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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部分(第1页)

随着那营长一个“三”字出口。亲兵们奋力将行军锅向前一泼。一股股汁液如落雨一般泼在山地上。有地一个没留神。连锅都抛了出来。紧接着又有数十名军士手持火把向前几步。将火把抛到方才汁液泼到地地方。只见“腾”得一下。一股股火苗蹿起老高。

“是火油!”鞑靼兵将纷纷惊叫起来。冲在最前头地十来名兵士躲闪不及。引火上身。一个个又叫又跳。不管不顾地扑打着自己。这火却是越拍越大。不一会儿就站立不住。纷纷滚下坡去。见此惨景。鞑靼兵将不由得停住脚步。呆呆看着面前越燃越盛地火海。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此时不远处的河谷内喊杀声更烈。在明军居高临下的痛击之下,山道上的鞑靼军已经离崩溃不远了。谷口处地封锁线上更是尸积如山,突围的鞑靼兵将不住打滑,低头看去。血水几乎漫上了脚面。山上地明军还在不依不饶地喊着号子开工放箭、抛下木石、掷出手榴弹。冯虞的亲军团整整一个营的兵力便压在此处。火力之炽盛可说是鞑靼成军以来所未见。在如此狂暴的打击下,鞑靼军的意志终于开始崩溃,越来越多的鞑子兵士开始弃了刀枪,缩在大树大石之后,任军官如何驱赶踢打,却再也不敢向那必死之地前进一步了。

见决胜之机已现,立于高处观战的冯虞猛然抽倭刀在手,喝令道:“号兵,吹总攻号令。亲军团。前进——”随着这一声号令,坡上伏兵尽起,各举刀枪杀下陡坡,转眼间便漫上了整条山道。

再说伏击圈外地哈达赤,看着眼前雄雄地火苗,眼见得手下弟兄逡巡不进,急得直跺脚。猛然间,火墙后头地明军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地欢呼声。半坡上的鞑靼兵将面面相觑,放了把火也不至于乐成这样啊。哈达赤呆了片刻。突然身躯一颤。侧耳细听,面色不多时便是血色尽失。嘴里嘟囔着:“完了,完了……”身边地兵将见此情形,也就明白过味来。有些军士玩命的气势一泄,手一松,弯刀“当啷”一声跌落在地,一**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黄昏时分,天色渐渐暗淡下去,喧嚣了半日的战场已是沉寂了许多。不过,在大凌河水奔涌东去的咆哮声中,不时还可听见人马之声。那是兴高采烈的明军将士正在打扫战场。这一战下来,除开包围圈外掉头溃退的几百残兵,从包围圈内冲过堵击线逃得性命的鞑靼兵将不过数十人。追兵已是撒了出去,能不能追上却是无关大局了。此时,冯虞正背靠着一棵大树坐在地上,一边喝水,一边面无表情地盯着战场上往来穿梭的弟兄们。一天两场大战,真真是累着了。

此时,已升作亲军团副营长的侯干乐呵呵跑了过来,“大帅,大帅,看看这个!”说着,将手里拎着地东西往前一递。冯虞定睛一看,却是一柄金柄马刀,护手处还镶了颗红宝石。鞑靼军中能用这等豪奢佩刀的可没几个。

“这是从何处寻来的?”

侯干一指山下不远处的山坡下头,“便是那一处。方才末将领着弟兄们清理大堆敌尸,从中捡着的。”

冯虞一跃而起,“头前带路。尸体还都在吧?”

“大半没挪窝呢。大帅请随我来。”侯干一边应着,一边扭头带路。

第二百四十章 点评

营州城卫所议事大厅,侍卫亲军一干将佐两厢就座谈笑风生。坐在左垂首的营州卫指挥使卢旺达陪着笑,正低头与居中而坐的冯虞说着什么。当初方听闻这位指挥使的大名,冯虞捧着肚子足足笑了一刻钟,把周遭众人笑得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待这位卢旺达卢大人叨咕完了,冯虞拍拍他的肩头,说道:“卢大人,这些日子,孤军守孤城,矗立敌后岿然不动,牵制敌军主力一部,着实是忠勇可嘉。此次尽歼鞑靼兀鲁思部万余犯境贼兵,贼酋忽都帖木儿战败自刎,这一空前大胜少不了卢大人一份大功。方才本帅已派人六百里加急赴京报捷,详尽战报也已发出。其中已将大人战功一一注明,想来不日便有恩旨,卢大人必得为国家重用。”

