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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第1页)

结挂在吊灯上,下面的大圆摆被一条丝带系住,里头鼓鼓囊囊不知道塞了些什么,成一个球状轻轻地在头顶上摇摆。

“小乖!”她虎吼一声,黑猫马上乖巧地奔赴脚边。

“妈咪,需要我帮你做什么?你今天上班累坏了吧,我来帮你捶背好不好——”它极其甜美地仰起脸,抱住主人的腿。

“你、你去把这个玩意给我打开,我实在没勇气看里面是什么……”白玉唐指着那个玫瑰色的大球,无力地喃喃低语。

“是!”小乖脆生生地答应,仿佛它是世界上最乖的孩子,随即跳上桌子,后腿一蹬,以一个漂亮的鱼跃龙门式跳在空中,伸爪一挠。丝带系成的蝴蝶结散落,雪纺的柔软裙摆飘飘打开,向四面八方轻盈地荡漾,宛如玫瑰色的波浪,美不胜收。

无数彩色缤纷之物带着扑鼻的香气,如天女散花一般从裙摆中坠落,纷纷洒在小黑猫身上、桌子上、地上……梦幻般的美景……

“我的花!”白玉唐扑倒在地,“我的茉莉、米兰、杜鹃、绣球……连、连叶子都给我拔光了……”

小乖早已溜走,正在阳台把一排只剩秃枝的花盆往门背后踢。

悲愤的女主人连惨叫的力气都没了,趴在“舞台”上软软地招手:“老公,你过来……你看看这死猫都干了些什么……”

汪丹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我都知道了,你节哀吧!反正那些花早晚不被小乖拔了也要被QQ啃了。”

“QQ……对,先办正事吧,老公,把那滴血拿来,让我看看。”白玉唐喊了一声,没动静,“老公,老公?你在干什么,那张纸呢?拿给我看呀!”

奇怪,汪丹还是没有应声。她站起来,向卧室走去。

“老公,那张纸呢?”

她看到汪丹正从床底下钻出来,一手揪着不停惨叫扭动的QQ,一手撮着一团白乎乎、湿搭搭的糊状物。

“那张纸在这里……很显然,QQ已经把它给嚼了。”汪丹抱着QQ,绝望地说。

除了一年多以前因发现自己原来是一个“不存在”的东西而大受刺激、不小心打开了虚拟世界通道闯下大祸那次,白玉唐可以肯定在她“二十多年的生命”中,没有比这个夏天更倒霉的时候了。

怪事纷至沓来,没一件好的。汪丹在公司仍然灰头土脸,每天的工作几乎都要被主管挑剔,失业危机越来越迫近。小乖惹祸不已,最近它迷上电视里的新人歌手选拔大赛,做梦都想去参加,天天在家“练歌”,而且对“舞台”的要求越来越高,它为自己度身打造,走的是劲歌活力野兽派(不得不说的确是本色出演)路线,宣称必须保持充沛体力,结果就是冰箱里的食物经常不翼而飞。大门上的血滴貌似重要证物,还没瞧上一眼已被QQ当了消夜。车建强的事毫无进展,和车航宇约定复诊的时间到了,他却打电话来说上次带父亲来看病似乎祖母已经起了疑心,现在病人被严格地约束在家静养,车航宇想尽办法,也不能再把老爸“偷”出家门。

“他奶奶真的是个神经病啊!”白玉唐挂断电话,愤愤地说,“有我什么事?我完全是义务帮你们救爸爸、救儿子,你们反倒一个个的推三阻四,又不是我家的人疯了!”

话虽这样说,如此奇怪的一件事,她既然已经插手进来,又岂能忍得住不查下去?以白玉唐的个性,若不把此事弄个明白,以后她怕是连觉也睡不好。

其实本来这两天已经很缺觉了。白玉唐打了个大呵欠。她现在认定“奶奶”是天底下最麻烦、最讨厌、最不可理喻的东西。她之所以睡不够,都是因为这个城市里的另一个“奶奶”。

那个乞丐“小女孩”的奶奶。

说也怪了,自从那个男人跳轨后,这两天又连续发生了三起自杀事件,虽然死者身份不同、年龄性别不同,但死法却是一模一样:都是在地铁站跳轨自尽。尽管地铁系统的工作人员做了种种防备措施,但要死的人是怎么也拦不住的,他们总有无穷的勇气与智慧,冲破生命的栅栏,离开这个决意背弃的世界。接连发生的地铁自杀事件造成了极大的恐慌,短短两天,客流量大为减少,平时拥挤不堪的地铁站变得空空荡荡,惨白的人工光线照耀着这个无昼夜之分的地下空间,远处轰鸣而来的列车一掠而过,车窗内望见寥寥几张乘客的脸,在那失去真实感的日光灯下,这个人类城市内高度文明的交通场所看起来宛如属于黄泉的异境。

