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贵女长赢 繁朵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209部分(第1页)

姑侄两个一起望着卫新咏,等待他的解释。

卫新咏哂道:“二哥在信中言,多年仕宦朝中,不得侍奉二伯父跟前,甚感愧疚。尤其这一回二嫂病逝,看到几位侄儿侄女的哀伤,心中愀然。所以非常的希望能够致仕还乡,承欢于二伯父膝下。”

他意味深长的道,“又回忆了诸多往事。二伯父看了之后,也非常的唏嘘。”

“那父亲怎么说?”卫郑音与卫长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卫盛仪如今其实已经是左右为难,因为他当上阀主的指望已经非常的渺茫,便是出卖瑞羽堂,也没什么人、哪怕是圣上能够稳妥的保下他这一房,何况卫焕与宋老夫人岂能不考虑到这一点?

生父嫡母的身份,足够将卫盛仪碾压得不得翻身!

可要是就这么坐以待毙,卫盛仪如何甘心?他如今却是索性来个破罐子破摔,提出致仕,既是威胁也是提醒卫焕——是谁在朝中独当一面近二十年,孜孜不倦的联络着帝都与凤州、使瑞羽堂始终与朝中紧紧的连接着,不至于人事生疏?

到底他也是卫焕的亲生骨肉,如此勤奋如此付出,最后落一个被嫡母迫得没有容身之处的下场,卫焕于心何忍?

所以卫郑音与卫长嬴的心立刻提了起来:卫焕不可能不明白卫盛仪提出致仕的用意与其中的悲愤,却不知道他会如何回答这个纵然野心勃勃但着实劳苦功高的庶子?

卫新咏一哂,道:“二伯父甚是唏嘘……唏嘘之后,就命新咏入京,既是探望二哥,也是辅佐二哥。”

……祖父究竟是祖父,心志之坚定,果然远非我所能及。

卫长嬴心头感慨:在听到这二叔要致仕时她都觉得有点不忍了,卫焕这个亲生父亲,却只是唏嘘了一番,就立刻打发了卫新咏进京,说什么探望卫盛仪也是辅佐卫盛仪——就卫新咏这样的人才往卫盛仪跟前一站,恐怕卫盛仪就明白这位主儿真正的目的其实是过来替代自己了罢?

你不干也没什么,我这儿已经预备好了代替你的人——卫焕的回答是如此。

卫郑音也松了口气,笑着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却不知道昨儿个六弟与二哥相见之下,相谈如何?我们虽然是卫家女,然而既然出了阁,如今为人之妇,出门却也有诸多不便。这些日子闻说那边很是沉静,想来二嫂子去了,府里既然守着孝,安静些也是常事,竟不知道二哥他居然起了这样的心思。”

“二哥起初非常的惊讶,后来新咏劝慰了他几句,又将二伯父的信给了他。”卫新咏轻描淡写的道,“二哥看了二伯父信中宽慰勉励之言,深受感动,几乎落下泪来……如今二哥也想开了,与新咏保证绝不再提致仕之言,必然要好生做事,以为二伯父分忧。”

事情的经过肯定没这么轻松和简单,卫郑音想知道的更详细一点,就道:“六弟口才端得是了得,我可是记得二哥为人颇为固执,认定了的事情没那么容易改变的。六弟竟能把他说得回心转意,却不知道六弟是如何说服二哥的?”

然而卫新咏显然不想告诉她们,只哈哈笑道:“二姐这话真是太抬举新咏了,新咏年轻,又是初与二哥见面,如何有得这样的体面?二哥改变主意,却是因为二伯父所写的信的缘故,究竟父子情深,二姐以为如何?”

