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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石戴左手还是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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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第1页)

备去敲门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只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争执。越往下听她的心跳得越快,人也越慌张,想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踌躇不已。

还好,当听到母后最后说完要“从长计议”准备出来时,她的身体先于头脑做出了反映--飞快地跑到长廊的尽头,隐身廊柱后。一直等到母亲的身影完全消失,她才无力地瘫软在地。

母后和叔爷关系暧昧她虽然不能接受,却是很早以前就知晓了。可是现在,居然连原本准备做皇妃的小姨也离经叛道,要嫁给已有妻室儿女,伉俪情深的垂叔。。。。。。她觉得身边的世界真是太混乱了,为什么老天不能让她活得单纯一点?

天还没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容楼干脆披了件外衣,起身来到屋外院中。他今天异常兴奋,因为昨日慕容恪说好今日开始要亲自指点他的武艺。自打上次谈话之后,慕容恪就忙于各类事务没有半点空闲,所以也一直没有教导过容楼。这样看来,他这个师父拜的实在有些名不副实。

见时候还早,容楼独自在院中耍起了拳脚用来消磨时间。一趟拳脚下来,些微出了点汗,感觉身体酣畅淋漓,他便凝神收势,抬头瞧见天边还只是露出一抹鱼肚白,无奈只得转身又回到自己房内。

他取过汗巾,擦了擦汗水,又倒了一杯水,一边喝一边寻思:恪师号称燕国第一高手,他的亲自指点不知道会和自己在神机营中的训练有什么不同之处。在神机营中见过了不少高手名家,不过平日接触比较多的教官中间最厉害的也就是慕容令、悦离这种水准的。慕容垂偶尔亲临,虽然也会露上一两手,明显高出了慕容令等一大截,可是却次数不多,实在难以尽兴。慕容恪的声名之盛犹在慕容垂之上,他的亲自指导,真的是相当令人期待啊。

胡思乱想之间,估计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容楼便向磨剑堂走去。

他刚刚穿过一侧门进入堂内,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从另一侧的门口踱入,正是大司马慕容恪。容楼连忙施礼道:“恪师早。”

慕容恪微微一笑道:“哦,这么巧。不必多礼了。”

二人一前一后走入磨剑堂中。

刚刚各自坐定,一向温和的慕容恪此刻却脸色严肃起来,他看了一眼容楼,道:“今日,我便要传授你武艺。在此之前,有几件事情我要问一问你。”

容楼避开慕容恪那无法直视的目光,垂首毕恭毕敬地应道:“弟子聆听教益。”

“这些年来,你在我燕国军中,活的快活吗?”

霎时间,容楼瞠目结舌,心中无比的错愕。他绝没想到慕容恪会在指导他武艺前问出这样一句话。实际上,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问他这样一句话。

他自小便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父亲容老头死前就靠着拣死人身上的东西为生,容老头死后他更是沦落到连饭都吃不上的地步,还好加入燕国的军队。加入军队后,只管打仗杀人便可以吃饱肚皮,能活着他觉得已经很好了,至于“快活”二字却是从来也没想过。后来他莫名奇妙地被选入了神机营,日夜苦练,过得浑浑噩噩,只知道争强斗胜,人却似是行尸走肉,似乎脑子里连多余的想法也没有了,完全成了战斗的机器。最后就连训练的痛苦似乎都感觉不到了。直到他被慕容恪带到了现在的这个环境,遇上了慕容冲、慕容滢、还有红袍会的一干少年,似乎才算是真真正正的过了一段人过的日子。也就是这段时间,他才感到自己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要说“快活”,只怕这几个月倒是比他整个前面所有的日子加在一起还要快活几分。

慕容恪一句话问出来,容楼回顾往事,只觉百感交集,几乎有一种想放声大哭的感觉。

“弟子实在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容楼嗫嗫道。

慕容恪锐利如针的目光似乎已经看到了容楼的内心最深处。他的双目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之色,道:“你也许暂时还说不出来,不过你自己一定要好好想想这个问题。你在这世间所作的一切努力,最终不过是为了活的快活而已。”

