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毛遂自荐(第1页)
随王全斌等一同入京的人中,还有后蜀之主孟昶,他的待遇可比不得武平之主周保权,对伐蜀将领耍了一次心机后,柴宗训便将他记在了心里。
柴宗训为孟昶授官不久他便去世了,大周按例追赠于他,算是盖棺定论。
之前柴宗训曾言,半年内不再兴兵,但也不是毫无动作。今后蜀已亡,下一个目标是南唐还是南汉,还得仔细斟酌筹谋一番。这不,趁着魏仁浦教授课业之时,柴宗训有意向这位相公透露了自己的想法。
“魏相公,朕此前在早朝上已严明半年内不兴刀兵,但也不想将这半年时间白白浪费。朕想先派遣能干之人前去经略湖南,如此我大周向东向南皆心有定数,成竹在胸。”
魏仁浦看着自己这位徒弟,内心不可谓不欣喜,柴宗训的眼光越是长远,于大周便越是有利。
“陛下,何不将此想法告知朝野,臣想总有人愿意为陛下走这一趟。经略湖南虽不是冲锋在前,但也算是为日后统一做了些许努力,是一条成就功名的捷径,想来应该有不少人愿意前往。”
柴宗训听魏仁浦这么一说,当下便有了打算,而后又问起了几位弟弟的课业。如今魏仁浦不仅是柴宗训的文师傅,还管着柴熙让几人的学习,为他们授课的几位夫子才德兼备,皆是魏仁浦亲自挑选的人。
“几位大王虽年纪尚小,但也不曾荒废学业,近段时间进步很大,字也习得不错,陛下尽管放心。”
提到字,柴宗训如今的毛笔字总算是能见人了,有了几分工整,但离他的预期值还差得很远。谁让赵匡义的后人里有个创造了“瘦金体”的宋徽宗,自己总不能落了下风。
柴宗训心想,往后柴氏子孙,皆要以文武兼备为目标,不能落下任何一项。至于如何提高世代出明君英主的概率,柴宗训暂时有一个初步的想法,待他登基在位有一段时间,有了子嗣后再向众人言明。
按照魏仁浦的意见,柴宗训第二日就在早朝上提及,想要派一能干之人经略湖南。众大臣皆是不语,他们都是经历了外任才成为京官的,有谁愿意反着来?若是做不出成绩,不要说升官回汴京,就连做经略之地的主政官员,说不准都没机会了。
阶下诸公中倒有一人想得不同,他本奉命在永兴囤兵,有希望参与对蜀作战,奈何柴宗训在伐蜀之战前没有点到他。如今蜀地已平,如继续在永兴负责囤兵,对目前的战局已经起不了太大的影响。不如剑走偏锋自请经略湖南,若南汉、南唐有异动,自己就是当之无愧的领兵人选之一。于是此人坚定地走了出来,准备毛遂自荐。
“臣潘美,愿自请经略湖南,为我大周攻打南汉、南唐做准备。”
你终于站出来了!柴宗训心想,提起北宋史上的统一之战,就不得不提潘美,他在攻打南汉、南唐、北汉的过程中,都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但历史上他的名声却不太好,原因就是后来在与辽作战中,因过致杨业战场殒命。
杨家将的故事想必没有人不知道,杨业即是杨令公,潘美就是小说戏曲中的潘仁美,故事里他被丑化成为一代权臣,勾结契丹人害死了杨业。在传统戏曲中,潘美负有对杨业之死不可推卸的责任,这算是一种艺术表现形式。
“你此前可是一直在永兴囤兵?此次返京原是来向有司述职的吧?”王溥不知为何,发自内心不喜欢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年轻人,最近太多人想要跟自己抢人头了,王溥本来想举荐一地方上的下属,谁料又被人抢了先。
“回王相公,是的。”
“即是如此,合该早日请旨返回永兴统率兵士才对,怎得又想着经略湖南?”
柴宗训知道,该轮到自己发声了,若是潘美被王溥盯上,日后就真的有好戏看了,毕竟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王相公此言差矣,潘卿毛遂自荐,能为朕解此燃眉之急,定是对经略湖南胸有成竹,永兴之事可暂且放在一边,不妨事。潘卿,你可知此去,对我大周而言意味着什么?”
潘美面见柴宗训的机会不多,最近一两年总是听别人说起这位帝王,言其越发有明君气象,对外战事也是屡战屡胜。此次早朝,潘美对柴宗训在征伐南汉、南唐之前,计划派遣能人经略湖南一事深表赞同,他也认为只有待在离敌人最近的地方,才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制定出最符合大周利益的战略目标。
“回禀陛下,臣知道。此一去,需要将南汉与南唐的内政外交、军事防御等摸得一清二楚,还要防范南汉侵犯,为我大周日后大战做好充足准备。臣可以保证,在我朝决定对南汉、南唐用兵之前,力保湖南物阜民丰,进可取、退可守。”
柴宗训心里早就同意派潘美前往湖南,只不过想听一听他的答案,也让众位大臣知晓日后大周对南汉、南唐志在必得。
“潘卿说得没错,既然你有此心,就由你出任潭州(今湖南长沙)防御使,经略湖南。朕的要求就是,明年我军对南汉用兵之时,后方安稳无恙,你可能做到?”
“臣定不负陛下重托!”
潘美心知,接下潭州防御使的位置,将是自己人生中的一个新起点,“潘美”二字定会在青史留名。
柴宗训的想法是,如果潘美确有才能,那么他害死杨业的罪名,自己可以尽全力避免此事发生,相当于翻页了。畅想日后的对辽作战,柴宗训已经有了新的想法,或许还可以让潘美与杨业携手制敌,成为大周对辽作战的一双杀手锏。
朝中一年多来,临朝称制的符太后已不太说话,偶尔发言也是朝臣们询问她这位太后的意见。如今,符太后坐在龙椅后的象征意义已经大过了实际意义,她很明白,自己不会在朝堂上待很久,尤其是看着柴宗训一天天成长为一位真正的帝王,符太后知道,她离结束临朝称制的日子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