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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第1页)

我瞧了瞧侍槐。“他当时说,你可能是想不开,上……死了。”侍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晚上,少爷忽然说要起来吃东西,不知怎的,吃着吃着就问起你。我们不敢隐瞒,照实说了。少爷当时就把饭搁下了,亲自去看。在他进你屋的时候,我亲眼看见,他的脸都有些白了。”

“我就听他说‘不会的不会的’,一边过去翻你的被子,一边说不会的。他转过身,要我们几个不准打灯笼,不准弄出动静,只趁着月光,到附近林子里看看你在不在,我当时觉得他的声音都有点儿颤抖。”

“哎呀,司杏,你以后可千万别干这种事了。你走了,可害死我们了。那个晚上,我们都觉得你吊死了,少爷却让我们去寻你。你说,万一真遇见个尸体吊在树上,那……我平素算胆子大的,可一进那树林,还是觉得头发都竖起来了,栽桐吓得都躲到我身后去了。”

当时,我刚逃出扬州城,正躺在桥下枕着石头看月亮。

“找了一圈儿也不见你。大半夜的,反倒差点儿被护院撞见,再也不敢找了。少爷就那么呆呆地坐着,听了我们的回话,一句话也没说。少爷虽年少,我却怕他,但从来没见过他那样的神色。我至今想起来,都觉得怪可怜的。”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去了夫人那边,好一会儿才回来,脸色阴沉沉的,我们谁也不敢说话。他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就连侍槐都给赶出来了。就这么着,一连去了好几天,每天都这样。”他去临松轩干什么?我瞧着侍槐,他小声说:“是不是怀疑你被夫人弄走了?”

哦,可能是,夫人曾经说过要把我打发出去。正想说,听见锄桑又说:“这么去了几天,忽然有一天,他说你们不用再找了,司杏死了。”

“我们当时都惊呆了,怎么忽然说出这句话了?少爷却说死了就是死了,不要嚼舌头,免得被府里其他人知道,不安生。并告诉我们,如果谁把这事传出去,他就以家法论处。其实也是,你的东西什么都没少,唯独少了些单子,不是死了,是什么?谁想到你竟跑了,你真是能干,不愧是我们的老大!”锄桑竖起大拇指,一脸由衷的赞叹。

“只是少爷看着怪可怜的,我听侍槐说,他就念叨着‘我打她干吗,我打她干吗’。原来他打过你,所以你要逃。你也真是受不得气,多少打都挨了,非要跟少爷较劲儿。有一阵子,就连林先生都不来了。也许,他是觉得自己逼死了你。”

“那我的东西是谁收的?”我插了一句。

锄桑看了看侍槐,侍槐说:“不知道,也许是少爷,因为,二娘她……那时不在。”

君闻书收拾的?他明明知道我没死。难道,他预知我一定会回来?君闻书,真是深不可测呀!

屋子里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侍槐说:“司杏,按理这事儿我不该说,但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可别再顶撞少爷了,他再怎么着,也是咱的主子,更何况……”他看了看我,轻轻地说,“他其实对你不错。”

是的,现在看来,君闻书对我不错。虽然君家对我可没到不错的程度,但一码归一码,也许我原来对他的敌意太强了,于是我笑着说:“行了,我知道了,谢谢你们,害你们为我担心了。”

侍槐笑了笑,“大家都是下人,又都处得不错,担心都不算什么。你也太莽撞了,真要被寻着,不打死才怪。算了,今天不说了,先吃饭。”他动手拿起炉上的饭。

我吃着饭,听见锄桑说:“其实没什么,大家也处了这么些年了,听说你死了,我们还着实伤心了一阵子,毕竟你来之后,也给我们带来很多乐趣。”锄桑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嚼着饭,过了一会儿,锄桑突然又笑吟吟地说:“你知道吗,有一天少爷居然问我们,上次那个马球怎么玩。我们开始不敢说,后来他又问了,才敢教他。少爷打了两下,说‘原来这个东西是这样的’。又问我们你还教了什么。我们就把击戈儿告诉了他。他看了一会儿,点点头,又说‘是司杏玩的东西’,然后叹了口气就走了。不过我觉得,看他那样子,哪天我们再玩,被抓着了,估计也不会被怎么的。”

