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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第1页)

他跑了一阵,直到身后再无踪迹才停下来,自身也是气喘吁吁、满面通红。于是寻到一处巨大的灰褐sè山石坐在上面、坐定便开始调息起来。调息了一会儿,厚重的喘息才渐渐不闻。

等他睁开眼睛,却见一个傻不啦叽的蠢物、正学着他的样子盘腿打坐。它自身觉得学得不像,急得抓耳挠腮。恰逢夕箐睁眼看到它,二者皆是吓了一跳、各自退了五步。

夕箐定睛看它,见来者乃是一只浑身黑sè的夜猿,唯有眼睛和爪尖一片红粉之sè,看上去极不协调。他笑起来,说道:“原来是你个丑东西,居然能跟我这么远。”夜猿大概知晓他话里的骂语,龇牙咧嘴朝他挑衅、却又装模作样不敢上前。

他在包里取出干粮,拿在手里道:“我今天只想着捕捉一只雄鹿,与你无干。你若是应我,我便将这美味的干粮与你,你吃了我的东西就不许捣乱,行不行?”

夜猿听了,大叫不已,仿佛是在愤慨什么。

夕箐装作将干粮放进背包,不料夜猿居然用左前爪捂住自己的嘴,右手便讨好般伸出来,脸上尽是谄媚之意。他从未见过动物也能这般厚颜无耻,忽然笑了,痛快将干粮丢给它。

夜猿得了吃食,便将之前的丑态全然放下。且见他好似贪吃的孩童,背对夕箐狼吞虎咽起来,时不时还回头看他一眼、眼中尽是防备。夕箐见它实在是讨人喜欢,同它说道:“你放心吃吧,我再就是再命贱、好歹也是个人,怎么会与你抢吃的。”一语既毕,想起自己不明不了的身世,没来由又有些伤感。

夜猿速度极快,不多时便将他两顿的干粮全部吃进去,却仍是意犹未尽的样子。这时夕箐犯难了,夜猿不是凶物、只不过有些许顽皮,进山的猎人有时还能得它帮助、因此从不伤害与它。

但此刻这货偏偏盯上他最后的口粮,叫他如何能淡定。

夜猿仿佛是看出他的困境,摄手摄脚朝他走过来。夕箐紧张道:“说好了吃了我的东西便不捣乱,你这是干嘛?”夜猿犹若未闻,径直朝他伸出爪子,夕箐但有一些防备、却不忍心将手中的柴刀砍下去。

却见夜猿将爪子伸到他肩上,拍了拍。夕箐顷刻思绪流转,想起仓央扎合。扎合少爷与常人不同,他并未因为身份差距而疏远他,而是庄重对着月神起誓、愿与他结为手足兄弟。

想到此处,他便释然了:“生命无分贵贱、只要真心待之,不论对方为何人、何物,皆可以为知己。”于是将手搭在夜猿低矮的肩膀上,夜猿不料他有此举动,吓得后退一步、等到确认他并无恶意,这才再度上前。

夕箐问道:“猿类乃是灵物,得月神赐下的独特造化。这漫山遍野的野果皆是你的食物,你怎么还饿成这番模样?”且见夜猿瘦骨嶙峋,与他却是相得益彰。夜猿走到山石之侧,面对远处云雾缭绕的深涧林手舞足蹈,此刻又是声声呼啸不止。

他笑道:“我知道了,原来是这只猛虎处处与你为难。想不到你等动物的世界,也不是那般风平浪静。”他继而问道:“你我也算是熟识,不知这山里哪处能捕到雄鹿?”

夜猿听了,不待给他个指示便风风火火上路,撒开四爪凌空飞起,瞬间纵到对面的山竹上。它见夕箐站在原地未动,嘶叫几声、焦急不已。夕箐这才明白它的意图,收起背包后退十步。且见他双手掐诀,不知施展什么术法。等他再度上前,浑身有淡淡流光溢彩,一个加速在空中跨出百步,同样落到山竹上。

他的动静却比夜猿大得多,山竹一阵晃动,险些将夜猿丢下去。后者不甘寂寞,朝他龇牙不已,再度凌空跳跃、又落在更远处。夕箐看出夜猿这是与他比试脚力,当然不可落后。

且见一人一猿你追我赶,在林子里耍的欢快。夜猿不知是何居心,速度愈来愈快,跳跃的跨度也愈来愈大。夕箐修为尚且低微,逐渐现出颓势。他追了半晌,此刻已是rì上三竿,将林中的雾气化去大半。