很多人都不敢再乘坐地铁上下班了。包括白玉唐在内——汪丹强迫她改坐公共汽车,并且十分了解老婆一贯逆反的好奇心,每天早晨他亲自押送她出门,坐公车到诊所,看着她上楼然后自己再转车去公司。这样一来为了使他们俩都不迟到,起床时间由八点被迫提前到六点——清晨六点啊!白玉唐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在这个时间里生活过了。每天早晨她几乎都是在睡眠状态中被汪丹拎到洗手间,强行洗脸的。

不过起得早的唯一好处是,六点小乖还没有醒,总算免去了每日猫爪踩脸的酷刑。

“哼,平时也没看他这么关心我,主动接送我上下班……”知夫莫若妻,白玉唐深深地知道,汪丹虽然是一条在这个凡世间骇人听闻的神物——龙,但他却绝对拥有与时俱进的美德。如果问起他平生的最爱,除了他的人类父母,她敢肯定就是游戏了。一个“人”热爱嗜好热爱到以之为业的地步已经很狂热,如果在把爱好当成工作之后仍然对它热情不减、不生厌倦之心,那就一定是骨灰级的铁杆发烧友。和很多男人一样,汪丹对游戏的深情堪称天地为证日月为鉴。

至于她自己……白玉唐决定用从汪丹一个同事的老婆嘴里听来的称呼为自己授衔。

“我们都是电脑寡妇。”

虽然现在十分担心她的安全,每天接送(押送)她上下班,但回家之后他仍像从前一样照旧往电脑前一坐,目不斜视,全神贯注。白玉唐最郁闷的就是自从他做了游戏策划,现在玩起游戏来可以打着研究业务的幌子,越发理直气壮。

“我就知道,反正他从来都不喜欢我去帮助别人的(真的吗?你不是想看热闹吗?)……”

作为水族之王,汪丹身上却看不出什么王者气质。这个眉细而挺、眼深而黑的长得过分漂亮的男人,主要关心范围基本限于他的小家之内。他和他同样非人类的老婆差不多在同一时间觉醒,而在此之前的二十多年,汪丹一直是把自己当作一个普通的四川人家男孩,平平淡淡地长大。由于自小父母离异,他对家庭温暖的渴望和珍惜是虽然孑然一身但却在想象中拥有完美家庭的白玉唐所无法理解的。自从有了她、小乖和QQ,有了这个属于自己的小家,汪丹表面上虽然整天吊儿郎当,貌似对什么都无所谓且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以言语讽刺、打击老婆,但他是把这个家当作堡垒来捍卫的。

对汪丹来说,世界上没有比家更珍贵的东西,没有什么比“妻子儿女”的安全和幸福更重要。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让这种幸福永远延续下去,直至天长地久。任何有可能威胁到他家中成员的危险,他都要把它杜绝在大门之外。虽然,在大多数情况下这条龙对危险的反应是躲避而非攻击。言而总之,外表不怎么老实的汪丹是一个恬淡、温暖、无野心无壮志的住家好男“人”,私下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自恋与小小的讲究,比如只用某个固定品牌的洗发水与沐浴液,对男用洗面奶和护肤品颇有心得……

“哼,臭老公,死老公!都不帮我打那些坏蛋!我要把他们一个一个地揪出来,喀嚓!”时钟上指针走到四点半,想到汪丹此刻肯定正在公司悠哉游哉地享用外卖送来的下午茶而自己却坐困在枯燥冷清的小诊所,案情不但没有进展而且越来越乱,白玉唐使小性子摔打着纸笔,在空白病历上涂了一坨巨大的便便然后画上汪丹的眉眼,哈哈大笑。

“臭老公!不理我,哼!那个车航宇他奶奶也不是好人,还有那个小丫头她奶奶——”说到此突然想起此时无人,连忙拉上窗帘,把缁衣鬼召唤出来。

“上次让你们查的事,有什么回音吗?”

白玉唐问道,却发现这批鬼物根本就没听见她的问话,一冒出来,十数条灰色人形就四处张望,啾啾地吵成一团。

“哎呀,哎呀,今天那个帅哥不在诶!”

“呜呜呜,那个帅哥都不在叫我们来干什么……”

“这里只有这个凶女人好无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