卫郑音只好说是——有心想问他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但卫新咏却顾左右而言其他,毫无接口的意思了。

姑侄两个既然套不出他其他的话,只好作罢,卫长嬴就道:“闻说祖父有问候侄女公公的书信,托了六叔带来。侄女不知道六叔几时到,又是几时有空暇将书信当面交与公公,却还没跟婆婆提起。”

卫新咏沉吟了片刻,就跟她约了几个日子,让她去问苏夫人,既定了准确的日子与辰光,再打发人到苏府这边来告诉,他可以带着卫焕的亲笔书信登门去拜访。

三人再说点家常闲话,亲近一番……卫新咏借口每日都要读会书,就告辞了。

☆、201。第二百零一章 窥破

第332节 第二百零一章 窥破

等他走后,卫郑音嘘了口气,笑着对侄女道:“如今可算知道他为什么会被过继到瑞羽堂来了。你那二叔竟想釜底抽薪,也亏得他恰好顶上。”有点遗憾,“只是这人口风也忒紧了,我想打听详细点他如何打消了你那二叔的念头都不成。”

“我猜呀!”卫长嬴抿嘴笑道,“二叔本来是想釜底抽薪的,可如今看到卫新咏进京,晓得这一招不灵了,自然不想再致仕了。”

卫郑音道:“大道理上是这样,但细节上肯定没这么简单。”又若有所思的问,“我听这卫新咏刚进来时说的话,似乎对你有些怨怼……你以前拿刀剑什么的架过他的脖子?”

卫长嬴笑着道:“我先前就说了,他被我威胁过一番性命。”

“我道你就是说一说吓唬他呢,你居然还动上手了?”卫郑音平常很是优雅娴静,摸过最锋利的东西大概就是绣花剪子了,听侄女这么一说有点啼笑皆非,道,“你呀!还真是……怪道他一开始语气里满是嘲讽呢!不过你能对他这样恭敬,我看他似乎也很惊讶?”

卫长嬴道            :“大约是因为先前我跟他见面时很是吓唬过他一番……嗯,其实我也没怎么揍他呢!然而他究竟是怀恨在心了。”

卫郑音忍不住好奇的打探了两句当时的情况,就嗔她:“你真真是冒险!揣测着邀请之人不安好心,也敢乔装长风去赴约,这万一要是……”

“总不能让长风去冒险罢?”卫长嬴笑着道,“二姑姑您想,我娘家的祖母和父亲母亲把我和长风看得命也似的,我是襁褓里就定下来要远嫁的,祖父祖母和父亲母亲都在凤州,万一长风没了,难为我还能带着他们一起嫁到沈家去吗?然而长风是男子,是可以守在他们膝下的。这样我若是没了,他们悲痛一场,终究还能过下去。若是长风没了,那上上下下可都好不了了。”

卫郑音见她这番话说得平静无比,晓得是真心话,叹息道:“也真是作孽……好在吉人自有天相,也是父亲眼力好,给你挑了沈藏锋为婿,免了诸多无辜的委屈。”她觉得这件事情虽然没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但侄女显然也不会喜欢老听人提起的,就说回正事,“我看你对他的态度非常尊敬,尊敬的都有些刻意了,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人虽然论起来是救过我与长风的,按说我该感激他得很,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对他感激不起来。”卫长嬴叹道,“大概就是因为此人的为人罢……二姑姑您想他一开口就提霍照玉的事儿是为了什么?”

卫郑音本来自有看法,但听侄女这么讲,她就说:“我对他也不甚了解,正要问你呢。”

“他分明就是故意拿了这件事情来打压我的。”卫长嬴撇了撇嘴角,道,“先声夺人——一上来就提一件我做下来的糊涂错事儿,好把我的气势打掉,最好击溃我心防,好顺着他的思路与暗示走。之前在凤州城外的山间,族兄卫青陪着我头一次跟他见面,他就爱来这一手!”

卫郑音笑着道:“所以在凤州城外那一回,你就拿刀架他脖子上了?”

“在他开口之前我就这么干了。”卫长嬴笑了笑道,“祖母和母亲都教导过我,遇见这种一上来就先声夺人的,万不可随着他,免得被他牵进早就预备好的圈套里。必定要把话题夺过来顺着我的想法走才好……听闻那些个坊间的卜士相者,开口就是‘你近日必有大灾大祸’,先把人吓倒了,可不就是样样听他的了吗?吕不韦初见公子异人,何尝不是如此?”

“这个倒是真的,我身边的人在市上还遇见过一次来着。”卫郑音听得扑哧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