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初夜（第1页）

十七、初夜

门悄悄打开一条缝，枢轴嘎嘎作响，在夜的宁静里格外刺耳。

莉莉亚翻身用棉被盖着耳朵，也挡住溜进来的光线。

哼。

听到她不耐烦的语气，来人不敢再往前一步，门也没关，就那样站在门口看她。

灼热的目光让她无法忽视，莉莉亚就要发脾气，愤然掀开被子坐了起身。

干什么。她目光冰冷，漠然地说。

帕维尔拉着袖子，紧皱的眉头出卖了他的焦虑。他深呼吸想要稳住心神，但一句冷漠的话便轻易让他退缩不前。

他轻轻咬住唇，欲言又止。

于是莉莉亚和他隔着一张床的距离两相对视，两人猜测着对方的意图，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莉莉亚首先厌倦，拉起被子就说：没事就走啊。她用力地倒回床榻上，用棉被罩住自己，一个眼神也不愿意再给他了。

摇晃的床架磕上墙壁发出一声轻响。

看着那湿润似有雾气的眼神，莉莉亚不忍心再冷言相向。他紧张什么呢，都已经做出这么多过分的事，他还会觉得悔疚？如果他道歉她就原谅他可是他肯定不会。

帕维尔悄声关起房门，语气迟疑：对不起。

好吧，就算他道歉也不会原谅他的！

莉莉亚用棉被把自己卷得更紧些。

见床上的人虽然不回应，但棉被埋成的小山丘蠕动了一下，他再接再厉：对不起

她在被窝里闭上眼睛，躲在黑暗中充耳不闻。

对不起。

这个人是覆读机吗？每说一句还要走前一步，都快走到床尾了。

对不起。他的声音愈来愈镇定。

你究竟要说几次！

莉莉亚坐起来狼狈地看着他，彷佛刚才帕维尔的焦虑是错觉，他从来都是如此淡然。

五次吧？他还用指头认真地默算了一下，沉吟半晌，抬头看她：可能不止

莉莉亚看他的衣扣扣得整齐，衬衣熨得平直，还迤然拉开床尾椅，端坐着看她人面兽心！谁也不知道那正经的面具下是一个淫虫。她腹诽。

莉莉亚没好气地叹息一声：算了。

帕维尔还是一副严肃的模样，只是唇角不自觉地翘起，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欣喜。

但是你不要再跟我睡一张床。她又补充一句，让帕维尔的笑意马上消失。

他还是面无表情，但莉莉亚觉得他看起来有些委屈，那双盯着她的眼里有水光，眉梢也轻轻垂下肯定又是错觉。

她懒洋洋地滑下床头的靠垫，不再看他。

快走啦。她催促道。

脚步声响起，却不是往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