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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深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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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第1页)

或许,少有人会相信喜欢残缺的美更多些,谁不愿意凡事都十全十美?可是,事实就是这样。世界上几乎没有谁的一生坦荡走过,总会有坎坷挫折。这种缺陷更符合人们的现实生活,从而更愿去赏析。因为有了遗憾,人们才不断有念想,为这些念想而努力着。

何亮摇摇头,固执地说:‘不,我不想现在就回去。能带我去一个地方吗?““哪个地方?”雨欣问。

“老梧桐。”何亮回答。

听到这三个字,雨欣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一步。那是她和张南的老梧桐,该怎么办?那些记忆,她本想永久珍藏。不再告诉其他人。可是,何亮并不是其他人,是自己心爱的人。也许以前不是,但现在是。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不该对何亮隐瞒什么。既然她将老梧桐看得很重要,那么,让同样重要的人也来分享曾经的日子吧。

看着雨欣犹豫不决的样子,何亮说:“那算了,我们还是会家吧。”

雨欣果断地说:“别想太多,我这就带你去。”她拉着何亮的手朝小树林走去。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此时的何亮想要奔跑。想和雨欣像小朋友一样,在小路上蹦蹦跳跳地穿梭。虽然不知道方向,但他带着雨欣尽情地奔跑。他喜欢这种感觉,这是青春年代特有的爱情方式。

起初,雨欣也呆了。然而,她还是不顾一切地跟着何亮,一路跑着。

“前边就是。”雨欣指着老梧桐,转头告诉何亮。

渐渐地,何亮停下了脚步。这是一颗怎样的树啊!没见过如此深邃的老梧桐,它很慈祥,很沧桑。健壮的树干,宽阔的枝条。为什么以往都没见过,十八年过去了,老梧桐在他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只有今天,雨欣才将它带入自己的生命。

他不由得感叹:“真是棵好树。它不只是树,更像个人。一个有着丰富阅历的老人,仿佛它知道很多事。在它面前,我都不敢大声讲话,只能轻声细语,害怕打破了这份祥和。”雨欣认真地听着,他说的每句话都很正确,她也有同样的感受。

她想:老梧桐之所以有丰富的阅历,可能是因为曾经有太多的人像她和张南一样,来讲述心事吧。久而久之,听到事多了,沉淀在树根里,也显得通人性。

“能讲讲你和老梧桐的故事吗?”何亮望着雨欣清澈的眼睛,问。

雨欣拉着他的手,靠着老梧桐坐下。慢慢地,详细地讲着和老梧桐的往昔。何亮仔细地听着,突然间,他觉得现在才算真正了解了雨欣。他多想介入雨欣的过去,然而,时光已逝去,再也无法挽回。那就珍惜现在吧。

兴许是刚才跑得太快,何亮胸口有些闷。看见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雨欣问:“怎么了?”何亮摆摆手,喘着气说:“没事…一看就知道我平时缺乏运动,过一会儿就好了。”他一脸轻松,朝雨欣笑笑,是为了不让她担心。可是,他越这样,雨欣就越着急。什么时候他才能关心自己胜过关心她呢?

雨欣揉揉他的耳朵,小声说:“傻瓜,不要在我面前装了。不舒服就要说出来,知道吗?不要顾虑我的感受,要先把自己照顾好。”何亮笑了,他深情地说:“这句话,让我忘了所有的疼痛。你真好。”雨欣无奈地回答:“好傻啊,你。我们还是回去吧。”

她扶起何亮,朝小树林外走去。何亮转过头,再看了眼老梧桐。他要将与雨欣有关的,都刻在脑海里。这样,即便去了另一个地方,有这些美好的回忆,他也知足了。

刚走出小树林,一阵秋风吹来,兴许是呛进了何亮的喉咙里。他猛咳一下,用袖口捂住嘴巴。然而,当他拿开袖口,却发现上面印着一小滩血。他急忙将手放下去,攥着有血的那部分长袖,不让雨欣发现。听见何亮咳嗽,雨欣关心地问:“没事吧?”他摇摇头,淡淡地说:“没事,被风呛了一下。走吧。”

他不住回头看衣袖上的血渍,心乱如麻。他害怕雨欣看见,害怕就要和雨欣分开。他不由得感叹:生命真的是太短暂,还来不及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它就要到头了。

雨欣拉着他快快地走着,她担心风吹多了,会加重何亮的病情。可何亮却拖延着,偏要慢慢走,走得越慢越好。因为他不知道,会突然在什么时候,没有机会再和雨欣走在一起了。

上海,也去过了:老梧桐,也见过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珍惜和雨欣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吧。在没有爱情之前,他觉得最珍贵的是和爸爸何厚德的父子情,有了爱情之后,最珍贵的是和她携手余生。人的心脏有两个心房,左心房是他自己,右心房便是雨欣。两人不可分割,除非,他不在了。

东湖的秋天,宛如梵高的向日葵。是充满生机的,鲜艳的色彩让每个东湖人都难以忘怀。也许会时过境迁,但他们心中的那份信念永远都不会变。

五十

西餐厅里的格调像赵菲菲一样优雅,时而由琴师弹奏两曲钢琴曲,时而吹奏几段萨克斯。这里的灯光,分外挑逗人们的眼睛。一走进西餐厅里,不知不觉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而变得慵懒。甚至陷入无边际的遐想,会在这样浪漫的地方,遇上心仪的白马王子。

若是以前,赵菲菲也会这样幻想,即使张南已经来到她身边。她也会像少女般,在脑海里勾勒着她和张南初次见面时的不同场景。可是现在,她高度警惕。她要会见的不是别人,正是吴老板,那个用麝香害死她孩子的混蛋。

不多时,吴老板走了过来,坐在赵菲菲的对面。他春风满面地说:“菲菲,最近还不错嘛。瞧你脸色也比以前红润多了。”赵菲菲知道,他口中的前段时间,就是她人流的时候,亏他还有脸讲出来。

赵菲菲头也不抬,玩弄着咖啡杯。嘴角微微扬起,本来就精致的脸蛋更显一分妩媚。她淡淡地说:“怎么吴老板,那两个跟班没跟你来?”吴老板打算去握住她的手,她极自然地将手缩回来,让吴老板得了个空。他的手停留在赵菲菲的咖啡杯上方,依旧能不慌不忙地说:“我今儿来,谈的是我俩的家事。他们来了,不好。都在楼下等着。”

一听说“家事”这两个字,赵菲菲手上的青筋似乎都要撑破皮肤。她尽量克制着情绪,随后,用毫不在意的语气说了句:“吴老板,你应该不是畜生吧。处处都有家,你记着,今后说话客气点。否则,我就把我们的事告诉母老虎,看吴老板你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哟,我还没看见过,一向在外面作威作福的吴老板,会被自个儿家里的母猫吓成这样?”她得意地笑了,对这种人无论多么尖酸刻薄,都是他自找的。

吴老板把手放了回去,赶紧劝道:“都怪我嘴快,你可不要介意,你都不知道,这两天我是有多么想你。在我脑子里,你就是我的,我们就是一家人…”他还没说完,赵菲菲冲他喊道:“姓吴的,你给我闭嘴!说这些话,你也配吗?别以为我不知道枕头里的麝香是你放进去的。”吴老板猛地一惊,她怎么知道是他干的?他急忙乞求道:“原谅我,好吗?我知道错了…我也不想啊,可是母老虎又管得严,我非得斩草除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