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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第1页)

我不说话,她便也不说,瞧着她那张从不会掩饰自己情绪的小脸从希望到绝望,再到沮丧的低下头准备离开。

我再也忍不住的,抱住了她,从此再不想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周一周二都在学校里,没法更~久等,下一章恢复正文

第七十二章

“胡闹!”

唐糖小心翼翼的看着君落月锅底般的黑脸,替他顺了顺气,又见他难免轻咳了两声,连忙安抚道:“你的病尚未痊愈,不宜动怒。”

“娘子,你且在这帐内休息会儿,我亲自去找一趟紫槐。”说着,君落月便要起身,他千算万算,却没有料到君思珏会跟着一起来,这不让人省心的小子。

“等等,我与你一起去。”

唐糖如今的身份是君落月的婢女,待她扶着君落月出帐时,两旁的守卫晃过一丝诧异,随即恭恭敬敬的给君落月行了礼。

紫槐的营帐不过几步路,他们还未跨足入内,便听得帐内吵得不可开交,碰撞声中还夹杂着小狐狸阿懒的几声轻唤。

唐糖不用猜也知道是君思珏和丹落又对上了,然而君落月却是不知情。他冷着一张脸进帐,拿眼随便那么一扫,只低低的说了句:“闹够了没?”帐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营帐内,君思珏一手抓着丹落的衣领,左脚抵在他的小腹上,作势要踢。丹落也不甘示弱的挥拳于君思珏的胸前,双目瞪得浑圆。两个十几岁的少年,一个黑黝黝的像块煤炭,一个脸上有块明显的胎记,滑稽的小脸配上因打架而松散下来的头发,外加破破烂烂的布衣,说有多滑稽便有多滑稽。

而紫槐则环手靠于桌案前,既不劝阻也不喝斥,只是笑眯眯的勾起唇,看上去邪气得很,好似颇为乐在其中。

他们见来人是君落月,立刻规规矩矩的缩腿收拳,又不服气的互瞪了对方一眼,这才做出了该有的反应。

丹落碍于君思珏在场,只得单膝跪地,抱拳道了声“王爷”而非“大人”。而君思珏则如他乡遇故知那般大步走上前,扬起一张黑如锅底的笑脸,讨好道:“皇叔,皇婶。”

“梁军师倒是悠闲,莫不是在等本王来制止这场闹剧?”君落月深知紫槐的秉性,知他只会唯恐不乱,哪会好心的劝阻。然与其怪责眼前这两个尚不能肩负责任的少年,倒不如将过错推到紫槐身上,他们自个儿心知肚明,这戏其实只是做给在场唯一不知情的君思珏看的。

紫槐笑了笑,不甚在意的朝君落月揖了揖,随即躬身道:“王爷病未痊愈,还请上座。再来,属下觉得小孩子打架无伤大雅,不料扰了王爷的清静,实乃罪该万死。”

“罢了,你且去营帐外头替我守着吧。”君落月拉着唐糖一同坐下,随即将紫槐遣了下去,他要防便是防萧玹身边的人,毕竟,一国的太子冒失的来到战场,兹事体大,是万万不可马虎的。

“皇叔。”君思珏见君落月只是绕过自己,却至始至终未看他一眼,便知君落月定是生气了,连忙朝唐糖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君落月自然将一切尽收眼底,他好笑的看着唐糖又是撇嘴又是摇头,轻咳着对君思珏说:“思珏,你可知你这次做错了?”

“珏儿不该自降身份与他人斗气,珏儿错了。”君思珏态度极好的承认了错误,却仍是不忘口头上占着丹落的便宜。

丹落聪慧,一听便知君思珏是拐着弯的在骂自己,虽气恼,却碍于君落月在场,只得隐忍不发,垂着首,却趁机剜了君思珏一眼。继而抱拳,有些负气道:“王爷,小人请命与军师大人同守帐外。”如今的他是宁愿与自己最惧怕的紫槐相对,也不想留在帐中平白听着他人的奚落。