君闻书会玩儿?我也觉得有点儿出乎意料。隐隐地,我觉得不对劲儿,怎么听着不对头啊。君闻书的表现不像是走失了下人,倒像是,倒像是……我不敢想。

我很清楚的明白,以君闻书的身份,和我这丫环相差十万八千里。这阴森森的君家,也不是我愿意呆的地方。生活在阳光明媚、空气自由的现代社会惯了,让我给人做妾、生活在庭院深深的地方那是不要想的,就像是自幼裹脚的结果是畸形的金莲,而待到脚骨全部长成后再裹脚,就是折骨一样的不可能。什么惊天动地的爱情,如果要以自己的价值、人格为代价,那只是胡扯。他有他宋朝大家族的背景,我有我现代社会的背景,我不会真的让自己做小,而君闻书也不会有勇气背离君家,他对我,至多只是一种习惯上的依赖吧,而对我来说,君闻书无论再好再不好,在我心里,他与我有层级的生分,这种生分,就像是师长,从认识第一天就随之而来,根深蒂固,我不想、也不会和他发生感情。所以,君闻书,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我考虑范围之内。

在我的意识中,和君闻书从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为我的朋友更一章。

我的一位“小”朋友,那天,我压力极端的大,和他说了一通,好多了。结果,第二天,却听说了一个有关他的重大利空的消息。虽然我禁止他来看这文,但我想在这里,当着这章所有读者的面祝福他:虽然我比你还不如,可生活本身就是希望,加油!

另外,明天极度可能不更新,因为,下一章,我完全没想出来该写什么。大家别骂我,我本就是想一章写一章。还是原来那句话,回君府了,司杏痛苦,我也痛苦。

这一章,以及这以后的每一章,请大家多多拍砖,因为,就我的水平来看,确实非常难写,需要大家的帮忙。这是真话。

第三十三章 心石

我没有再落泪,只觉得心很麻木,也许真应了那句话——老去渐见心似石,存亡生死不关情。

躺在床上,我在想君闻书和锄桑的话。这样看来,君闻书确实是想放我一马,我倒是该感激他了——我逃跑没有错,但君闻书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我又怪起杨骋风来,不是他,我用回来吗?转念一想,祸之福所伏。原来,我终究是个逃亡的奴婢,没有身份,想正大光明地生活,毕竟没那么容易。既然回来了,又免了死罪,就好好过。我要堂堂正正地从这道门出去,堂堂正正地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荸荠怎么样了。那天骗了他,他不会真怀疑我吧?想起他那目光,心里怪不舒服的。刚回府,倒不好和君闻书提写信的事了。况且他又说后悔了,怎么办呢?走了这多天,还真累,一个呵欠上来,我睡了。

第二天早上,我按时到正房,听说君闻书正在洗漱,我便待在厢房。一会儿,便见看榆拎着食盒回来了。

“咦,怎么换你了,原来不一直是侍槐吗?”我问。

“哦,侍槐哥哥现在忙呀,就换成我拿了。”

“他有什么好忙的!”我笑道。

正说着,那边侍槐喊:“看榆,上饭。”看榆应了,拿起食盒匆匆地走了,过了一会儿,却又匆匆地回来了。

“司杏姐姐,少爷让你过去。”什么事?

进了居室,君闻书正在安安静静地喝粥,侍槐站在一旁。

“给少爷见礼了。”我行了一礼。

“你好些了么?还疲乏吗?”

“回少爷,我很好了。”当人家的下人,不能太娇贵,更何况我身体本就很好。

“唔,既是这样,那饭后你帮我把卧房收拾下吧,有日子没弄了,有些乱。”

嗯?卧房一向是二娘收拾的,怎么轮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