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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1页)

长亭心中忽然一动,起身出了山洞,疾步来到谭边,纵身往下一跃,潭水清寒,却清澈纯净,长亭努力往下游去,在谭边底部果然看到一个半掩在沙土中的陶罐,长亭深识水性,忙游过去将陶罐捞了起来。

长亭绞尽脑汁,废了半天的力,终于看到陶罐里的水冒起了泡,简直百感交集,手忙脚乱地将陶罐从火堆上弄了下来,等水稍微凉了之后,去外面找了几片树叶洗干净,重重叠叠弄了个斗,然后甚是满意地给赵权倒了些水。

大功告成,长亭呼出一口气,扶着赵权倚靠在她身上,捏着他的嘴,慢慢地将水一口一口地喂给他喝,赵权眉头紧皱,却异常的听话,许是烧了一晚,太口渴了,无意识地大口大口地喝着。

赵权往日是什么样的人,哪里想过他会有今日,长亭心中一软,为他擦了擦嘴角流下的水,待赵权喝完,这才扶着他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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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权是被一阵香味引醒的,他昏昏沉沉,都不知到底过了多少时日,身上一时疼一时热一时寒,竟似没个尽头,缓缓睁开眼睛,忍不住咳了一声。

长亭侧过头来,未见多少惊喜,道:“你醒啦?”

赵权眼皮沉重,费力地眨了眨眼,轻轻地“嗯”了一声,长亭盯着火堆上吊着的陶罐,似是看着极要紧的事,咬着嘴唇,并未再说话。

赵权稍稍一动,浑身便传来剧疼,尤其是肋下,不禁用手捂着。

转眼往外看去,外间天光大亮,一夜已过,再往长亭看去,却见她眼下乌黑,面色竟有些憔悴。

赵权迷迷糊糊地想起了昨夜,是了,昨夜……

昨夜他似是发了烧,整个人都烧糊涂了,定是让她操了一夜的心。

再看火堆上竟吊着一个陶罐,里面熬煮了什么东西,怪不得香气四溢,长亭裹着手将陶罐端了下来,放在一边。

头也未回地说道:“这是我用潭里的鱼和山谷中的野菜做的鱼羹,等会一会儿凉了就可以吃了。”却并未看向赵权,神色莫名有些不自然。

赵权自然注意到了,挣扎着坐了起来,倚在墙边喘了喘气,暗暗想到:长亭一路照顾他已是十分辛苦了,昨夜……

昨夜恍惚中他还喝了很苦的药……

不禁问道:“昨夜我发热了吗?”

长亭搅着那羹,眼角却并未看向赵权,似是不在意地“嗯”了一声,赵权顿了顿,有些虚弱地问道:“你给我喝了药?”

长亭手上一顿,极轻地“嗯”了一声,神色极是不自然,脸上竟飞起了一片绯红。

赵权并未注意到,往外看了看,洞口石上还淌着水,一滴滴砸落下来,又在地面上汇成了一汪。

赵权眼神有些深,半晌后,方道:“你昨夜冒雨为我出去找的药?”

长亭听他语气沉重,不禁抬眼看了看他,见他若有所思,似乎有些自责的模样,解释道:“昨夜你烧得厉害,若不找些药,恐怕高热难退。”

赵权转眼看着长亭,她眼神依旧清亮,可身上穿着的单衣却皱皱巴巴的,到处斑斑点点,泥污的痕迹十分明显。

赵权默了半晌,胸口起伏不定,复又聚神看着长亭,似乎有些艰难地说道:“多谢你……江……”

长亭猛然一愣,她也没想到能从赵权口中听到这番话,既不是冠冕堂皇,也不居高临下。

反倒让她不知该如何招架,长亭眨了眨眼睛,赧然笑道:“王爷不必客气,以后就叫我长亭吧,师兄也是这般唤我的。”

说完又对着赵权笑了笑,似是将方才的心事放了下去。

赵权心中别样温暖,眉眼俱柔,问道:“为何你会叫长亭?”

古来“十里长亭”皆有些凄清别离之意,做人名寓意并不好,是以赵权会有此一问。

长亭却笑了笑,坦然道:“师父捡到我的时候,是在江边,刚好又经过十里长亭,我身上除了一块玉佩,并无其他信物,所以师傅就以江为我的姓,取名长亭……”

说着低声笑了笑,道:“我师父是个粗人,文墨也不甚通,这名字他觉得甚好,便一直留着了,师父平日里都唤我‘小亭’,在他眼里,我似乎永远都长不大。”

赵权看着长亭,神色温柔,由衷道:“你师父把你养得很好……”

不知他师父是何许人也,能将长亭养成这般的洒脱自在乐天知命,心思剔透却不攻心计,扶人危困中从不退却,重情重诺不求回报。

天底下再不会有她这样的女子!

长亭面上一红,哪里想到赵权能这般发自肺腑地夸自己,反倒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想当初她刚到王府的时候,赵权对她的厌恶排斥长亭还记忆尤新,时移世易,今日竟能在赵权口中听到这番话,倒也不辜负自己舍生入死多番救了他。

长亭抓了抓头,不好意思道:“嘿,都是我师父教得好……”

赵权哑然失笑,竟似有一团朗朗明月笼在眉间,只听他柔声道:“那我以后就叫你长亭罢!”

赵权音色低沉,于朝堂上从来自重身份,言谈间有若金石坠地,掷地有声。

而今他放下身段,从他口中说起长亭的名字来,竟分外缠绵缱绻,似是无情却又蕴含无限深情在里面,赵权别开了眼神,不欲泄露心中之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