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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第1页)

无所谓似的。怎么会呢?不是讨论过了,我连欢迎卡都寄给你了。是吗?我实在一点都看不出来你很欢迎我。

维林走开了。他没办法和女人争吵,这是以前留下来的习惯,他交过三个女友,几乎都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实在怕极了,他也想过,如果美优也这样子的话,他一定要分手,但美优从来没和他吵过架,天哪,不要才刚搬来,一切又回到原点,千万不要。维林走向自己的房间,十多年来他一直住在自己房间,从他们搬进来后他都住在这里,说真的,他也不确定他是否可以和美优住进他父母的房间。他的活动空间一直是他自己那间。他在那里上网听音乐玩电玩,甚至吃饭,每次美优来看他时,她也和他在那间房间*,然后挤在一起睡。他突然觉得那样的日子也不错。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在维林的房间(3)

没错,他其实一直刻意保留着父母房间的原样,尽量不去动它,彷佛他父母还住那里,有时他会探个头,确定没人,最后一次看到母亲便在这间房间,母亲什么遗言都没有,丢下他便走了。那一天因他刚从军队退伍,一个大学同学坚持要请他去卡拉OK,回到家中,看到桌上还准备了给他吃的饭菜,他在客厅里了看一会篮球,妈,他走向她母亲的房间,父亲去世后,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房间里,偶尔会出来和维林说两句话,妈,他走到她房门前,没听到任何声音,他在房间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走开。

那个晚上他睡得极不安宁,一度他以为他妈站在房门口叫他,他起床走到客厅,客厅里的大鱼缸里,二条红龙还优闲地浮游着,他看了好一会,回头又睡了,此后睡得很沉。他和父亲的关系一向不是很和睦,从小父亲对他的要求很严厉,他父亲的死亡虽然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但他觉得自己站得起来,他有一堆计划要做,都跟求职有关,他有个全新的开始,生活的双手正等着迎接他。还好,他和他的妈妈关系很亲密,他几乎什么话什么事都会跟母亲谈。

他没想到他妈会这样离开他,不只一次,他责备自己,那天晚上他若早一点回家,这世界便完全不一样,他妈便不会早走,根据警方和医方的说法,他妈死亡的时间大约是他进门之前的半小时,才半小时,他怪自己慢了半小时,那天出门时他妈问他什么时候回家,他没遵守自己的时间,整整晚了一小时才回家。

有时候他想, 妈走是对的,她是那么不快乐,从父亲过世后她无时无刻不是满脸愁容。那愁苦也给他好大的压力,有时他必须离开家里才会纾解,但很多时候他也担心,他妈那么需要他,他却一个人出门。他也想过,她一直说想去陪他父亲,但他却没警觉到那是暗示,是他,是他就让他妈这么走了,他原来可以阻止她的。

所以你现在才天天待在家里不出门,连找工作都免了。美优曾经这么告诉他,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那的确是这些年来他的写照,他留在房子里陪着他死去的母亲。当他这么想时,随后便是愤怒,他母亲根本不在乎他的感受,她只爱她的丈夫,她的儿子根本不重要,至少没重要到可以为他活下来。紧接着,一种庞大的无法面对的茫然便笼罩着他,他那时够大了,是二十四岁了,但他却是孤儿,这世界之重便突然倾倒向他。

我们是在网络上认识的,怎么样,这不能说吗?维林有时候会冒出这一句,美优就会脸红并激动地说:我没有说不能说,但是你不必和我家人说嘛,他们不懂嘛。不懂什么呀?在网络上认识便很下流低级吗?他会故意刺激美优,想看她是不是会和他吵架,他希望她会吵架, 这样便省事得多,他便会拒绝这样的关系。但是美优从不动怒,这是她的优点,也是因为这个优点,他答应让她搬进来,答应让她走入他的空间,走入这个家,他的家,他父母的家。即便他父母都不在,他彷佛还和他们住在一起。

答应让美优搬进来,是人生极大的改变,他觉得,彷佛他已知道可以和美优一起活下去。在母亲过世后,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和美优在一起使他觉得生命还有点意义,他还活着,而且还可以好好活下去,所以当美优问他搬进来以后要睡哪里时,他有点犹豫但还是做了决定,他们可以睡那间他父母以前住的卧室。那间再也没人住的房间。

