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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第1页)

甜多汁了。”萧靖江也笑了,露出他不整齐却是洁白的牙齿。“你不生气么?”他摇摇头,“我本就丑,不怕人说,我觉得自己虽然说不上内里甘平,但也至少不是个坏人,老老实实,做个荸荠也没什么不好。”我一时失声,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两眼发酸,半天才慢慢的说:“荸荠好,我也喜欢荸荠,以后,我便叫你荸荠吧。”他点了点头,“好,荸荠这名儿不错,我也喜欢,比我老爹起的萧靖江强。”

我望着他,心里一遍一遍的念道:荸荠,荸荠,我的丑荸荠。

作者有话要说:有关对券的问题,我记不清了,很多年以前看到的,也找不到相关的史料了。先这么凑合着吧,如果有哪位同学知道详情,请告诉我。谢谢。

关于荸荠,大家还别不信,我是北方人,不怎么太北的北方人,我直到二十好几了,才第一次见到、吃到荸荠……没想到一个荸荠,引来大家众多讨论,看来,对于自己熟识的东西,大家果然感兴趣的紧啊:)。没有见过荸荠的同学们,请到百度的知道上去搜,上面连图片都有,我有关荸荠的资料,也是从那里来的:)。

各位看官,欢迎拍砖!谢谢。

第二十五章 地窝子

卖身契伪造好了,现在只剩找住处了。萧靖江虽然对湖州很熟,但是个士子,又自小居家,对于我要找的免费住处,他帮不上我。而且,我也不想让他搅和进来——他知道了我的住处,当受人盘问时,就有义务说,否则就是隐匿、窝藏。我自己一个人,足够了。

我让萧靖江好好当班,好好读书,不要分心,等我去找他。我找他的暗号便是到他家的那条街上喊“荸荠咧、荸荠”,荸荠在江南本是很常见的东西,在外面喊一两声,人家还以为叫卖的,不会引起什么怀疑,他若在家,便到方广寺门前和我会合,我等一个时辰,他若不到,我便走了。萧靖江再三叮嘱我有什么事一定要去找他,我答应了,反过来又叮嘱他,无论谁来找他,一定要按我说的办——立即承认我来找过他,说我给他看了卖身契对券,说他不知道我住在哪里,说我们的暗号是我来找他。唯一一点,我和他说,可以把我们的接头暗号说成是吆喝卖火烧的,如果可能,让他在墙根处划一个小小的白粉记号,记号是三角的,角朝下。我说完,又让他复诵了一遍,看他那老老实实的样子,我突然心里发酸,我为什么要把他拉进来?

萧靖江都答应了,眼里多少还有些敬佩之意。我自嘲的想,前世我的同门老说我思路鬼道又缜密,如今,我这才女出身,聪明居然用在这上面了,但愿我这鬼道又缜密的思路,真的能保全萧靖江吧,我的荸荠。

送走了萧靖江,便又剩下我了,但我并不孤独,因为这天下还有一个人担心我、牵挂我,为了这一个人,我要好好的动动脑筋,逃过君家的手掌,我希望,我能有我自己的生活。

我依旧找了个桥洞睡了,已是九月底了,晚上很凉,守着水,就更凉了。我不敢睡,怕着凉,把单子包在身上,倚着桥墩坐了。

到哪里找个住处呢?我把两辈子自己见过的、书上见过的风物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住,首先是房子。客栈太贵;租房子呢,又贵又不好找,而且一个单身女子容易受人注意;无人住的破房子,也不行,无家可归的人都盯的它,杂人太多,什么人都有,万一碰上个贼人什么的,不安全……,这样说来,房子是不行了。那还有什么?……棚子或架子。城里地方金贵,多数人的棚子在家里,我如果去租,就和租房子一样了,容易引人注意,而且官府不定期的会去盘查人口,不行;那只有城外了,城外地方大,家家户户都有棚子,用来放草或者养牲口。对,明天出城看看去。

我这样想了一夜,天傍亮,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好像只过了一小会儿,又给冻醒了,桥下不避风,看看天快亮了,我便钻出来,在桥墩背风面坐了一会儿,心里寻思着,无论如何,明天要去买个火镰子。

