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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这档事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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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第1页)

丁老头儿就属于后一部分人,年轻的时候在城里混,攒了点积蓄后就在三安沟置了点小田。遇到新搬来的外地人,他总要热情地为其介绍京城里的风土人情,讲到最后还不忘骄傲地说一回自己的光辉历史。

“我可是进过宫的!我可是见过皇上的!信不信由你。。。。。。”

别人当然是不信。虽然小老头儿形容得神乎其神,但大家都当是听了场免费说书,笑笑就完了。通常这些人走以后,小老头儿就会懒洋洋地跷着二郎腿,轻哼一声:“切,我还在宫里的柱子上留了迹呢!可惜你们没福看喽!”

丁老头是否真在皇宫大内里留了墨宝,别说村里人不知道,就连负责打扫殿堂的小内侍们估计都没有留意过。因为那时刻地匆忙,又挑的是不甚起眼的地方,轻微地刻着“壬午年秋,丁某人路过宝地,特此留念”。

那个“壬午”年,咱们的皇帝陛下还安安稳稳地坐在他的位子上,他当然不知道他的地盘里来了一个姓丁的外乡人,即将与他有一面之缘。不过,其实就算事后,皇帝也不知道这家伙姓甚名谁。

丁老头儿那年二十啷当岁儿,脑子灵,腿脚快,却没啥事可做——换句话说,就是个无业游民。偏偏他又自命不凡,觉得不该在故乡被埋没了,便包袱一打,投奔京城里的同乡来了。这个同乡在京里已经小有产业,可丁小哥每每问他是干哪行的,老乡都支支吾吾言辞躲闪。丁小哥又住了几天,大概是老乡觉得他人靠得住又机灵,有天便主动对他说:“不瞒老弟说,我是做宫里‘买卖’的。”

“宫里?老哥莫非是皇商?”

“哪里哪里,皇商这名号哪是我能打的,我做的,只是些顺手的小买卖。。。。。。”

发现丁小哥还是一头雾水地瞅着他,老乡索性就把话挑明了。原来他因缘巧合地捡到一块腰牌,看样子像是宫中侍从的。结果这位胆子大的仁兄就冒名去试了一把,居然真的被放入了宫里。如此一来二去,他与一些内侍宫女混了个脸熟,便做起了中间人,替他们买卖一些东西,赚些提成。

“有这样的事?那。。。。。。那个牌子丢了,都没有人报失?”

“这事我后来也问过里面的人,他们说这种事也有,比如说临时借了旁人的牌子,结果丢了,因为宫中规定腰牌不许借用,所以不敢报失。”

“这也太巧了吧。。。。。。当真没事?”

“我都干了几年了,你看我有事没?”老乡说到这里猛拍了把自己的胸口,示意自己有惊无险。但丁小哥还是有点儿怀疑地看着他,于是老乡便答应第二天带他去开开眼界。

那天回来,丁小哥彻底地失眠了。虽然腰牌只能一个人用,丁小哥没有进皇城,但是当看到老乡的身影消失在那高高的城墙之后,他忽然就觉得以往连做梦都没想过的地方一下子就与自己仅一步之遥了,兴奋之情无以言表。于是,激动过后,他决定无论如何自己也要爽一把。

丁小哥第二天就向同乡提出了借牌申请。此事关系重大,同乡一开始还不答应,但是最终败在丁小哥坚持不懈的软磨硬泡之下。只是老乡也没忘细细地交代一番,一直到第二天丁小哥起程,这老乡还在门口吆喝道:“胆大心细!随机应变!千万要冷静啊!”

冷静。。。。。。这是绝对重要的。如果要做一个贼,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觉得自己是贼,昂首阔步,目不斜视,当你自我感觉是个正人君子的时候,也就很少有B  BS?  JOOY  OO。NE t 人会怀疑你了。于是丁小哥非常正经坦荡地接受禁军的盘查。

他入的这个门只是皇宫西边一个供杂役出入的小角门,但是守卫依然严谨得很。护军接过丁小哥的腰牌,先与值班处内存放的备份比对,再查看丁小哥本人的情况。好在那时没有指纹、密码和互联网,腰牌上的籍贯无法验证,而标注的年龄、身高、体形又大致与丁小哥吻合,这动辄杀头掉脑袋的事,就这样被丁小哥顺利蒙混过关了。

摸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丁小哥回头望着那刚刚穿过的死亡线,轻哼一声“再见吧”便大踏步地开始了他的皇宫免费旅行。

现在的人听过现场演唱会的大概都知道,即使明星隔得老远看都看不见,可是一想到与心中偶像同在一处,呼吸着同一口空气,心情就无比澎湃,丁小哥当下就是如此。

他入宫时已是夕阳西下,被高墙围绕的殿宇露出璀璨的琉璃瓦屋顶,霞光拂过其上的云龙飞凤,瑞兽奇花,使其越发显得鲜艳多姿,亮丽斑斓。

丁小哥穿着老乡顺出来的宦官衣服,本该夹着尾巴走路,可惜初次见这种档次的世面,到底定力不够。想着自己一个无名小子,能够进宫一游,岂止是祖坟上冒青烟,简直是祖坟喷火了!心中那个美啊。。。。。。渐渐就开始不知收敛地左瞧右顾,就差没流口水了。于是乎,被人盯上也是必然。

“喂!前面的人,等一下!”一声喝问,当即把丁小哥打回现实。他四周一看,空旷的宫道上只有远处几个微小的人影,莫非这声喊的正是自己?

“就是你,干什么的?在哪儿任职?”直到一只手拍上自己的肩,丁小哥才不得不僵直地转过身子,正视着这个威胁到他人身安全的角色。

这是一个体形峥嵘的中年武官,丁小哥不知此人就是大内著名的反恐精英左羽林将军齐麟,但只看这人一双鹰目冒着寒光,就猜到自己踢到铁板上了,立刻心中狂念“冷静冷静”,强作镇定地报出腰牌上的信息。

“小人张春福,是苍震殿的内侍。”

齐麟仍然没有放松警惕地审视着丁小哥,刚刚看此人四下张望,就觉得十分可疑,于是顺手就从他腰间拉下腰牌:“籍贯徐州?说句家乡话听听。”

“那个,小人虽祖籍徐州,但自幼随家迁移至卢阳,所以,不太会说家乡话了。。。。。。”

“。。。。。。”没有漏洞,但是齐麟的自觉警报器还在亮红灯。作为禁军将领,齐麟别的特点没有,疑神疑鬼的习惯倒是很到位。

“那你说,苍震殿具体位置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