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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之恋绿蝶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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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第1页)

他仍然只是我兄长般的朋友么?事情又发展到了这一步,始料未及,却仿佛是在情理之中。

又一次独自去了墓园,又一次站在爸爸妈妈的墓前,默立良久,却不知该跟爸爸妈妈倾诉些什么。发生了太多的事,无从诉起,无法言说,只能默默地站着,感觉到亲爱的爸爸和妈妈就在我的身边,让墓园里的静穆带给我片刻的平静,让我乏累的心得到短暂的休憩。

阳光渐渐地西斜,黄昏悄然临近。深深地吸一口气,吸入肺中的是那香烛烟火的气息,再看一看那墓碑上爸爸妈妈慈爱的笑脸,默默地道别,默默地转身离去。

穿行在墓园里,穿行在淡淡悲愁的氛围里。这里,每一次来仿佛总是只有我一个人,每一次来又总能看到新添的墓碑,每一次都总是满怀的凄凉。生命无常,生或死,又到底孰喜孰悲?

蓦然地,我停住了脚步,才平静下来的心又“砰砰”急跳起来。

一座新坟的前面,一块簇新的墓碑前,他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仿佛是跪了许久,默默地,微垂着头,看不清眉目,却能让人清晰地感觉到一种痛彻心肺的悲伤。他为谁悲伤?那座新坟里安息的是谁的灵魂?

我迈不动脚步,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从未见过他这样,那么洒脱无所谓的一个男人,也会这样?直到他忽然抬起头来,直到他转过脸看到了我,我才后悔自己停了下来,才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转身离开。

我尴尬地垂下眼,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也在这儿?”他问道,缓缓地站了起来,“是来看你父母?”

“是,”我抬起眼,“我来看我的父母,你呢,又是来看谁?”

“我?”他眼里那深重的悲伤让我心惊,“我来看我哥。”

我猛地一惊,瞪着眼睛看着他,不能相信地看着他。他在说什么?他怎么会到这里来看他的哥哥,他的哥哥杨不凡不是在监狱里么?

他侧过头,看着那块簇新的墓碑,他的眼仿佛深陷在了眉头下,他腮边的肌肉微微地抽搐:“我哥被判了死缓,后来又改为无期徒刑,他不甘心在狱中待一辈子,所以千方百计地想逃狱,后来,在逃狱的时候被狱警开枪……”

他蓦地抿住了嘴,紧紧地抿住,紧紧地抿住那无法言说的失去亲人的痛。

我的心也被触痛了,盯着那块墓碑,盯着那墓碑上篆刻的名字。那是他的哥哥,他唯一的亲人,竟也长眠在那冰冷的坟墓里,从此以后,他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了至亲的大哥,再也没有了可以依靠的兄长,他……

蓦然惊觉,我又是在做什么,我的心又柔软了么?同情他,甚至为他而心痛了么?这关我什么事,他的事与我还有何相干?

“听到这个噩耗,我立刻赶了回来,可是,”他哽了一下,又深深地吸一口气,“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我没想到,这一次的离开,竟会是和我哥的永别。”

“你……其实,你没打算这么快就回来,是么?”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眼里复杂变幻的,忽又不忍再看我似的,垂下眼去:“是,我原本,是不打算再回到这里来的。”

心里一片冰冷,原来如此,原来他真的是不想再见到我的,原来他真的是想将我远远抛开,去享受他天堂般的生活的。呵,宋巧然,你竟以为他是爱你的,你曾多么盼望他快些回来,可是,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过要和你在一起,从一开始,他对你就只有玩弄和欺骗,而你,你这个大傻瓜,为了他做了多少傻事,白白地吃苦受罪,却什么也得不到。

恨意又涌上心头,柔软的心又坚硬如铁,我点点头:“哦,是这样,对你哥哥的去世我真感到很遗憾。”

转过身,向墓园外走。再也不要和他说下去了,再也不想见到他,这个男人,是个无赖,是个魔鬼,我怎么曾爱过他,怎么会?