一番话说得卢旺达眉开眼笑,忙不迭道谢。冯虞客气两句,方正襟危坐,咳嗽一声,屋中立时静了下来。

“诸位,自辽境战端开启以来,我侍卫亲军挥师急进数百里驰援营州,一日两战,尽歼来犯鞑子一万六千余,大小上百贼酋授首。我军近伤亡千余。如此大胜,多年少有,全赖诸君谨遵号令,身先士卒,全军将士同仇敌忾,奋勇杀敌。多谢了!”

说着,冯虞起身向众人一拱手,一干将佐唬得纷纷起身,有推让的,有还礼的。其间就属那卢旺达嗓门最大:“此役能克尽全功,全赖大帅指挥若定,料敌如神,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又冲杀在前,阵斩敌酋,英明神武……”这话倒也不能说全然没谱,可这用词之猛,激得全场官将各个直起鸡皮疙瘩。

冯虞是好气又好笑,冲了卢旺达一拱手。忙插话道:“诸位请坐。这表功之事不忙于一时,本帅自有表章。现下请诸位过来,却为检讨此战得失,部署之后我军行止动作。此役,我军确是打了个大胜仗,以有力动作迅速歼灭敌军偏师。直接威胁辽东鞑子主力后路,战前意图完全实现。可以说,吃了我军这一记重拳,相信鞑子主力只能收兵回撤,方不至落得个全军覆没的境地。整个辽境战事,可说是以近尾声了。不过,这一战我军却也不能说是完美无瑕。众位皆是亲历此战,深有体会,好坏皆可。都说说吧。”

众将听了这话,互相对望了一阵,还是李锦先行起身。冲着冯虞敬了个礼,“大帅,且由末将抛砖引玉。”待冯虞微笑颔首,李锦开腔说道:“末将以为,此役我军大胜,一是胜在布势,二是胜在布局。”

“当初发兵时,曾有援锦、援营州两条路可走。援锦,也算是卡住要隘。立于稳守之地,却是正兵应招,平淡无奇。我军进驻锦州,或将面对鞑子主力、偏师两面压迫,看似稳招,却极易下成死棋。走营州一线,虽说路途艰苦供给艰难,却是出奇兵、捣死**,出其不意迫敌后路。如今想来,不但成算大,且一战成功便可进逼敌后路,整个关外战局一举易势。”

看众将频频点头,李锦又道:“其次是布局。首战鞑子西营,末将受命设伏阻援,未能赶上大仗。不过这一招看似闲棋,却是极稳妥。若不防这一招,万一我军缠战时鞑子中军来援。必定要吃大亏。这便是攻中有守了。至于次战。末将受命布置我军仓皇后撤之假象。别个不消说,大人只交待一事。将重伤而死的鞑子战俘换上我军军装抛下河谷,假作我军争相后撤时失足摔死的弟兄。这一招最能蒙混鞑子。战后鞑子被俘将领皆提起此节,大惑不解。”

说到这里,满堂一阵哄笑。

李锦落座,紧接着起身的是范长安。“各位,今日两战,一师皆在主战场。若说得失,一时是说不尽,要点却是两条。得,把握战机、当机立断、以多打少、克尽全功。失,首战以步军乘马与敌野战,或属以己之短,克敌之长,首战损失大于次战便缘于此。完了!”

有人开了头炮。众将也就来劲了。一个个抢着起身发言。有说好地有说坏地。甚至还有争论得面红耳赤地。将佐们发言之踊跃、大胆让一旁地卢旺达目瞪口呆。这侍卫亲军也太无禁忌了吧。

半个时辰下来。看看将佐们说得差不多了。冯虞方才起身说道。“诸位。打仗么。有胜有负。哪怕是常胜将军。也有失蹄之时。故而。咱们每打一仗。每做一事。只要得空。便要立即点评检讨。胜。要知道自己胜在何处;败。更要吃一堑长一智。这才能有所长进。越战越强。方才诸位畅所欲言。讲得极好。纵有攻讦。也是对事不对人。这便是功力。便是长进了。本帅听着心里头痒痒。也来说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