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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山贼(第1页)

翌日……

“伯父,你说真的?”李觉年几乎被手中的粥呛到,“我一个人?”

李书仁手向下按了按,示意他冷静,“这边老陈的事,我脱不开身。那山村本就是我一年要去一次,这次就只好叫你去了。”他又看了看李觉年,“怎么?不愿意?”

李觉年连忙摆手,“伯父伯父,误会了。但是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没个照应啊……”

“对自己技术没信心?”

“不是……呃,”李觉年偷偷瞄了瞄李书仁的神情,“听说……那里总有些怪事……”

李书仁叹了口气,“觉年,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医者慈悲,心怀苍生,乃世间至正道之一,不干什么有愧于天的事,难道还怕遇上邪魔鬼祟?”

李觉年听着,心里还是发怵。从剑南来长安虽然路途遥远,但大部分走的都是官道,驿站巡逻军都不缺。这下去一个小山村,全都是野道,这要是半路上来只老虎……

“决定好了?好了就来我这里领些东西,这次出门,只带药可不行。”李书仁把一些包囊塞进李觉年的箱笼,“那村里有几位老人家要用针灸,这包银针放在怀里,危急关头还可以救命。”说着,他又塞给李觉年一个小包裹,“这是些散碎银两,总有用得到的地方。”

“唉,好,我去就是了。”李觉年提提箱笼,感觉也不是很重,便直接背在了背上,接着又从兜里掏出只玉坠子,将它绑在箱笼上——前不久他在长安里乱逛,看到它玲珑可巧便买下了。

“注意些,特别是当心脚下!”李书仁叮嘱道。

“知道了,走了!”

……

“叮当,叮当。”田野里回荡着清脆的敲击声,李觉年回头望了望长安城,偌大的城郭缩的像馒头一样大小,“嗨,累死了。”他不由得抱怨道,方才不重的箱笼现在重的像个石头,而且还勒得肩膀痛。

一片绿油油的田野,风吹起一波波的浪花,同时将清脆的玉振声传遍乡野,偶有农人直起腰抹抹额头的汗水,顺便再找找那几乎淹没在绿色浪花中的少年——也许他见到这浩瀚的绿色海洋,会掏出只萧管吹吹?或者,再高歌诗经里的青青子衿?那也许是农人枯燥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一抹亮色。文人都喜欢歌颂春天的嫩绿的芽,夏季五彩的花,秋日火红的叶,冬季清冷的雪,可在农人看来,四季就是两种颜色——米的白和醋布的黄。

或者死亡的黑。

李觉年费力地将缠绕在路上的植物拂开,再把脚抬高踩下去。但就算是这样,他仍不免跌跌撞撞,脚腕处还被划出了道道血痕。

他掏出放水的葫芦,仰头灌了口缓解喉咙的刺痛。接着紧走几步到不远前的大树下一屁股坐下。

“累死了!”李觉年放下箱笼,把背后被汗水浸透而黏着的衣衫拉开,再前后扯了扯透气。

怀中的烧饼还微微冒着热气,李觉年连忙三口作两口吞进肚里,这才感觉好了些。

头顶的太阳刺眼,四周没有树荫的地方都热得空气扭曲起来——看来这会赶路不太现实。李觉年四下瞅了几眼,连个鬼都没有,农人也都纷纷回棚子去了,而且自己这是这片地区最高的土丘,四周都是平坦的稻田,要是来了人,自己绝对能第一时间发现。

李觉年从箱笼底掏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地图,抖了抖上边的药渣后展开,整片长安地区的地名一览无余。

其实当初惠泽和尚嘱咐他不要在人前打开,李觉年还有些疑惑,这时他才明白过来——这张地图,就连皇城的各个宫殿,以及长安各地的兵营,甚至王爷宫卿府都标的清清楚楚。要是这地图在市场上出现,那可是杀头的罪过!

但李觉年对此毫无兴趣,他伸出手指比了比自己大概位置和长安城的距离,再比了比离那个小山村的距离。

“还有这么远啊!”李觉年哀嚎一声,到小山村估计还有好几个时辰,再算上山路曲曲绕绕,能在傍晚到就已经很不错了。说着,他又拿起葫芦打算润润嘴。

“嗯?”李觉年使劲晃了晃葫芦,里边一点水都没了,“唉,”他垂头丧气地将葫芦甩在地上。这四周怎么可能找到水?除非……

李觉年又有了主意,他拾起葫芦,再将地图收好,冒着灼热的日光走向远处的小窝棚。

“请问,有人吗?”李觉年好不容易走到那,朝里头张望。只见一片黑漆漆的,接着破漏处投下的光斑,也只能勉强看见一些破旧的碗。

“老乡!在吗!”他又扯着喉咙叫到,但四下的田野依然一片寂静。

李觉年摇摇头,只好在小窝棚外一处有荫蔽的地方坐下。这小窝棚其实就是一堆稻草秸秆,再搭上几块破布。可想而知,这玩意完全无法阻挡火辣的太阳。

“算了,往山里走走,搞不好还有小溪什么的。”李觉年实在等不了,准备起身离开。

“小兄弟?等等。”从旁边稻田里绕出位老者,头发胡子花白,声音也是颤颤巍巍地,“敢问,你到我们这,是有何贵干?”

李觉年连忙弯腰作揖,“老人家叨扰了,我从长安来去问诊病人,经过宝地想讨口水喝。”

“哦,是这么回事啊。”那老者回过头往空荡荡的稻田里说到,“听见了吧?小郎中没有恶意,都出来吧。”

话音刚落,稻田里一片悉悉索索的响声,十几个手持镰刀锄头的农人从李觉年四周钻了出来,他们身上披着稻草围成的斗篷,这使他们在田里几乎看不见。

“呵呵呵呵,小郎中,受惊了。”老者走到吓呆了的李觉年面前,“这片地方不太平,往日又没什么人来,只有一名来自京城的李郎中每年这个时候会从这里进山。这次没看见李郎中,大伙怕有什么意外,就先准备了一手,还望见谅。”

“没……没事,哈哈。”李觉年僵硬的笑道,一个又一个黝黑汉子面无表情的从他身前走过,汗臭味几乎将他熏晕。

“那么小郎中,不如和老朽聊聊,顺便吃点什么吧?”老者笑着将李觉年引向小窝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