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蛰龙仰首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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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第1页)

话题一开始谈的是住店商人提到的无故暴毙在山林中的盗贼身上,当然不会有人知道是蛰龙的杰作,于是出现了许多奇怪的揣测和绘声绘影的传说,都谣传是山中的魑魅魍魉在作怪。

蛰龙听得有些无聊,刚想走,就听见余凤娘提起髻玉了,他屏息倾听着。

“那些盗贼死了也好,否则像髻玉这么可怜无辜的女孩子又不知道要多出几个来了,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那批盗贼,凭髻玉这样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又怎么会来咱们这个小城镇呢?你说是不是!”余凤娘看着杜之禹,显然话中有话。

在自己的母亲面前,杜之禹也但承不讳。“陆姑娘的确与众不同,只是不知道她父亲是否已将她许配给人了?”

“依我看……不久像,否则她早该投靠夫家去了,怎么还会打算住在这里,我看明天找个机会问问她,如果她还没许配人家,娘就想办法把你们凑成一对,你说好吗?”

杜之禹低声笑了笑说:“那自然好啊!如果不是因为陆姑娘的双亲突遭不幸,否则以儿子这么一个小小的秀才,哪能娶得官家的千金小姐呢?”

余凤娘笑逐颜开,兴致高昂地说,“就是啊!这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幸亏来了一个髻玉让你终于肯点头办婚事了,否则娘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抱孙子呢!”

蛰龙听出杜之禹想娶髻玉的心意,脑中一时之间竟昏乱复杂,他离开余凤娘母子的房间回到髻玉房里,回复人形立在她床前,凝望着她的脸,想到将有一个男人就要娶她,情绪竟浮躁得无法平静,他应该可以放心走了,却为什么还恋恋不舍?心绪复杂得静不下来?

东方渐露曙光,髻玉从睡梦中悠悠醒来,下意识朝屋梁望了一眼,蛰龙已不在了,不过她相信蛰龙一定还躲在什么地方看着她,所以心情仍觉得特别愉快,她起身穿戴好衣服,神清气爽地下楼。

经过一番梳洗整理,髻玉显得光采照人,尤其是脸上浅浅的笑容,令余凤娘和杜之禹眼前为之一亮。

“大娘,公子,早!”髻玉笑意盈盈,昨日脸上的忧邑已不复见了。

“来吃早饭吧!”

余凤娘亲热地拉看她的手坐下,杜之禹则体贴地送上热粥和几碟小菜,不敢贸然盯着她瞧,转身又去招呼别的客人。

“我儿子就是这样老实。”余凤娘直爽地笑起来,把想了一夜的话对髻玉说。

“之禹是个读书人,去年考上了秀才,正准备明年春天赴长安应试,他画得一手好画,肚子里有些墨水,也很懂得上进,我可不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喔!我的儿子将来必定是前途无量的。”

髻玉没听出余凤娘的弦外之音,笑望了杜之禹一眼,见他长得清秀斯文,看得出来是一个苦读的书生,她礼貌地笑了笑并没有答腔。

“髻玉,实不相瞒,之禹已经十九岁了,还没订亲呢!”余凤娘索性开门见山地说个明白。

髻玉停下筷子,不懂余凤娘对她提起这件事的用意。

余凤娘再接再厉,乘势问道:“你爹娘生前可曾将你许配人家呢?”

髻玉一凛,多少猜出来凤娘的心意了,原来她有意替她儿子提亲,讨自己为媳妇,虽然杜之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在长安城随手一抓就有一大把的那种书生秀才。但是如今自己处于这祥的境地,如果有个男人愿意娶自己,未尝不是一个机会,或许也是一个可以忘记蛰龙,去过安逸平淡生活的机会。

髻玉的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却又不是那样了。

“大娘,我爹生前已将我许了婆家,我的未婚夫婿名字叫蛰龙,我正在这里等他来娶我。”髻玉撒了谎,却觉得这个谎言带给她无穷的希望。

余凤娘和杜之禹都听见髻玉的话,包括位于梁上的蛰龙也听见了,那一对母子难掩失望之情,可是蛰龙却大感震惊和意外,没想到髻玉居然会以他当借口推拒那个叫杜之禹的男人,这岂不是白白失去一个好机会吗?

杜之禹显然失望极了,他微青着脸,扛起画箱低垂着头走了出去,余凤娘的笑容有点僵,艰涩地说:“原来……你已经订亲了,实在很可惜,本来还希望你能当我的媳妇哩!”

“很抱歉,大娘,或许是我们没有缘分吧!”髻玉埋头吃粥,不敢去看余凤娘失望至极的表情。

“你说得对,”余凤娘懒洋洋地站起来。苦笑着说,“是我儿子和你没有缘分,这种事强求不来的,你慢慢吃,我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髻玉无奈地笑了笑,眼睛不由自主地朝梁上望去,虽然看不见蛰龙,却清楚地感觉得到紧盯在她身上的视线,她知道蛰龙躲着她,绝不可能轻易让她发现,她很想知道,躲在某处的他,是否已将她刚刚说的那一番话给听了去?

吃完了早膳,髻玉无事可做,便主动帮余凤娘招呼上门吃饭的客人,还一边帮忙端菜送汤。髻玉生得清俊娇俏,遇见油嘴滑舌的客人,难免会遭到言语上的戏弄,不过总让余凤娘三言两语就给摆平,髻玉从没碰过这些人。这些事,倒觉得新鲜有趣极了。

日落时分,杜之禹扛着画箱回来了,髻玉笑着朝地点了点头,杜之禹扬了扬唇角,回她一个尴尬的笑容。

静伏在梁上的蛰龙默默将这一切都看进眼里,看这样子,可能因为髻玉的一番话,余凤娘和杜之禹再也不会向她提起亲事了,若这样继续下去,髻玉怎么可能还有出嫁的机会?

必须想办法——

他悄无声息地从檐下窜出,变回人形,慢慢穿梭在大街小巷中,他必须好好观察人究竟是怎么生活?怎么处理周遭的人、事、物?他想深入了解个透彻,然后找到一个妥善安置髻玉的办法来。

一阵抽抽噎噎的哭声飘进蛰龙的耳里,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他穿过两条街才找到那个哭得肝肠寸断的少妇,少妇哭倒在一幢挂满红纱灯的屋子前,怀中还抱着一个睡得香甜的孩子,哭声凄惨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