我又迷糊了一会儿,太阳将升,便洗了脸,依旧吃了饼,起身往城外走,遇见铁匠铺,便顺手买了火镰,真贵,费了我三贯钱。

有了萧靖江画的简图,我不费事便找到了城门。衣服已经一个多月未洗了,脏的不行,我现在看着,估计跟个叫化子没什么区别,也好,丑女无人待见,省了麻烦。正是秋收的时候,田里四处都是忙着收水稻的人,或许我可以出力赚点钱?可我是北方人,南方这些东西根本不会做,又是女的,说不出个来路,还是不要去自找麻烦了,我还是先找住处吧。

真正到了城外,我便大失所望。湖州的乡下根本不像北方那样外面搭有棚子,家家户户都秀气的很,棚子在家里,我又不敢上门问,转了一半天,我还是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我又顺着田间小道走,要不找个山洞?小说里的人不都住山洞么?看看山那远,山上野兽多,我又不确知哪里有山洞,上得去下不来怎么办?我犯了愁。

我找了个土埂坐下,远远看见田里有个棚子,地里有几个人正在耙着什么,我大喜,飞奔过去。原来这是块西瓜地,他们正在拉西瓜蔓,棚子可能是原来看西瓜用的。我思忖了一会儿,过去施了个礼:“大伯收拾地呢。”正在干活的中年人抬起头来:“唔,你有什么事?”“大伯这棚子,秋后可用么?”我用手一指。他抬头看看那棚子,目光中露出警惕:“你要做什么?”“呃,是这样子的,我来湖州投亲,不想他搬走了,一时也回不去,想借您的棚子住些时日,慢慢找,您看……”他打量了我一下,“不行。”“大伯,您就可怜可怜我吧,我真是举目无亲啊。”我带着哭腔说。“不行不行,你一个女人,出了什么事,官府要找我麻烦,为了俩钱儿,我不担这风险。” “大伯!”我哀求着。那男人转过去不理,不远处有个女人在往这边儿看,我便又朝着她:“大婶,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真是没地方住,一个女人家,可怎么办啊。”那女人好像心软了,对着男的说:“孩子他爹,我看她也不像坏人,要不……”“不行!”那男的粗暴的打断她,“她不是本地人,真要出了事,我们可说不清,现在你可怜她,到时谁可怜你呢?”女的不敢再说话,同情的看了我一眼,便拖着耙子往远处去了。我见无缝可钻,只好又行了个礼悻悻的走了。

我渐渐离开了人群正在劳作的地,前面有个不太高的土岗,土岗的东面是一条不大的小河,土岗上稀稀朗朗的长了些草木,我爬上去,四处环顾,再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唉,怎么办呢?要不,去睡坟地?坟地怎么睡?墓碑?有空坟也行啊,怎么办呢?前几天打了泡的脚结痂了,有些痒,我坐下脱了鞋挠了挠,一低头,发现土岗的向阳处有个大坑,可能是原来谁家用来蓄什么苗用的。坑?我心里一动,远久的回忆来了,地窝子?我套上鞋,奔到坑前,仔细打量了起来。这坑长约二丈,宽约一丈半,就着土岗的坡度,深处大约四五尺,浅处不过是二尺左右,里面满是浮土和落叶,好像是许久没人用了。我再看看周围,似乎也不常有人来。我用脚踢了踢,坑的深度还可以,再挖挖应该可以用上。事到如今,也只有试试了。

我使劲记了记方位,便快步回到城里,日头还没有下去,不知萧靖江下班了没有。我悄悄的走到他家门口,清了清嗓子,喊了两声:“荸荠咧,荸荠。”然后便躲在街尾,看他家的动静。

还真好使,一会儿,只见萧家的小门吱呀开了,萧靖江那瘦瘦的影子从门内踅了出来,往这边走来。经过我的时候,我低低叫了声:“荸荠”,他转过来,一脸惊喜的样子,嘴上却说:“你这个办法真好!”

“你出来你娘没问你?”我一边说一边四处张望着。

“她?现在不像以前那么管我了,毕竟我也挣钱了。”

我点点头,“我来只是问你,你家有铁锨之类的么?我不要铁镐。”

“你要做什么?”他吃惊的瞪着不大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