有新封的将领叫满成义或者肃奉的,他也不清楚。我知道自己今天是回不去了,使节还在等我问话,我却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这是一个很长的梦,我梦见年轻时的肃奉,回到他祖上所在的黑水沼泽的黑水峰,在安放祖辈牌位的山洞壁刻上看到了关于蚀月血毒功的记载。年轻的他好奇且心高气傲,根本没有在意祖训中不许再有人涉猎此武功一分一毫的条例。他直接沿丘江支流而下,拜访毒沼巫师,结识当地土著大力蛮人,在丰富了这门功夫的传说之后,只身大胆的走入了三泽坞,在光明树下找到了壁刻中提到的蚀月血毒残本,和自己家流传下来的残页正好装订成册。得到秘籍的他并没有去学习,直到3o年前他家那场变故他才决定孤注一掷。他很欣喜他的意志力可以驾驭这套武功,但是也是这套声名丑恶的功夫让他的人生背上了黑暗。我明白,我的身体正在化解这份黑暗血毒的力量,他居然让我逆行了从属关系,我没有疯魔,还洞悉到了肃奉曾经的记忆。

我又梦到了纱断海,他曾在玄冰岛杀了不少人,直到那里的人说出胡鸥鸥大概去了哪里,他还是不做罢。他一定要抢到手一部他同样垂涎的能把他的息生术更加玄化的功夫,引灵术。在周旋中,杀了忧离宫掌门人,同时中了忧离宫掌门的失心引,他才作罢离开。那失心引的效果是能混淆他所看到的东西,后来他赶去西海国和胡鸥鸥的对决中,竟然把西海国国王错看成了胡鸥鸥杀死了,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开。失心引从他身上散去之后,他就派出了自己的徒弟乌海借助西洲最大的国家中廷,开始了他的变本加厉的计划,无论有没有得到回生术,他一开始就想好了会整出一片生灵涂炭来。他时常会想起长老会,那些立于世不妄加意志于世的思想,从来都是被他内心所压抑的。

我只是在做着混沌的梦,时而清醒,时而惶惑,始终无法醒来。我闻到那些曾经安放在老城主身边的醒神花的味道。我也知道我现在躺在那里,如同已经丢失了身体,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醒过来。。。

据说只有心愿未了的人才可以让灵魂纠结于一处,即使身体离开了,灵魂也不会散去。而现在的我,看得到自己那具安详的身体,却无法驾驭它了。我留着一口气在身体里,却能魂走八方。

其实我当下还很坦然自己就这么,,,索性说是死了吧。因为当夜晚来临,我飘走在南海边的时候,我已经能听到容儿的话语了。只是奇怪听到她自言自语,同为灵魂她却听不到我的呼唤。

“鸥儿,我每天给你讲故事,你会听得懂吗?虽然有你在,我依然寂寞啊。”容儿的灵魂在跟一只鸥灵对话,那只鸥灵仿佛更特殊一些,就在容儿身边不离不弃的样子。我跟她说话她听不见,我去拥抱依然是扑空。生前她还能看到我,现在居然看不到我了。难道她不是一个灵魂吗?我沮丧的离开了,随心的向北方飘到了丘江边,想看看现在的雨沙姆在干什么。

沿着丘江,我一路向下游漂去,进入了原西海国境,在界中山的丘江峡谷终于见到了雨沙姆。我听见她只是在哭,身边也有一只鸥灵作伴。听她哭了很久很久,终于停了下来,向一个方向快的滑行过去。当我赶去的时候,看她面对一块就像一个孩子的奇石,开始说那些对自己孩子愧疚的话。我无奈扭身离去,是不忍听到这些了。

在中廷,内城被战争所破坏的地方已经全部修复,但是相信战斗中死去家人的家庭所承受的伤痛是无法修复的了。中殿里,我看到了胡鸥鸥,她已经完全恢复了伤势,维持着自己那不老的容颜上坚定的笑容。当我飘出中殿的时候,看到满成义就在中殿的门口,成为了一名亲卫。

肃奉在哪里呢?我漂到了界南镇,在镇北看到了一个人,乌海。北城门的尸体依然没有取下来,他就在那里徘徊。“可怜的人!”我不由的说了一句,没想到他居然回头看到了我,反问我是谁。我来了精神,居然有灵魂可以和我说话。我没有回答他我是谁,他继续说:“又一个受到劫持的灵魂。”我不由的诧异起来,问他为什么这么说。他告诉我了一个关于绝生三章更大的秘密。

凡事修习绝生三章的人,从洞悉生死之法开始,他的灵魂就已经就已经被劫持了。这个劫持就像是对某种信仰要做出的牺牲。虽然无论息生术或者是回生术都是很强大的存在,把生命玩弄于手掌之间,但是对于自己并不是什么好消息。每一个人都有一个灵魂,如果你干涉的过多,你自己必然会受到侵蚀,这就要求你自己不仅仅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还要有一个永恒的为一属于自己的身体。如果自己的身体很关键的地方被切割了,死之后,自己的灵魂进入的只是一个虚境,不能回去,也永无来生。乌海就是在这里徘徊着,一次次在那个束缚自己身体的绳套上无聊的上着吊,痛苦的重复着想真正死去的意愿。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头在哪里。

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我引乌海去地下的秘密阁间,让他找回了自己的头颅。但是我俩却没有能力拿出来。乌海的灵魂叹着气,开始懊悔自己的一生了。我问他,“只有完整了自己的身体,你的灵魂才能真正自由,才会有来生吗?”他说:“我们都是,你年纪轻轻的居然和我一样涉足了这门功夫,让我想起我那叛逆的徒弟,他并不知晓这些如果他不得身体的善终,死后竟然还是要来陪我的。”

他不问我的身份,想必知道我俩都是这场战争的移魂,我又有很多疑问,不得不告诉他我是谁,我从哪里来都做了什么事情。我把我跟这些事的牵扯前后从入了中廷监视他开始都告诉了他,我想知道我身体里拥有的是别人的心脏,还能不能回去。纱断海带着我的心脏被我杀死,如今也不知道身体被处理到何处了,他还会活着吗?或者说灵魂还会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