稍顿了顿,慕容恪又接着道:“而怎样才能活的快活就决定了你的武功最终会练成何种模样。”

“弟子不明白。。。。。。”

慕容恪言语中跳跃过大的节奏让容楼有一种跟不上的感觉。就好比二人过招,对方招招所出都是冲着自己全然无法预料到的地方。除了洗耳恭听外,他完全回不上一句话。

慕容恪道:“天下武功流派虽多,但是殊途同归,最终的境界却大抵相同。但是,随着修炼者本身的气质不同,却大体可分为六类。如果修炼了与自己自身气质不相符的武功,则迟早有走火入魔之险。而所为自身的气质,其实就是怎么样才能让自己活的快活。”

他的声音朗朗在这室内响起,隐隐有些回声,“剑乃百兵之祖,‘武道’有时候又被称为‘剑道’。六类不同的‘剑道’则分别为‘王者之剑’,‘霸者之剑’,‘侠者之剑’,‘勇者之剑’,‘隐者之剑’和‘妖魔之剑’。

我练的是‘侠者之剑’,所以也只能传授你‘侠者之剑’。至于是否能配合你的气质,那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侠者之剑,仁为锋,义为魂,礼为形,智为心,信为骨。

仁者,心德也,心德就是良心,就是天理。

义者,有所不为,有所必为,自反而不缩,虽千万人吾往矣,此乃刚义之气。

礼者,体也,中正有规。

智者,知也,无所不知,则无不可为。

信者,诚也,对剑诚,对已诚,方可得剑道无上心法。”

容楼听完,心中忐忑,讪讪道:“弟子一生只在战场上厮杀,只怕是与侠无缘了。”

慕容恪哈哈大笑道:”我这一生又何尝有过能仗剑云游、行侠天下之日。我们常说一句话,‘重要的不但要看一个人说什么,还要看一个人做什么’。实际上,重要的还不仅仅是看一个人做什么,更要看一个人想做什么。我虽然没有南晋谢安的‘品人之术’,不过也自信双目未盲。你是万中无一的习武天才,此刻灵台蒙垢不过是暂时状况,等到锥处囊中,必其末立见。如果你这次能过我这一关,日后自有苍龙出海,凤舞九天,风云聚会,飞腾变化之时。”

慕容恪的目光中流露出罕见的炽热光芒,道:“容楼,吴王慕容垂之剑,乃是勇者之剑,绝对不是适合你的剑;霸者之剑,虽有惊天动地之威,却也与你气质不和;妖魔之剑,不过石虎之流,终究落得世人唾骂;天下纷争未尽,万民不论胡汉,无不处于水生火热之中,隐者之剑,独善其身,不合此乱世;王者之剑,我无缘得见,无法作出评价。我所知者,唯有侠者之剑,才可在你身上发扬光大。我俗事缠身,技止于此,但愿你终能悟此大道,上窥无上剑道奥义!”

“弟子跪谢恩师教诲!”容楼心神激荡,跪拜于前。

慕容恪满脸肃穆,道:“先不用谢,你仍然有我这一道关口要过,无论你是真椎还是假椎,只有经过这次考验才有机会被放入囊中。马上去穿好盔甲,全副武装后到练武场去,我在那里等你。”

容楼选了一口健钢打造的好剑,寻思了一下,又找了一副锁子甲披挂起来。

锁子甲是用大小不同的铁环相扣制作成的盔甲,集轻便灵活和良好的防御力于一体。他一边为自己全副武装,一边心中有些惴惴不安:恪师特地强调要穿好盔甲到练武场去,无疑是要有格斗受伤的风险,难道恪师要亲自下场动手不成?

来到练武场上,骤然只见慕容恪身穿沉重玄甲,负手站立于场中。

容楼还是第一次看到一身戎装的慕容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