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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眼古玩圈里那点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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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第1页)

”。哎哟喂——这丫的活腻味了吧?立马被打成“现行”那什么了。当然,会喊“万岁”的毛主席画像的事儿也慢慢过去了,可那个“四眼儿大花猫”据说最后却被逼得上了吊。

儿时的记忆是凝固而又清晰的。从那时候起我好像就知道了一个挺“有趣儿”而又“奇异”的现象,就是只要您心里边“干净”,再怀着“十万分的虔诚”,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据说不少笃信佛教的老头儿老太太们,在病重的时候常讲自己曾亲耳“听见”佛号云云,亲眼“看到”莲花瓣瓣。有人说这是“灵异显现”,有人说这叫“封建迷信”。我说:此乃——“安乐死”!这不?今儿个麻秆儿就不知道受了什么“高人”的“点化”,在他们家的茅房里,居然能和四五百年前的“万岁爷”对上劲儿。我不敢说他们两口子是“濒死前的幻觉”,要是这么比喻着说出来非被人家给打出去不可,但看着麻秆儿“激动”得一阵阵脸红脖子粗的尊容,跟我当年把毛主席像当“听筒”时激动得“大鼻涕过河”的操性样儿其实真是如出一辙。只不过麻秆儿的岁数比我小不少,没赶上或者根本不知道“文革”当中曾有过那么一场“热闹儿”。但我以为:心同此心,情同此情,即同乃“心诚则灵”而衍生出来的“心理暗示”之谓也……

我被麻秆儿给扒拉“醒”了。

麻秆儿笑微微地说:“嘿——嘿——嘿,听一会儿得了啊,别逮着不要钱的好事儿就听个没完没了!这回听真真儿了吧?您信服不信服这宝贝?”

我直起腰来揉了揉已经发麻的耳朵根子,认真地回答:“听倒是听见了点儿什么,但好像不是在喊‘万岁’耶。”

麻秆儿诧异地问:“不是喊‘万岁’?那……那你丫都听见什么啦?”

“我听见的好像是……是……是那什么……唉,不敢说!”

“说吧,您听见的是什么?是‘吾皇万寿无疆’吗?!”麻秆儿有点着急了。

我漫不经心地说:“不是!我好像听见里边在喊‘傻×——傻×——大傻×……!咳,我说我不敢说吧?”

麻秆儿跳着脚地嚷道:“哎哟喂,白老爷子!你也不怕遭报应?您这可是‘犯上’啦!瞎说八道什么呀你?!”

我说:“要是倒退四百年我这么说话,非灭我九族不可。谁让你我都赶上改朝换代了呢?现在是伟大的社会主义时代,不是封建王朝啦,哪儿他妈找‘皇上’去呀?小子哎,我瞧你们公母俩病得不轻!”

三、有一个美丽的传说,精巧的瓷器会“唱歌”(7)

“你他妈才有病呢!我看你是得了‘红眼儿病’!这可是我花六万块钱买到手的宝贝,您就这么跟我‘打哈哈儿’?你到底是真行家还是假行家?!”得!麻秆儿就跟一本破字典似的——“说翻就翻”(翻脸)。

我耐着性子说:“咳——我是不是‘行家’这并不重要,即便我真得了‘红眼儿病’,但我敢保证我的听觉也没出毛病。你要是非得说这破瓷瓶子会喊‘万岁’,那我也没辙。不过说句玩笑话您别不高兴,你不用把耳朵贴在瓶子口上听,把脑袋扎进你们家的马桶里,我琢磨着你也能听见有人喊‘万岁’,就像你刚才命令我‘使劲儿听、玩儿命听、往死了听’一样,只要你心里想听,你就能听见。不管是用你的‘宝瓶’还是用马桶或者尿盆儿什么的,大概齐但凡是筒状的东西,但凡能把耳朵凑进去的物件儿,都会有这种‘奇异’的功效。不信你现在再趴这瓶子口上听听,这会儿它还能喊‘万岁’吗?”

这时候的麻秆儿挺乖,就真又把耳朵凑过去听,于是这人的表情就从庄重变为焦躁,用两边的耳朵来回来去换着听。估计这“宝瓶”是出“毛病”了,麻秆儿惊得张着大嘴,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才结结巴巴地说:“操——操——你个娘的,这里边咋变得乱哄哄的?咋没人喊‘万岁’了?姓白的,是——是不是你丫,破——啊就破坏了这宝贝的‘磁场’啦?”

我说:“小哥们儿,这就对啦。如果听不着它喊‘万岁’了,我看你这病还能治。如果你跳着脚地非说‘听见’了,这个直上直下的破瓷瓶子它就是在没完没了地喊‘吾皇万岁——万万岁’呢,那我就只好劝你到精神病医院去住几天了。您得的病叫‘幻听’,属于‘精神分裂症’的范畴,我可真不想吓唬你啊,你是咱兄弟,我能见死不救吗?”

