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大唐逸闻录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十八章山贼二(第1页)

“感谢老人家盛情,但在下的病人可等不了,劳烦打些水便是了。”李觉年并没有随着老者走去窝棚,其一自然是完成伯父的嘱托要紧,山路漫长,赶紧到免去许多麻烦,其二么……这窝棚实在是……破烂得一言难尽啊。

“呵呵,也罢。”老者见李觉年拒绝,也不再强求,“小郎中,山路多有艰险,还多要小心啊。”说着,一位大汉已经提着桶井水来到李觉年旁边。

李觉年道了声谢,将葫芦解下塞进桶里,清洌洌的井水立刻涌进其中,不多时便装满,李觉年见此立刻大口喝了下去,难得的清凉立刻蔓延了全身。

“那么,在下就先行告辞了。”李觉年满足的抹了抹嘴,笑着作揖道。

老者也笑了笑,挥了挥手,李觉年便转身,先是在面无表情的大汉面前顿了顿,随后走向树林中。

李觉年拼命地让自己走得自然些,明明是太阳当空,他却觉得遍体生寒。等完全走进树林中,他微微偏头,发现自己和那群人只间已被茂密的灌木遮严实了后才松了口气,随即拔腿便跑,三窜两窜间就消失在大山中,看他那身手,哪像之前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跑了一会后,李觉年感到差不多了,寻到个荫蔽的地方坐下喘息,随即把葫芦塞拿掉将水都倒出来,做完后他连忙半跪在地,手扣着嗓子眼,哇的一口将先前喝下的水全部呕出。

“妈的,真他妈倒霉!”李觉年暗骂一声,压制着喉咙中胃酸的灼烧感。

想来,自己还是太大意了,他后悔到,早在看见那老者手上的茧就应该警觉起来。

哪有农人有那么彪悍的身体?下层的农民连一日三餐都成问题,虽说平日里干农活力气不小,但身体一般比较干枯,皮肤多少有些龟裂。而从田里冒出的大汉们,一个个都体格极为强壮,这种身材,自己只有在军队才见过,而且他们面色红润,并不是一般农民的蜡黄色,而他们手中握着的镰刀和锄头,上面无不留着些乌黑的污渍,是血吗?

可怕的,是那些大汉肩膀平直,腰杆挺拔,小臂极其粗壮,拳头上满是厚厚的茧,但虎口却没有,眼神极有穿透性,比一般农民干涸麻木不同,一看便是习武之人。更可怕的是那老人,虽说声音平和,但中气十足,举手投足之间颇有威仪。虽然李觉年看不出太多,但就凭他能命令那么多习武之人,想必自身也是了不得的存在。他们想干什么?自己一个小医生而已,用得着这么大阵仗么?

李觉年拿起葫芦凑在鼻前闻了闻,发觉没什么异味才略有些宽心,虽然不知道他们目的所在,但出门在外,小心总是没有错的。之前总听说下药晕人的传闻,还好这次自己没遇上。

这时,他才晃晃悠悠的爬起来,拿过箱笼看看有什么东西丢了没,毕竟自己之前一路狂奔,没来的及在意这么多。翻找一通后,特别是摸到了叠着的地图,他才松了口气。

李觉年抬头看向高耸的树木,双腿微微弯曲,纵身一跃后抓住根树枝,随即憋着口气双臂上拉,几次反复只间,他就已经潜伏在了茂密的树冠中,若不是有几片飘下的树叶和抖动的树枝,还真看不出什么异常。

从这的树叶中,勉强能看到那片稻田,但先前那伙人却不见了踪影,只有远处稻田中有几个小黑点,但也看不清楚。似乎……并没人跟过来。

李觉年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舒展身形落下地来,捧些浮土将那摊秽物掩住。仔细回想了下那村子大致的方向,拎起箱笼赶忙走去。

……

“哗,哗。”一条小溪从乱石间流出,旁边花花草草十分繁盛。

“总算到头了……”李觉年拂开一旁的植物,愁眉苦脸的哀叹,“熬了这么久,算有口水喝了。”也不赖他,此时太阳已经快触及地平线了,从他遇到那伙怪人算起——他已经好几个时辰滴水未进了。

李觉年贪婪地半趴在地上,在小溪里嘬了一大口,才满意的抹了抹嘴。随后将葫芦掏出来,仔仔细细地在小溪里拢了几遍,才咕噜咕噜冒着气泡灌满水。

乘着此番空闲,李觉年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个烧饼,放在嘴里艰难的嚼着,“还好我多买了几个,否则非得饿死在路上。”他满意的直哼哼。

除了伯父给的便当,李觉年还在出长安时在街上买些吃的。少年人嘛,食量大,正常。

又待了会,李觉年将溪水拂了些在自己四肢上,顺便在脖子上也抹了些,感受着难得的清凉,他这才满意的继续赶路。

……

“老李,就这么放心你侄子?”陈赫鸿对李书仁放任李觉年一个人去山里的行为,还是有些讶异,“你去那里这么多次了,他们也只认你一个人吧?以他们的性子,你侄子被大卸八块了也是有可能的。”

李书仁摇摇头,“那倒不至于,即使他们再凶悍,也还是讲些道义的,不然为什么我每年去给他们问诊?闲的慌么?”,说着,他将一包包的药材递给一旁的下人,让他们去熬制汤药。

陈赫鸿放下茶杯,目不转睛地盯着李书仁,“欸,我说,你是不是在跟那些家伙同流合污?你要知道,山里的那帮人,每个人的脑袋都值不少银子!每个都是穷凶极恶之人!要不是边关吃紧,朝廷早就发兵去围剿了。而你要是被查出来和他们有什么勾结,恐怕……”陈赫鸿在脖子上一划,“脑袋得搬家。”

“人命至重,有贵千金。”李书仁叹息,“天下苍生,尽可医,岂分三六九等?老祖宗的话,我不敢忘。你我皆是经历过战乱之人,都知道能做得到对得起自己良心的事,就已经了不起了,其他的,我管不着。”

“我也真是的,怎么忘了你这执拗的性子。”陈赫鸿苦笑一声,“也罢,能做好自己,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算积德行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