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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若花怨蝶 你我怨谁(第1页)

房间内传出乒乓碎裂的声音,德雅站在门口焦急的叫着:“公主别摔了,千万别扎伤了自己,公主——”

“不要你管,你给我出去,出去。”又一个花瓶摔在地面,碎片四溅。

郑渊主跨入屋内,德雅一见,忙跪在地上,道:“皇上,请小心。”

郑渊主沉着一张脸走到房门前只手一推,郑婼歆正举着一个花瓶欲往地面摔,一见门口站立之人,不禁心头一颤,脸上泪水哗哗而下,将手中花瓶丢在地上,然后哭道:“我不嫁,要我嫁给那人,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李成凯文武双全,少年英才,怎么就如你说的那般不堪了,你倒是说说,这样的人你不嫁,你还要嫁个怎样的?”

“父皇是不是看着女儿烦了,莫非皇家已经养不起女儿了,这般急不可耐的要将女儿嫁出去。果然没有娘亲的孩子没人疼,现在连父皇也不要我了,我还不如,还不如死了算了。”

郑渊主头疼的看着那仆在床上哭泣不止的女儿,口中止不住的长叹,他自觉身子已经大不如前,只想着趁自己还在,为女儿寻一个靠得住的驸马,将来也好有个依靠,那李成凯为人沉稳,他父李和东官拜司徒,家门显赫,自己这女儿自小便受宠,性格骄纵,寻常富贵人家也供不起她,自己又不想让她远嫁,纵观上下,李成凯倒是唯一适合人选,却不料郑婼歆竟偏偏看不上他,说什么都不同意这门亲事。

“你倒是说说,你究竟要个怎样的驸马,不要李成凯,好,父皇便令人再寻他人,定让你称了心,不让你受委屈好不好。”

听到那话,郑婼歆止住了哭声,站起身子到了郑渊主面前拉着他的袖子摇了摇,道:“父皇说的是真的?”

郑渊主故作威严的看了看郑婼歆,冷哼道:“倒是自小将你惯坏了,由着你胡闹,现在成了这种性子,只是若你是看上了哪个穷小子,也别想父皇答应你,连衣食都无法保证的爱情,根本经不起现实的考验。”

德雅听罢却“扑通”一声跪在门口道:“皇上,其实公主她——”

“德雅——”郑婼歆脸色一粉,扬声道:“还不住嘴。”

郑渊主一看郑婼歆那模样,顿时来了兴趣,走到桌旁坐下,口中笑道:“原来如此,看样子朕这个宝贝女儿心里是有人了,怪不得对父皇指婚这事如此抵触,说说,谁家小子如此好命,被咱们家云裳公主看上了。”

“没有的事。”郑婼歆低下头摆弄着衣角,低低道。

“还不好意思,看样子竟上了心了,德雅,你说。”

德雅抬头望了一眼郑婼歆,终心头一横,道:“当日奴婢随公主一同去大晋,在东都遇上一少年郎,公主对他一见倾心,至今念念不忘。”

“大晋的?”郑渊主抬眼看了看郑婼歆,郑婼歆脸色更红,低头不语。

“是何人?”

“是那大晋成乐的小侯爷,名叫孟白炎!”

“成乐,大晋威武侯爷孟昶龙的儿子?”郑渊主反问道。

“那,奴婢倒不知了,总之是成乐的小侯爷没错。”

“孟昶龙的儿子……”郑渊主兀自沉思着,威武侯孟昶龙,他的夫人白歌月是晋明帝赐封的公主,封地成乐,孟昶龙手中拥兵百余万,是牵动大晋安定的重要势力之一,只是听闻他的儿子,似乎十分顽劣。

“既然如此,父皇让人去大晋打探,若他的人品德行能够配得上咱们的云裳公主,父皇便定为你做主,与大晋联姻,了了朕的乖女儿这一桩心愿,可好。”

郑婼歆听闻却双眸一垂,道:“或许,只是女儿一厢情愿,若被拒,女儿……”

“他敢——晋文帝被相国武氏压制多年,势力难堪,朕嫁了女儿,便定会在势力上支持皇权,那威武侯的夫人是当今太后胞妹,晋文帝的亲姨娘,他们是一家,当然愿意多一分外力支持,自古联姻多为巩固皇权,权衡利益,朕便不信他们会拒绝。你等着,朕这就让人去大晋,瞧瞧那小侯爷,究竟是个怎样的人。”那话一完,郑渊主返身而去,郑婼歆在身后追了几步,却只是怔怔,德雅站起身,到了她身边道:“有皇上做主,公主还怕什么?”

“德雅,那人的性子如此倔,当日在东都大殿他便当场拒婚,只怕这次依然如此,罢了,若还是如此,我郑婼歆此生便孤独一辈子,谁都不嫁,老死在这宫中,反正我不爱的人,休想我委屈自己。”

甩了甩间的雪珠,那人脱下外袍,中衣,内衣,直到将一身古铜肌肤暴露在风雪之中,然后向着水中一跃而去,南宫热河追于身后大叫着:“我的爷,你就别折腾了,这天寒地冻的,要是凉了可怎么好。”

小侯爷返过身,借着掌力将水泼向南宫热河,笑道:“看样子我得拉你一同下水才行,这水中可比地面暖和,来,下来陪我游一段。”

“饶了我吧,我宁愿回去抱个暖炉跟爹爹下棋去。”

小侯爷嘻嘻一笑返身向着河水深处游去,南宫热河站在河边,心头暗叹,小侯爷变了,虽然表面上依然顽劣,依然嬉笑如常,可是,他的心却藏得更深,他知道大家有事瞒着他,也知道他必探不到究竟,所以他每天将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满满,不让自己有停下来思考的空隙,可是,他越是如此,大家心底越是疼痛,害怕触及到他的记忆边缘,让他在求索不到中再次承受那种难以忍受的头痛。

“我便知道他必定又来了此处。”奚昊走到南宫热河身边,望着河中那人道。

雪蕊撑伞站在奚昊身边,道:“公子,小侯爷天天这般折腾自己,最终会不会不堪负重,彻底垮掉。”

南宫热河也是一叹,道:“他的记忆在小时候就失去过一次,在这十年中,他常常一个人呆,想追寻自己的身世,在那种求不到中,他将自己层层包裹,不让任何人靠近他的心,没想到现在,竟又一次遭遇这种情况,而这一次,我们大家明明都知道,却瞒着他,所以那种痛苦更甚从前。”

“我已经忍受不下去了,娘亲说,边关有了战事,爹爹在燕山度带兵御敌,我要离开东都,到燕山度去。”

“公子要走?”南宫热河一惊,道:“那小侯爷——”

“他的身子已经好了,他那伤在心里,奚昊没办法,又不想看他痛苦挣扎,所以奚昊要逃了,过两日便随南宫先生一同前往燕山度,那里受伤的将士更加需要我。”

南宫热河不再说话,奚昊将眼望向河中浮沉不定的那人,苦痛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