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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第1页)

洛菊抿了抿嘴,“将近一百分呢,别再麻烦云风了,他基本同意不考了。”

梦雪点点头,这时手机响了,云风到了楼下,她挂了电话背上书包下了楼,云风打着伞低着头站着大门口,见她出来就走过来拉了她的手,两人静静地往家走。梦雪扭头看看云风,他面无表情似乎不想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梦雪忍不住问,“怎么样?一切都顺利吗?”她说完就觉察到自己的问话很奇怪,云风不想说何必强求呢,她沮丧地低了头,听着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雨伞上。云风看了她一眼轻声问,“西装买了?”她点点头,忽然听到自己说,“你快走了吧?工作都是要穿西装的吧?你还没有西装,要不要也买几套?”云风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像是在安慰她,“还早呢,暂时不用。怎么了?”

梦雪摇摇头,觉得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了。曾经他们无话不谈,他们之间没有秘密,现在云风和以前不一样了,很多事都不愿意跟她说。比如这学期刚开学,确切的说是情人节之后的第二天,他加入了跆拳道协会,报了跆拳道初级班。她也要一起去,他坚决的说:你别去,那儿几乎没女生。其实她知道跆拳道班里有很多女生。西竹得知消息后马上就去报了名,报名的时候遇到二梅。那个周末三梅穿着超低腰露脐牛仔裤优雅的夹着一支摩尔看看两个人吐着烟圈儿慵懒的说:你们真无聊!跆拳道完全是一种性压抑的体现,与自由和正义无关。梅子抢过她手里的烟掐死扔进垃圾桶瞪了她一眼说:小屁孩儿,少跟着瞎掺合。又看看二梅:丑话说在前面啊,你要是被踢断了胳膊腿儿别来找我!然后就摔门出去了。她去找老狼了,一路上走着走着不知为什么就哭了。自打三梅上了北大,她心情就没好过,三梅从初中开始就是校花,无数男生围着她转,等一上了大学,就和一个高大英俊阳光多金的帅哥搬到校外同居,每次去他们温馨的家,看到那男生使出浑身解数宠着三梅,她心里就酸溜溜的,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嫉妒。

但是与爱情有关。西竹看看三梅,说完觉着有点儿口渴端起桌上若兰的水杯干了,喝完皱了眉,看着杯子底儿的一片莲心。爱情?姐姐,别逗了,哪儿有什么爱情。三梅又点了根儿烟,在西竹和二梅眼前吐了个巨大的烟圈儿,看着面面相觑的两个人冷笑三声走了。后来听说有几十个女生纷纷报名并强烈要求和云风同班学习,几十个男生纷纷去报名并强烈要求和西竹同班学习。跆拳道协会会长连夜召开了紧急会议,怎么办?教练没那么多啊,最后只好男女搭配把这批学员分成了三个大班,此举自然引起了诸多女学员和男学员的强烈不满。之后,学员们联合众粉丝跑到BBS上发帖,话里话外透着变态的兴奋,当即由某黑带五段牵头申请了跆拳道俱乐部,俱乐部版当晚就批了,一群ID跟过节似的疯狂灌水,直到熄灯还意犹未尽。

“工作的事儿还没定,毕业之后再说。”云风抬手搂了她的肩膀轻声说。他的声音告诉她他也舍不得离开她,要好好珍惜现在。笨蛋!别再错怪他了,云风难道不应该有自己的隐私吗?我这么想真是太自私了。她带着一丝感激一丝歉意冲云风微笑了一下。

云风忽然想学跆拳道可能是因为上周他们在雪桥上遇到胖子。那天,胖子搂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从院门外走进来,他高中没毕业就和几个哥们去深圳闯,他早不流鼻涕了,现在的他人高马大威风凛凛,一身名牌西装真假难辨,腋下夹着个锃亮的LV鳄鱼皮包,冷不丁儿还拽几句洋文,看起来春风得意人五人六像极了某上市公司的大老板。他看看他们咧嘴笑了:呦,还手拉手那?有年头没见了啊,改天,改天我一定带你们去顺风玩玩儿,叙叙旧。今儿有事儿,操,真忙,这手里还有一大Project没做完呢,拜拜啊。说完看看云风冷笑了一声搂着那女人往家走了。他那神情和小时候一模一样,透着鄙视和不屑。云风当时什么都没说,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一下头。梦雪感到他的手抖了一下,那时他的另一只手一定是攥得紧紧的,好像是在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打断他的鼻梁。

