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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部分(第1页)

她话音未落,申寻已经从榻上长身而起,还踹了在他站起来时收手不及、挡了他一下的美姬一脚,将那美姬踹得倒在地上半晌都没能起身,整个人都被吓得鹌鹑似的缩成一团——申寻左右看了看,云氏还道他要做什么,却见他抓起不远处的一只摆瓶,朝着丹墀上就砸了过来,骂道:“贱婢!定然都是你们这些人,成日里吓唬着母后!不论什么事,遇见了阀阅就要孤退让退让、再不就是隐忍隐忍!孤是堂堂太子!不是什么小小世家或庶民子弟,需要怕阀阅?没见海内六阀的诸位阀主,哪个不是在父皇跟前诚惶诚恐、战战兢兢的尽臣子之责?!海内六阀,说的威风,到底也不过是天家权下的臣仆罢了!你们倒好,想把孤这个国之储君,教成惧阀阅如老鼠惧猫一样的废物么!定然是阀阅使钱买通了你们,蓄意吓唬母后和孤!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合该拖出去统统打死,看谁还敢再嘀咕着让母后和孤让着几家臣仆!”

因为被声色掏空了身子,申寻臂力不足,摆瓶只砸在云氏跟前的丹墀上,但看着申寻叉着腰站在丹墀下满脸不耐烦满脸杀意的破口大骂,云氏抚着皇后的背的手还是慢慢停了下来,泪眼模糊的看着下头这个自己陪顾皇后看着长大的储君,云氏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关键时候,究竟顾皇后是申寻生母,再被儿子气得全身发抖、几欲先死,却还是挣扎着替他圆场,先握住云氏的手,颤抖着声音道:“寻儿叫人带坏了,你念我面上,别和他计较……”云氏身份虽然只是奴婢,却是顾皇后少女时代起的左右膀臂,倚重万分,说起来当初废后钱氏还住在这未央宫时,要不是云氏忠心耿耿,单靠顾皇后一个人,连申寻都生不下来,更不要说带大以及后来再有清欣公主了!

申寻小的时候,也是一直追着云氏喊嬷嬷的,云氏向来把申寻与清欣公主当成了性命一样的爱护着,这宫人为了追随顾皇后,一辈子没成婚……这样的忠仆,不过说了句公道话,申寻就不念往日之情直接动了杀念!

换了谁,能不心寒?顾皇后自己都对这儿子感到陌生!

云氏眼中大颗大颗泪掉着,反握住皇后的手,道:“娘娘别担心,婢子晓得殿下只是被人蒙蔽。”

主仆两个彼此安慰着,申寻在殿下却一点也没觉得感动,他更不觉得自己错了,见顾皇后没有理会自己杀了云氏这些人的提议,越发觉得母后信任身边人远胜自己,哼了一声,甩了把袖子,恨恨的道:“母后重视这云氏贱婢胜过儿臣这亲生骨肉,儿臣更复何言?阀阅若能拿儿臣怎么样,母后看着就是了,何必再管儿臣?总而言之儿臣可不想再受阀阅的气了!”

说完也不理会听了这话的顾皇后是何等心情,径自带着自己的美姬扬长而去!

在他身后,顾皇后身子晃了晃,两眼发直,喃喃道:“本宫……本宫怎么会生了一个这样愚蠢的儿子?!难道这就是本宫造的孽吗?!”

见顾皇后被打击得连不该说的话都说出来了,云氏心头发寒,顾不得之前的伤心,忙掩住皇后的嘴,低声道:“娘娘是伤心透了,先进寝殿安置,过会再说罢!”