他仍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听到屋外美优的呼叫声,便走向客厅,美优却不在客厅,他带着混合及奇怪的情绪走向父母的房间,美优站在里面,剎那间他有一种错觉,以为他看到的人是他母亲,他心跳起来,然后他看清楚了,那个人是美优,是美优啊。他放心地看着她,“怎么了,叫什么叫?”他问。

“维林,我没办法收拾这间房间,”美优站起来,他看到她的脸上有泪,她向前一步并掀开床罩,你看,是血迹,被单和床单上都血迹斑斑。他忘了,他都忘了。是的,是的,我妈是在这床上割腕自杀,对不起,我忘了收拾。他急了,他是真的忘了,或者怎么说呢,他真是一点都不想记得。当他把母亲遗体送走后,他惟一做的事情只是把床罩盖上,其它什么都没做。偶尔有个念头想要进来整理,他几次走进来,沉思一会就又走出去了。

“你要我们睡在这里?!”美优带着泪眼看着他,“这床单都发出恶臭,你从来没注意到吗?”没有,他摇头,“我真的没注意到。”他用几乎快生气的声音,“如果你不要睡这边,你可以挑别间嘛,我又没有逼你住这里。”维林用力伸手把沾了血迹的床单一把拉起,丢在地上,美优突然闻到恶心的恶臭,便很快地冲到浴室去。

她在浴室里洗手洗脸,然后哭了起来。不知道哭了多久,她听到他在敲门。她打开门,看到他那张无辜的脸,他似乎有点恍惚。他问她 :“你可不可以帮我一起整理那间房间?”他说话时眼晴一直看着她,表情像个闯祸的孩子,担心挨骂。拜托你今年几岁呀,美优心里嘀咕着,但她什么都没说。

美优在浴室时便想过了,她只有两条路,一是跟他一起生活在这个阴魂不散的房子里,二是永远离开这个可怜的家伙。她的直觉告诉她,应该是第二条路才对。她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好,如果要收拾的话,她对他说,我只有一个条件,我们现在就必须开始动手整理,必须整理得干干净净,“你不觉得这样你爸妈在那边会更高兴一点吗?”

维林笨拙地握着美优的手,久久没说话,然后他努力挤出了一句:“你住下来好不好,如果可以的话,永远住下来好不好?”美优看他讲得那么困难,好像在演戏说台词似的,在任何想法还没出现以前,她实在忍不住便笑了起来。

人物:野田(1)

脑海中不成形的东西犹如群山一样多

记忆中,小时候所发生的事情如今依然历历在目,浮现在脑中的印象会如此记录下来。有时在回忆中,重要的创意怎么也想不起,却又会从这种限制中寻找到更新的灵感,这才是我所喜欢的。以前只会做一些能让大众所接受的作品,如今相信能明白我的人变多了,很想以一个自由的“自己”去感知探索和创作,想做的事都将以趣味性为主。

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接受非常奇异特殊的情操教育,因为我的父母很与众不同。最初,他们两个都是人偶制作家。现在爸爸是插画家,妈妈也以设计师的身份在工作,两者的工作都需要创意的力量。这些也就决定了我的人生道路。

父母提倡自由的教育方式,经常会带我寻找UFO,构思一些有特点的游戏等。在我一岁的时候就开始接受电影、芭蕾、话剧、舞台剧甚至能剧等艺术的轰炸。父母还会为我规定作业,等我看完了200部电影,200本书后还会得到奖励。这些只是小菜一碟的事,你难以想象在我刚刚上幼儿园的时候他们让我学习打鼓,练习的还是披头士乐队(The Beatles)的乐曲,那一点都不简单。

儿时,家中有黑白和彩色2种电视机,接着他们把彩色的藏起来,只让我看黑白电视,说这样能够锻炼我对色彩的敏锐度。直到有一天,我在幼儿园跟同学商量给动画片《小甜甜》的主人公裙子上色。主人公穿着红色的裙子,我却不知道,给她上了蓝颜色,因此同学跟我发生了争执。从此以后父母就再也没有让我看过黑白电视了。现在已经记不清那台黑白电视机的感觉了,但肯定跟那种很明确地告诉你主人公裙子颜色的彩色电视不同。你可以自由想象搭配颜色。因为是任意想象,确实培养了对我颜色的想象力。在普通生活和自然界中一样适用,果真磨炼出像现在一样的色彩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