每次云风见到胖子老爸也是这样的。胖子爸据说是孙思邈第八十八代传人,有个文绉绉的名字孙諰药,很多人不认识諰字,因为他皮肤黝黑,人们都亲切的称呼他黑药。胖子爷爷解放前是京城远近闻名的算命神仙,日本人杀进北京城的那年他摇身一变成了老中医,专治不孕不育,传说医术神乎其神颇有医神遗风。某多年不孕的日本长官经他医治后喜得贵子,赏赐他金银珠宝无数,他阔起来了,在兵荒马乱的年月置下几套四合院,三妻四妾着实风光了一阵子。结果好景不长,日本人战败撤离后他没了主心骨,更倒霉的是一个国民党高官看上了他最心爱的小妾,也就是黑药的母亲,从此他终日颓废出没八大胡同,没等把一身绝技传授给阿药便抑郁而死。后来解放了,他的家产被没收,妻妾四散而去,当时只有三岁的黑药被一位好心的邻居吴妈收养,这位吴妈在北大食堂工作,负责包包子,她很疼黑药每天都把他带在身边。就这样黑药在蒸包子的大锅旁一天天长大,越来越壮,越长越黑。到十六岁的时候吴妈听说锅炉房缺铲煤工便把黑药送了过去。

当锅炉工时因为黑药铲煤多铲煤快年年被评为劳动标兵,吴妈看到第五个奖状的时候含笑离开了人世,黑药铲煤更努力了,每年都含着泪把大红奖状献到吴妈的坟上。没几年*开始了,老佛爷到锅炉房视察一眼看中了黑药,他膀大腰圆力大如牛深得老佛爷赏识,时势造英雄,黑药一下子从一个锅炉工变成造反派的头头儿。他统治牛棚的时候从不打官腔,凡事亲力亲为。他的脸够黑,他的手够狠,不知道打死了多少不堪一击的老头儿,后来他才知道这些老头儿都是学术权威学界泰斗,属于国家特级保护动物。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我手劲儿太大,没想到他们那么不禁打。后来他憨厚诚恳地检讨并流下两行感人的热泪。

检讨后不久他就一路高升,最后当上了后勤部部长,每天满脸冒着高级色拉油背着手腆着个硕大的肚子在校园里横晃,活像一只营养过剩的大老鼠,他看人的眼神仿佛在说:靠,看什么看?不服啊?没有老子,你们丫这帮穷酸知识分子都得活活饿死。上个月胖子家出事儿了,胖子妈当着黑部长的面把家里所有值钱东西全砸了个稀巴烂,惊动了整个院子。胖子妈掐着腰站在客厅里,活像一只要爆炸的火药桶,然后大吼一声:老流氓!给我滚!这一声就像一只响彻云霄的二踢脚震得四周的楼群乱颤,吓得黑药连滚带爬的下楼跑了。胖子妈一屁股坐到地板上,鼻涕眼泪流了一地,哭了几个时辰也没人过去劝劝。那天傍晚,院儿里家家户户煎炒烹炸跟过年似的,云阿姨一口气儿做了八个菜还包了饺子。浓浓的菜香味儿把可怜的胖子妈团团围住,她睁开血红的双眼抓起电话拨通了胖子在深圳的动感地带:死胖子,赶紧给我滚回来!你爸包二奶啦!

“你喜欢什么车?”走到雪桥上云风忽然问。

梦雪缓过神儿来,“车?云伯伯要给你买车啊?”云风点了下头,她心里一阵高兴,云风能收云笑天送的东西说明他和父亲的关系有所缓和,看来纯子起了很大的作用,爱情的力量真是神奇。她忽然想起丹青来,“对了,你有机会能跟云伯伯说一下让他帮忙看看丹青的画吗?我觉得他画的特好,可不知怎么回事儿就是没人买,再卖不出去的话洛洛想毕业后找工作可能不读研了,挺可惜的。”

“嗯,我知道了。”云风应了一句。

梦雪探出头望着灰蒙蒙天空,自言自语似的说,“这雨,明早儿能停吧?”云风一把拉回她,拂去她头发上的雨水。梦雪咬了一下下嘴唇,跟着云风静静的回了家。

此时,燕园里格外宁静,只有春雨落到饥渴的泥土里的声音,树叶悄悄发芽的声音,冷风轻轻飘过的声音。还有,丁香树旁那个弹吉他的少年站在雨中静静的弹唱着:

那一年你正年轻

总觉得明天肯定会很美

那理想世界就象一道光芒

在你心里闪耀着

怎能就让这不停燃烧的心

就这样耗尽消失在平庸里

你决定上路就离开这城市

离开你深爱多年的姑娘

你站在这繁华的街上

找不到你该去的方向

你站在这繁华的街上

感觉到从来没有的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