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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第1页)

还在隆冬时间,翠苑山上的树叶早就落光,山上扶疏交错的皆是枯枝,但饶是如此,秦朗疏他们三人却仍在山中绕了好久,才远远听到前方几里处隐有打斗之声传来。初听见那声音时,秦朗疏还当是哪个小师弟方才吃多了酒,跑出来乱逛,却不小心被那些僵尸包围。可当他提剑疾奔上前,杀入阵中一看时,却是那梁慕宇正挥舞着一柄银光匹练,与一群僵尸激战正酣。

没时间询问个中缘由,亦没时间思考为何这之前还烂醉如泥的小子现在看上去清醒异常,出手一招一式皆毫不含糊,两柄剑、一对日月轮瞬间加入战局。一边和敌人缠斗着,秦朗疏一边犹自向另外三人提醒道:“这张、林两家在铁剑门内习过武的人不少,还有几个学艺已精的,大家千万小心!”

其实不用他说,才与敌人斗上半刻,众人便心知这群人中有许多已非泛泛之辈。虽然即便其中的顶尖者功力与那夜来袭的两个魔头仍然有差,但他们的人数亦是那夜的几十倍。再加上,若只是手脚受伤,他们仍不会停止攻击,唯有击中他们的头部才能真正阻住他们的攻势,因此虽然梁慕宇最近的武艺突飞猛进,但与他们斗了片刻已有两处挂彩,即便此时加入了秦朗疏他们三人助力,一时之间亦只是打得平分秋色,难舍难分。

但毕竟秦朗疏和飞镜的武功,在江湖上皆可进入顶尖高手的行列,而苍苔和梁慕宇亦绝非易与之辈,因此激斗了近两个时辰之后,便只剩下十几具僵尸仍站立着,还在不知疲倦的向他们猛攻。此刻四人身上亦添了不少伤口,体力更是流失了许多,苍苔和梁慕宇额上皆有大颗汗珠点点冒出,情况虽不至危急,却也令人烦躁不安起来。

见此情形,秦朗疏和飞镜交换了一个眼神,心意顿时想通。于是忽闻飞镜冷哼一声,手上动作骤然加快了几倍,日月双轮在空中飞快的划出奇诡的线路,既似向左,又似向右,转眼之间,竟将两边的两个敌人同时击倒。而秦朗疏同时身形一跃,投身向敌人最多的方向,剑势随身而动,剑光划出长弧,一招“日月经天”之下,又有两三个敌人瘫倒在地。

他二人如此神勇,使尽浑身解数,终于为苍苔和梁慕宇赢得喘息之机,又能撑上个一时半刻,之间他俩一鼓作气,气势如虹,瞬间便亦取下了两个敌人的首级。

眼见着四周的敌人一个个倒下,周围的尸体层层堆积,终于战圈中除了他们四人之外,只有三个敌人仍然站立,──而这三人,其中之二生前该是两府中武功最高的佼佼者。正当秦朗疏和苍苔欲再次提气,乘胜追击时,突然,林中一棵树后,传来了一阵机括声,四枚泛着诡异的紫黑之光的透骨钉,向他们四人飞来了!

秦朗疏被那三人团团围住无暇分神,苍苔梁慕宇几近力竭无暇反应,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飞镜又是一声冷笑,日月双轮齐出,转瞬之间便将那四枚透骨钉全数击落!

可就在这四枚透骨钉发出清脆的声音,与地面撞击的剎那,飞镜和秦朗疏都听到了另一个声音,──是四枚细如牛毛的暗器发出的极细微的破空之声。

原来方才放出的那四枚透骨钉,却是为了隐藏这四枚暗器的破空声!

以梁慕宇和苍苔现在的状况,要听见这声音已是困难,更不要说分辨暗器的来路。眼见那四枚暗器就要击中他二人,秦朗疏突然飞出战圈,剑光左右回旋,便将其中三枚击落在地。但也因他救人心切,后心竟是空门大开,随着长剑击中那三枚暗器,他的背上亦是硬受了身后两掌!

而飞镜心知,若要接住那日月双轮再挥出,时间已是不及,如此危急之下,他竟毫不迟疑,纵身一跃,挡在苍苔和梁慕宇面前,以掌去挡那破风而来的暗器!

随着梁慕宇和苍苔的两声惊呼,秦朗疏向地上吐出一口血沫,而飞镜的手掌更是被那带毒的银针一下击穿,整个手掌顿时便泛了黑。但担心着敌人一击不中还会再次尝试,他二人却还在苦撑,甚至饱提内元,将周围震得飞沙走石枝飞茎断,让那隐在暗处的偷袭者几乎看不清战圈内的情况,其实却只是强弩之末,虚张声势之态罢了。

好在那偷袭之人似也无心恋战,静待了片刻,便抽身闪入林中消失不见。待四周再听不见一点动静时,四人终于放下心来,秦朗疏长剑倚地,摇晃了两下倒还勉强站住了,但那飞镜却是“哇”得一声,吐出两口黑血,便倒在苍苔怀里,像是死了一般,一点动静也无了!

