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障目（第1页）

余烈对于分组颇有微词，因为他被李无衣分给了马炬真，一同留守药庐，看顾老药儿与老瘸子的安危，而李无衣则和秦绛一并前往靠近北方的壬四零和戊一八座山头，在李无衣看来，把他留在这里是最稳妥的选择。

就他个人而言，当然更倾向于和秦绛呆在一起，这个四十来岁的老光棍垂涎那三十多岁的俏寡妇又不是一天两天的，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更要紧的是秦绛脑子不比小马差，而战力又比小马高出不知多少。

反正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小马和秦绛在一起，一者余烈与李无衣都懒得动脑子，容易无功而返；二来老弱妇孺如果凑在一起，真有了什么变数，反而容易全部折损，所以最后他还是屈从于秦绛的安排，老老实实留在了鬼市之中。

“小马，你们是否已经与夜游神那边联系过，能否与我说说那些山主的死因？”

老药儿坐在篝火旁烤手，看了在二层小楼的药柜上掏摸吃食的余烈一眼，满脸无奈。

“壬四零山主名为鲁冲，是个二境的练气士，是在上月中旬被发现死在了山中，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中毒的痕迹，很是离奇。”

马炬真披着毯子与老药儿对坐，思索片刻说道。

“听师父说，除此之外，夜游神还查验了鲁冲的尸体，甚至没有查出他经脉碎裂、气府溃散的症状，也能够说明他不是死于走火入魔。”

“没有内外伤，也非毒发身亡，奇也怪也。”

老药儿捻着胡子眉头紧锁，良久沉默，他行医数十载，很少见到这类稀奇的死法，九洲上最顶尖的刺客也无法做到让人死的如此体面，必然会有痕迹留存才对。

“难道一丁点的异样都没有？还是说验尸的仵作功夫不到家。”

马炬真嘴角一抽，有些尴尬的看向老药儿：“验尸的是我师父。”

“哦，那就不奇怪了，你师父懂个屁的验尸。”

老药儿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少年没敢搭腔，只能嘿嘿干笑以作回应。

“九洲之大，无奇不有，只说药理，便有千变万化，两味药材，配量多寡，就能决定一个病人是死是生。

所以郎中在江湖地位上比其他行当高出一筹，并不是因为体面，而是因为掌握着病人的性命，江湖规矩不杀郎中，也有一个原因是源自这里。

天下郎中千千万，说不定在哪个山沟沟里就能碰到一个祖师堂里上过香、一个柜上抓过药的同门师兄弟。”

老药儿坐直了身体说道。

“老头子刚刚说过，验尸的仵作功夫不到家，不是戏言，即便那人是你师父，将那尸体寸寸剖开，也未必能够找的到鲁冲真正死因。

功夫深浅，不单看一人修为高深与否，修道时日长短，而是悟性。

这天下有太多的人盲目而自信，真相放在眼前也不知道。”

他伸出一只手：“此为救人。”

再将手掌翻转，手背朝天：“此为杀人。”

随后老药儿将手缩进了袖子里问马炬真：“这时我究竟是要杀人，还是要救人？”

简单的选择题，猜正反。

马炬真却陷入了两难。

“药爷，只有正反？”

少年小心翼翼的问道。

只见老人缓缓伸出了手，不是手心，也不是手背，而是拳头。

“废话，当然不是只有正反。”

老人笑骂道。

马炬真头大如斗，他还真猜不出老药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看你和余烈也一样蠢笨，若是秦绛在此，早已知晓老头子是何意，这人世间的事可不仅仅是非黑即白，你所见、所闻，甚至所感都有可能是虚假的，连自己的心也不要轻易相信，否则你会吃大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