夕箐落在地上,但觉浑身酸痛无力。他骂道:“你这丑东西,偏偏与我斗狠。我若是jīng疲力尽了,如何为爷爷捉一只雄鹿回去。”

夜猿折回来,在他身侧抓耳挠腮,大叫不停。一众动物闻声,纷纷四散逃开。夕箐无语道:“丑东西,你这是帮我还是害我?”它听他此语,果然不再做声,却立即转身朝更远方奔去。

夕箐艰难站起来,心中一股不服输的意念愈加强烈。且见他再度掐诀,原地窜起三丈,攀到山竹之顶。他双手用力捉住竹端往下纵身,但觉顷刻直堕地狱一般。却又是凭空一股神力将他拖起来,眨眼将他抛到二十丈之外。如此反复之下,居然能将夜猿抛在后面。

夜猿迎风嘶鸣,兴奋不已。它也奋力赶上来,学着夕箐的样子借住竹子前行。二者并肩而立在风里,何其逍遥。

待他二人又耍了半刻,离来的地方不知多远。但足下溪水潺潺流响,更深处涧声如波涛,此处正是深涧林,即便是老猎人都极少涉足的地方。

夕箐听闻虎啸正在附近,而夜猿兴奋更甚。只见它张开嘴,将獠牙悉数漏出来,四只铁爪也在眼光下微微生寒。夕箐没来由冒出一个念头:“为爷爷捕一只猛虎回去,岂不是更好?”

夜猿看着他,跃跃yù试。夕箐骂他道:“你这个居心叵测的东西,早就想着拉我入伙了,对吧。”

第四章 意外得猛虎齐心伏地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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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猿不会说话,其中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它对着夕箐嘶吼一阵,像是在说道:“我看得起你才拉你入伙,将这猛虎击毙定有大造化。若不是我吃了你丁点干粮,才不会将这造化拱手让给你!”

夕箐见它砸呀咧嘴,模样甚为认真,说道:“黑子,我跟你干了这票!”夜猿听之,得意无比,且见它将尾巴高高竖起如同旗帜,大摇大摆走在前面、对近处的呼啸丝毫不放在心里。

深涧林里危险丛生,二者才行了不到一里路的距离,便先后遇见金鸡蛇与云岭蜈蚣。前者乃是大凶之物,一旦它鸡冠抖动、将金鸡之音入耳,再可活命者寥寥无几。夕箐眼见一条六尺长的金鸡蛇挡住去路,顿时小心翼翼立在原地,掌中的袖刀已经捂出大把汗渍、握都握不紧。

且见夜猿不以为意,它似人一般朝金鸡蛇扮了个鬼脸,嘶吼着顷刻冲上去。那毒蛇尚来不及抖动鸡冠,便被它敲碎了脑袋。它自己咬破了脖子吸了两口,回过头来对夕箐不怀好意,一只爪子将毒蛇尸体奉上。

夕箐后退一步,哑然道:“黑子,你不会是让我喝蛇血吧。”夜猿正是意在如此,只见他爪子的空中比划不已,再度将蛇身奉上来。夕箐拗不过它,只得接在手上、强忍着恶心喝了一口。说来也怪,此蛇血入口如同草药、味道微苦,却真的不曾有其他感觉。

他将蛇身收在包里,说道:“这恐怕是难得的好东西,我不愿一人独享,想将这带回去给爷爷尝尝。”夜猿听罢大为兴奋,一路领着他杀过去,似乎对此间地形几位熟悉。且它并不浪费天材地宝,路遇各种蛇蝎之类的,一一收拾了交给夕箐。

如此又是半刻过去,一路上行来、危险丛生。但夕箐有夜猿保护,总是有惊无险,况且背包逐渐鼓囊囊起来,收获颇丰。

此刻才听闻虎啸极近,定是在百步开外。原来此处乃是一个缓坡,坡间温度要高一些,于是空气化作微风外坡那边涌过去。将此件的气味悉数传播开,而坡外的气味,则是丝毫都闻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