六十八、

正午时停歇的雪在他们回程的路上又下了起来。大战之后,精疲力竭,四人纵有再好的轻功亦难以完全施展开,便因此,在山路上留下了六行深浅不一的足印,但很快又被纷纷落下的雪覆盖上,想来待到太阳落山时又只会余下一片漫山遍野的白。

回到门内,早已等待了许久的众人立刻围了上来,见到他们这等狼狈的样子,皆是大惊。苍苔扛着飞镜回屋之后,解释的任务便很自然的落在了秦朗疏和梁慕宇二人身上。

本来遇上这等事秦朗疏自是义不容辞,而众人目光中心亦是他,但这次还未及他开口,梁慕宇便抢先说道:“秦大哥,你挨得那掌也不轻,先回屋歇着罢!”

他这话一出,众人自然又是一阵大惊小怪,却也不再让他多言,纷纷附和着梁慕宇让他尽快回去疗伤。秦朗疏嘴上答应着,心内还犹自不放心,正困扰时却突然觉得一只凉凉的手伸了过来,在他手上轻轻的捏了一下。转头看去,却是梁慕宇在一旁微微笑着看他。虽然那张好看的脸现在亦是一脸疲态,平日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都有些凹陷下去,眼睛下面一片深深的阴影,但却还是写满了“你放心,此处交给我”的镇定表情,比起他平日里神采飞扬的样子更加惹人疼爱,令人怜惜。

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秦朗疏回他一笑,便向众人告罪离开了。

秦朗疏回到屋内便立刻盘腿坐在床上运功调息,真气在体内运行了两个周天之后,突然听见门口那儿发出“吱呀”一声,便睁了眼,却正瞅见梁慕宇端了个大托盘,用屁股拱开门闪了进来。屋外天已全黑,雪好似又停了,一地银白反射着微微的光,映出他那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身影,影影绰绰的有点儿诡异。

见那小子端着几碟小菜却像是端着什么宝贝的认真样儿,好像生怕弄出声响惊扰了屋内的人,秦朗疏一下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却将那人吓得手上狠狠一抖,险险掉了两只碟子下来。

“秦大哥,你身上好些了么?”见秦朗疏睁着眼坐在床上,面上带笑的瞅着他瞧,梁慕宇却一点也不恼,脱口而出的问话里,满是关切。

“已好多了。”秦朗疏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心有余悸的叹道,“那人若是还活着,我受他这一掌恐怕便要在床上将养几个月才行,但他已是个死人,虽受人操纵仍能行动,但真元内力却不能运用自如,我想只要歇个两三日,便能恢复如常了。”

“那就好……”

听了他的话,梁慕宇终于放下心来,却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秦朗疏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等了好一会儿,却只换来另一声更长,更细微的叹息。

秦朗疏正待发问,梁慕宇却已转身去讲桌上的油灯点了,低着头将托盘上的小菜一样样在桌上铺开,虽然不言不语,但那落寞的样子却看得秦朗疏心中一抽一抽的微疼。秦朗疏心思细腻,稍微一转念,便猜到了原因,于是对着那背影轻轻唤了声:“小宇……”

给他唤得转过头来,梁慕宇强打精神向他道:“秦大哥,先吃点东西罢。”

“我们一起吃。”秦朗疏起身,走到桌前,却没有立刻坐下。

“我已吃过了。”梁慕宇摇了摇头,仍是站着,脸上的表情似想留又想走。

“那就陪我再吃点。”秦朗疏的语气仍是温柔,却亦多了点不容拒绝的威严。

毕竟是当了那么多年大师兄的人啊!

见梁慕宇终于依言乖乖坐下,秦朗疏也在他身边落座,一坐下便将他的手执了,握在自己的手掌中一来一下的抚摩,摸了两下突然道:“这阵子茧子又厚了些哩!”

两人之间这些亲昵举动,原是基本由梁慕宇做来,此刻被对方主动,让梁慕宇也不得不把头抬了,略带些惊讶的向他脸上看去。

秦朗疏原就是笑着的,被他一看笑得更是温柔,却道:“小宇,练武不是一朝一夕之事,练习内功更是如此,我毕竟虚长你五岁,五年之前我若遇上这样的苦战,定不能像你今日这般,坚持得这么久!”

“可是秦大哥五年之前就很厉害……”

五年前两人初遇的情形梁慕宇历历在目,加上五年来的各种记忆美化,当时的秦朗疏在梁慕宇心目中,简直厉害得好像天神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