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烟尘人间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30部分(第1页)

剑客则是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棋盘上,一边看,一边暗自点头。

“你是不是以前见过这个珍珑?”缓过劲儿来,剑客回想起刚刚李贺杰竟能恰好把盘面上他下的所有棋子挑走,觉得有些古怪。

“是啊,我见过。”李贺杰大大方方地承认。

剑客想不到他会如此诚实,不禁对他多了些好感。“那便做不得数了。要不这样,我这里还有一个珍珑局,如果你解开了,我的剑给你,如果你解不开……我也不杀你。”

李贺杰摸了摸下巴,“要是你又说我以前见过,不就又做不得数了么。这样吧,公平起见,我们互出一道珍珑题。如果你我都没解开,我便不要你的剑;如果你能解开,不管我有没有解开,我都欠你一条命;如果我解开了,你没有解开,那你的剑就是我的。”

这规矩一说出来,不止是夏晟睿和唐少逸,就连剑客都觉得李贺杰吃了大亏,但剑客也不是那种有便宜不占的死脑经,当即一口答应下来。

当然,对方已经吃亏了,若真能解出他的题,他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再说出李贺杰以前见过这样的话来。

顺带一提,欠一条命和被剑客杀死是不同的,与偿命也不一样。欠命肯定要还命,也许是把命交给对方,为仆为奴,做牛做马,这是江湖上弱者的通常做法;强者的做法就是在对方有性命之忧时,救他一命,从此两不相欠。李贺杰指的自然是后者。

不过他们都忽视了一点,李贺杰敢说出这样的规则来,本身肯定有着极大的把握。就凭他脑子里那么多国内外经典的珍珑棋局,随便挑一题出来都够剑客喝一壶的,就算解不出剑客的题,也不能让对方解出了自己的不是。

剑客浑然未决自己才是被算计的那一个,搜肠刮肚地想到了一道困了他半年之久的珍珑,问道:“是你先还是我先?”

“你先出题。”

剑客左手执黑子,右手执白子,飞快地在棋盘上摆好了一道珍珑。“黑先,白活。”

李贺杰一看,乐了,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执起白子,一招假眼后紧跟着一个倒扑,再一个单靠。

这道题是“武侯擒孟获”,算是碰到李贺杰的点子上了。

剑客此时心如刀绞,看着李贺杰一手鬼头刀困死黑子,自己赶紧跟了一手倒脱靴,哪知道他之后又是一个大斜飞,彻底把白子做活了过来。

“你解开了,下面换我。”剑客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但棋逢对手,他内心是极兴奋的,战意被大大地激了起来。

李贺杰双手往棋盘上一抹,一手黑一手白,黑白分明。

“这是……鬼骨手?!”剑客瞪大了双眼。

李贺杰不置一词,认认真真地摆起谱来。他可不知道什么鬼骨手,他只不过是在情况允许的范围内施了一个小法术而已。

他摆的是一道复杂的大型死活题,绵延大半个棋盘,粗粗一数,竟有六七十子之多。

这样大型的死活题剑客是第一次遇到,他自然不会知道这题是从著名的“耳赤之局”演变过来的。看着黑白分明的棋子互相交错,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

李贺杰勾勾嘴角,“白先,白活。此题你若是能自己做出来,棋力应当会增进不少。”

剑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解不出来就是解不出来,再怎么挣扎也是无济于事的。“切”、“引”、“卡”、“轧”、“飞压”、“飞攻”、“试应手”、“关门吃”……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但不管怎么下,最后都是大龙愤死的结果。

李贺杰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夏唐二人则在一旁闭着眼假寐,耳朵却是听着那边劈啪作响的棋子。

约摸大半个时辰过去,洞内酣战还在继续,剑客始终没能将白子做活。而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鸟鸣,紧接又是一个响雷,连棋盘都为之震动,棋子跳动间发出清脆的“咯咯”声。

李贺杰惊异地抬起头来,与夏唐二人交换了个眼色。

说来也奇怪,这惊天动地的雷声过后,雨势下一子就收住了,云雾如来时一般飞快地散去,半盏茶的功夫,又恢复了之前的万里晴空。

剑客看了眼洞外照射进来的阳光,一扫棋盘,迅速地将棋子棋盘收好,忽地站起身来。“雨停了,我有要事在身,不得不继续赶路。今日见到你,实乃我之大幸。”

说着,毫不拖泥带水地解下背上长剑,递给李贺杰:“我没能解开此局,是我输了。按照之间说好的,赤霄剑归你保管。”

李贺杰挑了挑眉,果然听到他还有下半句:“不要弄丢了,也不要卖了,我迟早会问你拿回来的。”

虽然说了要给剑,但却没说不准要回来,剑客也是抓住了这点,才肯跟李贺杰打赌后如此爽快地把自己的心爱之物交给他人。

“赤霄剑么?”李贺杰利落的拔剑出鞘,剑身上隐然有一股热流扑面而来。他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地使了一招月落乌啼,由衷赞道:“果然好剑!”

剑客眼前一亮,“想不到你使剑也使得这般好,倒不算辱没了我的赤霄剑。”

李贺杰还剑入鞘,“自然!现在剑归我了,你也别别整天只想着杀人,多下下棋,陶冶陶冶情操多好。对了,要不要我教你刚才那道珍珑怎么解?”

“不用!我自会解出来给你看。”作为剑客,他也是有傲气的,“我叫文远,你记住了。”

当一个杀手报上自己的姓名,这其中意味着什么,便不言而喻了。

“在下李贺杰。”

“嗯,我会来找你的。”文远说完,飞身跃出洞去。

李贺杰看着他眨眼间便已消失在林间,心想自己是初入江湖,到处漂泊居无定所的主儿,也不知他以后要怎么找到自己。但看他刚才言语之间的表现,分明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找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