她硬扶着皇后回寝殿,走到门口,却对顾皇后的心腹内侍微微点了下头,目光在左右侍立着的宫人身上一转,心腹内侍心领神会……

【注】太子的名字要避讳什么的这个bug大家无视下吧,生僻字好难打。

☆、112。第一百十二章 彻查

第243节第一百十二章 彻查

卫长嬴问清江铮受伤的前后经过,铁青着脸打发沈聚回前头去——沈聚才退下,沈藏锋就回来了,含笑进门,恰好看到卫长嬴脸色极其难看的一幕,笑容立刻一滞,问道:“是谁惹你生气了?莫不是沈聚对你无礼?”说着眉头就皱了起来。

“没有的事情。”卫长嬴勉强一笑,上前替他解着外袍,边解边道,“我的教习江铮受了重伤,晌午前被人抬到咱们院子里来求助,恰好端木芯淼在,如今命是救下来了,但人暂时还在前头住着……”

“这是应该的。”沈藏锋不待她说完就点头,道,“你就让他住着好了,横竖前边客房也不只一间,要用什么药材只管记咱们账上,咱们也不缺这么点,别把底下人的心冷了。”

卫长嬴叹了口气,先叫下人都退下,才继续道:“他差点被打死也是有缘故的,动手的是太子身边的人。”

沈藏锋脸色就是一变,也不磨磨蹭蹭的等妻子伺候了,自己三下两下除了外袍,把仪刀也解了,往旁边架上一搁,在席上坐了,示意妻子也坐过来:“你说仔细些。”

见他这样重视此事牵累到太子,卫长嬴心里有点担心,咬了咬唇才道:“本来只是出安顺客栈……这客栈就是我陪嫁之一,江伯他到帝都来后就一直住在了那里。因为这客栈附近一家胡饼铺子与江伯仿佛有旧,江伯闲来就会亲自过去买些饼。今儿也是如此……”

她把事情经过说了,道,“我想江伯既然并没有冲撞了太子仪仗,太子硬这样栽赃他,是为了什么?恐怕和上回春草湖上采莲女的事情有些关系罢?”

沈藏锋沉声问:“可知道这江伯……他既然买饼时还惦记着要回去教导弟子,却为何会去别的街上?这中间是被人挟持过去的,还是他自己过去的?”

卫长嬴苦笑着道:“江伯的命虽然保住了,可人还昏迷着,如今哪里问得到呢?”又说,“听闻江伯到帝都之后,只是一心教导着其徒朱磊,如今这朱磊就在前头。按说江伯的事情他应该最清楚了,然而江伯去买饼时,朱磊并未随行,也未必知道什么。”

“叫过来问问。”沈藏锋抚着下颔,沉思片刻,道。

虽然这会天色晚了,但沈藏锋在,传朱磊过来也无妨——这会因为江铮性命无忧,朱磊镇定了许多,这人虽然是庶民,又是武人,然看起来也知道些大户人家的规矩,进门之后行了礼,目光微微下垂,以免看到坐在沈藏锋身旁的卫长嬴面目或左右使女——他来的很快,这些规矩想来同行的沈叠也未必来得及教导,多半是江铮教诲。            沈藏锋抬手让他免礼,不等他致谢或请罪,就开门见山的问:“你可知道令师与他今日去买饼的那胡饼铺子掌柜是何种交情?”

朱磊请罪致谢的话才到嘴边,闻言又吞了下去,茫然道:“在下听家师提过一回,那是在下师祖生前走镖时结识的一个好友,家师早年随师祖走镖时也拜访过,所以认识。这户人家姓余,原籍仿佛是京畿人氏,后来因故搬到帝都来住。家师带着在下在安顺客栈住下后,偶然在附近遇到,此后就常去照拂他们的生意。”

“京畿人氏。”沈藏锋问,“可知道他们为何从京畿搬到帝都?”

朱磊摇头道:“在下未曾问过家师。”

“姓余。”沈藏锋见状,就问,“可知其名?”

“据说是单名一个福字。”

沈藏锋就当面吩咐沈叠:“写张帖子去张凭虚处,托他查一查。”

张凭虚是京畿张氏的嫡子,在族里地位不低,这余姓一家既然是原籍京畿,自然脱不了张家的眼目。

但卫长嬴见沈藏锋如此大动干戈的查一户卖胡饼的,不免有些诧异,小声问:“这样就要托人了?”

因为朱磊还在跟前,沈藏锋只微微抬手示意妻子回头再说,继续问朱磊:“除了这余姓一家之外,安顺客栈附近,你们师徒可还有其他熟人?”

“回公子的话,没有了。”朱磊又加了一句,“家师并不是喜欢交游的人……公子,可是这余家人有问题?”究竟是武人,朱磊这么问时,脸色一沉,语气里就带出了几分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