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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北北海有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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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第1页)

温热的泪水不知何故突然滚落下来,一滴接一滴全落在青梅干上。少年大步上前,抖着手掀开白布,看到那张脸骇得浑身乱颤。

那一张小脸无论有多狼狈,他都不会忘记,因为那是他的弟弟,他的亲弟弟楚沉毓啊。

楚夫人哭的背不过气,一旁的老嬷嬷连忙轻轻地拍打她的后背。

少年紧皱眉头眯着眼睛,竭力克制着不让更多的泪水流下来,声音沉痛道:“母亲,沉毓这是怎么了?”

楚夫人顺过气来,看了一眼少年,一开口眼泪便滑进了嘴里,话也有些模模糊糊,只听得清她低声唤了他的名字:“沉夏。”

楚沉夏翛然起身,丢下一句:“我去问父亲。”

老嬷嬷连忙喊住他:“大少爷,刑部的人说小少爷杀了将军府的大公子,畏罪自杀了。”

他一把打断老嬷嬷的话,又气又急道:“胡说!怎么可能?!这种罪名也敢胡乱扣在人身上?!沉毓那么小那么善良怎么可能杀人?”

老嬷嬷一张老脸抖了起来,声音沙哑得仿佛不是人的声音:“他们都说证据确凿,可是小少爷不承认,在公堂上自。。。自杀了,可怜毓儿少爷还是个孩子啊!”

说到后面,老嬷嬷止不住又哭了起来。

紧紧咬着的牙一滑落便狠狠咬在嘴唇上,他并没有感到丝毫痛楚,目光在地上巡视一番后,从喉咙里翻滚出一句话:“我要去找尚书大人说个明白!”

还没走几步,便撞进一个人的怀里,泪眼朦胧着抬头,看到的是自己的父亲。

“你去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事已至此,你还能干什么?”父亲的呵斥如刺,一下又一下的扎在心口上,让人痛得非常。

楚沉夏强忍要哭出来的声音,竭力克制翻涌发狂的内心,故作镇定地一字一句道:“弟弟含冤而死,他小小年纪尚且知道不能受辱,我们怎么可以看着弟弟白白地受冤枉?”

他身形一晃,就想要绕过父亲夺门而出,楚治又岂能不知他的心思,一只手便将他揽了回来,却听到他埋怨地喊了一声父亲,手中力一收,他便跌倒在地上。

在场的几人齐齐一惊,忙站起来,楚沉夏怔怔地看着散落一地的青梅干,泪水重新爬上眼眸,干巴巴的嘴唇又咸又腥。

父亲暴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去找死吗?我们有什么资格去说些什么呢?我们已经失去你弟弟了,你忍心看我们白发人齐齐送走你们一对兄弟吗?!”

楚沉夏鼻子一酸,眼睛红得像只兔子,一把将地上的青梅干甩开,声嘶力竭地大吼道:“父亲!沉毓死了!楚沉毓死了!他再也不会跳着和我抢青梅干吃了!我怎么也不能相信短短几日,活泼好热闹的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冷冰冰,没有一点温度!”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一下又一下猛烈地拍打着自己的心口:“可是父亲!您知道吗?!最冷最痛的地方是这里,是这里啊!我怨恨我没有早到一日,没来得及替他去死!我不能原谅那些污蔑他的人,我没有办法看着沉毓背着污蔑的杀人犯身份离开这里!我没有办法!那些人都该死都该死!”

楚治看着自己疼爱的大儿子捂着脸泣不成声,心里如刀绞一般,蹲下去将他拥入怀中,带着哭腔说道:“是父亲不好,是父亲没有用,救不了你弟弟,眼睁睁看着你弟弟死在我面前却什么也做不了。”

楚沉夏听到父亲的话,终于一鼓作气放声哭了出来。

楚夫人摇摇晃晃走到他们面前,一家三口抱成一团哭的抢地呼天,几位仆从见了,鼻子一酸也跟着默默垂泪。

第三章 阻挠从军

黎浮听说外孙含冤而死,气得旧疾复发,险些过不了这关。

头七刚过,楚沉夏便提出要去看病重的外公,然而这一走便是三年,期间信件无数就是不肯回来。

偏偏黎浮也帮着自己的外孙,一句:“我年纪大了,没几年可活了,就让沉夏能多陪我几天是几天。”便打发了他们夫妻俩,至此再无提过接沉夏回去的事,只是楚夫人往山上跑的更勤了。

这日,是楚沉夏的生辰,楚夫人一大早就来到了山上,笑着拉过儿子到桌前。

楚沉夏目光一闪,有些动容:“母亲这一脸的风尘仆仆,想必是起了个大早,这山中晨露重的很,母亲身体不好,何必亲力亲为?”

楚夫人将面从食盒中小心翼翼地端出来,语气颇为可惜:“这面有些冷了,诶,这几日天气是不大好,我紧赶慢赶,这面还是冷了。吃了怕坏肚子,还是不吃了。”

楚沉夏一愣,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她看起来又苍老了几分。不动声色地将面移到自己面前,吃了两筷才抬头:“果然好吃,母亲亲手做的面当真美味,劳烦母亲了。”

“这面啊,不是我做的。”楚夫人盯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失笑道,帮他整理飘出来的发丝,才轻声说道:“是你父亲做的,为了给你做这碗面,他学的时候可浪费了不少面呢。”

手中的动作一顿,他将口中的面咽下去后才沉着脸说:“母亲,我吃饱了。”

楚夫人脸上的笑意全无,有些不解道:“夏儿,你到现在还在怪你父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