“宝贝儿!”他竟还要这样无耻地喊住我,“你恨我,是么?你眼里的恨意已掩藏不住,可是,你恨我可以,但别糟践你自己,做回原来的样子,做回原来的你。”

我回过身,不屑地笑:“我想要怎样,跟你有何相干?我喜欢现在的样子,你又有何权干涉?我这样过得很好,比原来过得好得多,原来的宋巧然只是个白痴,容易受骗,更受欺侮,我再也不会那样了。管好你自己吧,别再背着你的未婚妻,出去拈花惹草,或者甚至妄想旧情复燃。”

不屑地笑,不屑地看着他,然后扭头就走,一步也不停地穿出墓园,一刻也不能再忍受,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对于这个魔鬼,我的心中再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爱,我恨他,我真的好恨他!

周末,和慧然一起回去看两个孩子。慧然现在是个大忙人了,自从进了公司,她就一头扎进了大堆大堆的工作里,她的聪颖,她的工作能力,她的敬业精神,得到上司的嘉许和赏识,很快便升了职,也因此而更加地忙碌了,一个星期里很难得看到她一回,不是在加班,就是有应酬。她和一个大学同学在外合租了一间小公寓,有时候,我也会去那里看看她。

每个月发了薪水,她总会拿出大半的钱交给我,我不要她的,现在的我已经完全有能力独力抚养两个孩子,可是她却总是说:“姐,我说过,等我大学毕业找到工作,一定会让你过最好的生活,以前,你为我吃了那么多的苦,现在该是我好好报答你的时候了。”

她的话总是让我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欣慰,我的妹妹,终于长大成人,终于可以独立地过上很好的生活。父母的早逝,并没有让我们姐妹被生活的重担压倒,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终于坚强地熬了过来,爸爸妈妈在天之灵如若知晓,该是多么地高兴和欣慰。

我不忍拂逆她的一片心意,收下她的钱,偷偷帮她存了起来,这些钱,她以后用得着的,她已经工作了,也该恋爱,结婚,成家立业了。可是,每一次问起她这些问题,她总是笑着说:“不急,我现在工作很忙,哪有时间谈恋爱,等到事业有成的时候再说吧。”我的妹妹,竟成了一个工作狂,醉心于她的事业,隐隐已有些女强人的趋势了。

然而,每次只要和宝宝、贝贝在一起,慧然又十足地象个孩子,和两个小外甥又疯又闹得不可开交,在两个孩子的面前,她哪有一点长辈的样子,完全就是个长不大的顽童。宝宝和贝贝也特别喜欢小姨,只要和小姨在一起,不疯到筋疲力尽是不会歇下来的。

坐在姨妈的客厅里,和姨妈一边看着电视,一边闲聊着家常,姨妈喜欢看电视,家里的电视随时都是看着的。慧然和宝宝、贝贝蹲在地上玩着电动玩具车,那是她才给两个孩子买回来的,一人一个,样式相同,颜色不一样,她和孩子们抢着玩,正在比赛谁开得最好,叽叽喳喳得闹得欢。

玩着闹着,两个小家伙忽然安静了下来,直直地盯着电视机的屏幕。我有些惊讶,也转过头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电视上正在播放一段广告,一个年轻的父亲将儿子高高地举过头顶,让儿子坐在他的肩上,欢快地大步地走在阳光里。

贝贝指着屏幕,忽然轻轻叫了一声:“爸爸!”宝宝也点点头,紧跟着叫了一声。我以为我听错了,可是,我没有听错,他们是在叫“爸爸”,吐字清晰的一声“爸爸”。

我呆住了,心里蓦地一痛。他们什么时候学会叫“爸爸”的,我从没有教过他们,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教他们这个词。转过头看着姨妈,姨妈困惑地摇了摇头,表示从来没有教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