麻秆儿一屁股坐到了马桶上,一时间没词儿了,但他却用极不友好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睛里,照例闪着“绿光”。我赶紧对他媳妇说:“麻秆儿家的,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去?仨人挤在这么小的茅房里,叫什么事儿呀?”

我们重新在麻秆儿家不大的客厅里落座,麻秆儿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他的嘴唇在颤抖,夹着烟的手指也在哆嗦,一遍遍地念叨着:“不对!买的时候我确实听见过它喊‘万岁’呀?而且不是我一个人听见过。当时那个卖家说了,天坛不是有个‘回音壁’吗?跟这玩意儿是一个道理,而且是一个朝代的。嘿——今儿个怎么您一来这它就‘哑巴’了?真是他妈邪了门儿啦!”

三、有一个美丽的传说,精巧的瓷器会“唱歌”(8)

麻秆儿的老婆用盖碗给我沏了杯热茶,小心翼翼地放到我的面前,喃喃地说:“他大哥呀,这回我们家可是惨透喽,您想呀,这么多年来麻秆儿没什么正经事由儿,一下子我们就扔出去六万块钱,今后的日子可咋过呀?您不是说‘不能见死不救’吗?费心帮着我们想想辙,您找个买主帮我们给卖出去得了,够本钱就行,剩下的都归您,您看怎么样?……”

我说:“大妹子啊,这可是太难啦!这比您逼着你哥哥我,一个大老爷们怀孕,而且还得生出个龙凤胎还要难呀!您买下了这么个会‘叫唤’的‘宝瓶’不犯法,可我要是明知道它是大瞎活儿,再设个套儿去骗别人,那我可就是犯法啦。说起来你们俩可是真冤哪,冤得都离谱!”

“怎么叫‘离谱’?”麻秆儿看来还是不太服气。

我心想既然来了,就耐着性子劝劝他们吧。我点上根烟,慢慢说来:

唉——想开点吧,要我说你们这也叫“不冤不乐”。其“冤”是冤在您花了六万块钱,压根儿就不是奔着瓷器来的,说实在的您哪怕买了件“高仿”都成,摆着、看着它多少也能“养眼”不是?而你买来的是一个“相声段子”外加一种幻觉。这么算来,六万块钱,嘿——冤到姥姥家去了。但要是说“乐”呢?也不是一点儿都没有,您不是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还能“听见”几百年前的文武百官在你们家的茅房里“山呼万岁”吗?难得有份对皇上的“诚心”,这可不是是个人就能“享受”得了的。比如我吧,我就没这“福气”,没这“灵性”!没辙——谁让我从骨子里就是俗人一个呢。

照说我今天是真不应该这么狠心一下子就把您这个“脓包”给挤破了,应该让你再多“乐和”几天,这样您买的这个“宝贝”的“性价比”就体现出来了。可我是真害怕你把“魂儿”丢进这个瓷瓶子里出不来,哪天真抱着它奔“拍卖会”去了,哭着喊着要当“国宝”上拍,结果一脚丫子让人家给踹出来,那时候您的刺激可就受大啦。

麻秆儿咬着后槽牙狠狠地说:“你是变着法儿的,骂人不带脏字儿地损我呀,这是在‘救’我呢吗?您这是一刀一刀戳我的心,干脆把我给活剐了吧,咱俩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说:“咱俩当然没仇,可我跟这种骗局有仇,我以前也上过类似的当。所以今天我是想让你‘长痛不如短痛’。我承认您这会儿‘心了不合’(北京俗语:心里难受),现在就让你‘疼’一下,往后咱就‘不疼’啦。可我要是明知道您受了骗,却藏着掖着,为了让你高兴就跟着你们两口子一起跳着脚地说这玩意儿就是‘国宝’,有一天您醒过梦儿来,那咱俩保不齐可真要‘反目成仇’啦!”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三、有一个美丽的传说,精巧的瓷器会“唱歌”(9)

我没有给麻秆儿讲述“文革”中我经历过的那个“会喊万岁”的毛主席画像的故事,那就扯远了。而是就事论事、就物说物,告诉了他“冤大头”不光就是您一个,拿所谓“幻瓷”忽悠人的事儿多了,我就遇到过,而且差一点儿把洒家咱给“吓死”!

这故事说起来那得是在七八年前了,我的“古代陶瓷标本博物馆”刚刚“开张”不久。记得是个初春的傍晚,我们“博物馆”原本僻静又寂寥的展厅里,忽然热闹了起来,不知是从哪里钻出来一哨人马,光顾了位于北京南城的这家“陶瓷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