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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三酒五逃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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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第1页)

陈淑拍着手掌开心的笑着,本来就不太大的眼睛,眯了起来:“你看你看,小愚很喜欢你。他们说小孩子都喜欢长的漂亮的人,原来是真的……”越到后来,陈淑的声音越轻,几乎是有点不满了。

少年老成的刘朝儒,心头闪过一丝讶异和微微的波动,手指不自觉的往外抽了抽,哪知道那个小奶娃,小脸一皱,嘴一开,摆出了大哭特哭的架势。

本来就是小孩的刘神童,本能的不待见小孩,见着小奶娃用哭声做要挟,就更用力的把手往外抽。

这位陈秘书旋即堆起满满的笑容,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一边硬是把他的手指往里塞了一塞:“小帅哥,不要这么严肃嘛,笑一个嘛笑一个嘛。”说着对那个叫李若愚的奶娃娃做了个鬼脸:“格叽格叽。小孩子就是这样,你对他笑他就笑,你凶他他比你更凶,很好玩的。”

她的手指轻轻戳了戳小婴儿光溜溜的脑袋,义正词严的说:“很好玩儿的。”

刘神童也忍不住戳了戳那个小脑袋,心却开始轻颤起来。这是他循规蹈矩人生的第一次冒险,虽然只是那么轻轻的一戳,他的心里却裂开了一条缝:可以大笑可以恶作剧,这也是人生。

他自然不知道,远处正有个人,长身玉立,嘴角蓄着浅笑,默默的注视着他们。

与这位陈秘书见的一面,不知怎么的,刘神童记了很久。有可能是他天生记忆力好,也有可能,这一面对他平谷无波的生活来讲,实在很特别。

就这样,他记着这一面,一直记着直到十四岁再次见她。

刘朝儒的十四岁,依旧是比同龄人快了好几步,学习拔尖,发育得也很好,身高已经逼向一米八,只是身形还是略略单薄一点,罩在宽松的衬衣下,几乎看不见身体的轮廓。

那天,刘朝儒正立在校门口,等着父亲的专车。他捏着一封粉红色的信,微微的有些动怒。他对那个年龄的女孩儿,羞怯得冒着粉红肥皂泡的行为,完全不能理解。而从没看过童话的他,觉得王子公主和法语里难听的大舌音,差不了太多。

这么想着,忽然有东西晃了他的眼睛。

刘朝儒微微皱了皱眉头,才说:“陈淑。”

陈淑陈秘书板起脸说:“你应该叫陈姨,刘、朝、儒!”一边嘴角又不自觉的上扬,想不到小鬼竟然还记着自己。果然是货真价实的神童。

刘朝儒轻轻牵了牵嘴角。他忽而有些雀跃,他第一次听到有人把自己那老成的名字,念得这么……抑扬顿挫。

他眯起眼睛,顿了顿,又叫道:“陈淑。”

陈淑一副要跳脚的样子。陈淑那时候,大概二十五六岁,扎着马尾,戴一副无框的眼睛,笑起来还是找不到眼睛,和沉静的刘朝儒站在一起,反而显得稚气。

吃瘪的陈淑忽然一脸促狭,伸手过来,猛的扯走刘朝儒手中的信,在手里扬了一扬,笑的摇头晃脑:“哈,这是什么?”

刘朝儒双手插在口袋,冷眼看他。心里却有隐隐的懊恼。他不自觉的抿紧唇角。

“情书?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刘朝儒的脸微微发烫,但只是极轻的嗤了一声。

“哈,不是?我再猜猜……”陈淑的手指敲着下巴,指甲盖修的整齐,圆润可爱,一下一下点在下巴上,“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刘朝儒的耳根微微发烫,耳廓上泛起一丝可疑的红。他手长脚长,轻而易举的把娇小的陈淑搂在怀里,硬邦邦的威胁:“给我!”

“不给不给~”陈淑高高扬起那只粉色的信封,眉毛得意的飞起,“啊哈,小鬼害羞了!”嘴角的笑容简直是无法无天。

刘朝儒看着在怀里活蹦乱跳的陈淑,人生中第一次感到懊恼和不知所措。只能压低声音吼道:“给我!”陈淑的马尾,恰好扫过刘朝儒微张的唇,他不自觉的有些晕眩。

“陈姨,你还是这么……”一个略显稚嫩但又霸道的童声响起,童声为难了一会儿,才故作老成的说:“还是这么没腔没调。”

陈淑哇了一声,赶忙蹿出刘朝儒的怀抱,几步蹿到“童声”的主人面前,一个爆栗下去:“小鬼,作死啊!”

“哦,江南女子。”小鬼头摇头晃脑的说,“江南……女子。”

陈淑一副气的要厥过去的样子,这时候喇叭一响,陈淑才收回恨恨的表情,对刘朝儒抱歉的笑道:“刘夫人最近托我老板找人负责你的上下学,不知道?”

刘朝儒的表情纹丝不动。他万能的母亲终于遇到了难题,他居然有些幸灾乐祸。离就离吧,他早就厌烦了父母无休止的争吵。

刘朝儒边想边绕过陈淑,自觉地钻进了车后座,第一次,他对未来有了些隐隐的期待。

外交官夫人的婚,离得颇长,虽然家境殷实,但也扛不起女强人往死里的毁。刘父家里承下来的古董字画,该摔得摔,该撕得撕,刘朝儒浪着身形,半个身子挂在门边,对着刘父嘻嘻一笑:“不如定妈一个破坏文物罪?”

正在一旁骂着的刘父,猛然一怔,扭头瞪刘朝儒。

刘朝儒垂下眼帘,盯着脚尖站了一会儿,迈着步子走开。他走的飞快,脑子里的景象一帧帧的换着,纷繁的仿若周遭迅速退后的花草虫鱼和树木。

陈淑泰半的脸,埋在热气腾腾的面碗里,冲他外头一笑,从身后又变出一双筷子,“叮叮咚咚”的在碗边敲着,抑扬顿挫:“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陈淑带小霸王李若愚去参加夏令营,硬是把超龄神童刘朝儒拖去,陈淑煞有其事的拍拍刘朝儒的肩膀:“同志,我们需要你保护!”刘朝儒轻嗤,领下了陈淑拐弯抹角的好意。一个夏令营能躲多久?父母于他,家庭于他,不过是一个摆的出的门面,一如他是他们的豪宅和名车。他并不在意,但却,不能不在意她的好意。

陈淑穿着浅白色的衬衫,着淡色的卡其裤,双臂轻轻一震,扬起床单。纯白色的床单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可疑的湿迹。一群夏令营的小孩,挤着脑袋:“神童哥哥尿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