君落月颔首默许,直到帐内仅剩他们三人,才将视线转回君思珏的身上,又开口道:“思珏,皇叔再问你一遍,你可知你这次做错了?”他微微一笑,语气甚是温和,却让听者平白的畏惧三分。他与君远然虽非同母所生,却是兄弟情深,当初君思珏初一诞生,也不过才是少年的他头一回做叔叔,自然是高兴得很,该有的宠爱一分也不见少。往后,宫内虽又添了几个皇子公主,到底不比第一个来得亲昵。这叔侄两人甚至情同父子,君远然管教不及的时候,君落月也会代为教训。是以君思珏对自己的皇叔亦是又敬又畏,不敢造次。

“珏儿错了。”君思珏知君落月动了怒,便垂头丧气的认了错,继而话锋一转,小脸微带坚毅的抬起,道:“不过,这错是皇叔让珏儿认的,珏儿自认自己没有做错。”

“哦,你倒说说,你是如何没有做错?”

“珏儿是太子,理当体恤百姓、关心国事。看我朝男儿为辟疆土抛头颅洒热血,用铁蹄践踏敌人鲜血,用双手保得家人平安。珏儿深信,与战士们共历此情此景,方为良主。珏儿不想做那不知民间疾苦的贵族子弟,军中亦有出征离乡的少年,缘何唯珏儿不可。皇叔认为珏儿做错了吗?”君思珏双目熠熠的瞪视着前方的君落月,一席话颇显天子之威,让唐糖也忍不住微笑起来。半年前那个只知拿石头砸人的少年已经不见了,蜕变也许只要一夕,化蝶想必也不远了。

君落月勾了勾唇,这般的志向若只换得一个好字,怕是远远不够的。然,他眼神一闪,抚平了唇角,敛了笑,道:“太子有此觉悟,皇叔也替皇兄高兴。不过太子该知,言与行向来是分开的。男儿有志向是出息,但若是没脑子便是愚蠢了。你此番冒失前来战场,无皇兄应允,此为一错。你瞒着宫里偷溜出来,孤身前来不携一卫,此为二错。隐瞒身份,骗过守关将领,擅入军营,此为三错。”说到此,他略带笑意的看了看身侧的唐糖,发现她也微带赧然的眨了眨眼,知责怪无用,便也不再纠缠于此。

君思珏这个年纪的少年做错事被教训,口头上虽认了错,心里自是大大的不服。此时听君落月一条条细数他的错事,自觉无伤大雅,也顶多撇撇嘴不当回事,虽不敢反驳,亦没往心里去。

君落月自然对君思珏的心思了若指掌,又想起当初年少时与穆阳斗气,最后被仍为明皇的外公教训得体无完肤,只觉得眼前的少年仍如一块顽石,但若经雕琢,必成美玉。

他没有放过这次机会,转而用更严厉的语气分析道:“若是太子认为这三错于人于己无损无害,那便又大大的错了。一国的太子是何等的身份,凡是找个平民百姓也知,太子是继承大统的下一任王。太子自小便接受与他人不同的教育,该是明白,民是本,王是天,若一国无王,国将不国,所以你的一言一行都该为了本朝的黎民百姓考虑着。战场是什么,是多少战士有来无回,用鲜血白骨堆砌的地狱。太子倒好,一句体恤百姓便兴冲冲的跑来战场,也不怕身份一旦暴露,敌国多少人虎视眈眈的想将你捉回去邀功,回头再要挟皇兄让步投降,让战士们的血从此白流,让边境的百姓们从此颠沛流离。”

君思珏被教训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越听越是惭愧,他确实没有考虑周到,也确实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份会给别人造成多大的麻烦。先前的气势在君落月一番严词下渐渐消失了,少年犹如做错事的稚童般手足无措的重复着“我、我……”,终是有了认错的态度。

唐糖期间一直没有插话,她知君落月是表面教训,实则教导。但君思珏到底是身份尊贵的太子,这个台阶终是得有人给的。所以,她笑着摇了摇君落月的手,带着一丝撒娇的味道看向他,道:“既如此,我擅做主张将人带来,又出主意骗过军中的兄弟来找你,这错我也该担一半才是。”

君思珏见唐糖为自己说话,更觉羞愧,连忙出声道:“皇婶,一人做事一人当。皇叔教训的是,珏儿知错了,此事,与皇婶无关。还望皇叔回京后莫要替珏儿隐瞒,珏儿甘愿受父王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