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1页）

&ldo;夫人！是您吗？您出来啊，您再说句话啊！您告诉红羽，是谁害死了您啊？！&rdo;

离春离座搀扶：

&ldo;姑娘，你不必如此。你家小公子叫我来，是想见他娘一面，如果你有事问夫人，不妨请出来后一块说了。&rdo;

见红羽有些动容，就又把那套&ldo;气血论&rdo;搬来讲了一遍：

&ldo;你现在也该明白，如果我要完成亦然的请托，就必须知道很多事情。虽然可以招来夫人的魂魄自己向我吐露，可那样耗费时间功力，所以，还请姑娘相助。&rdo;

红羽惊吓过后，反而冷静下来，重新坐回椅上：

&ldo;离娘子果然有法术！既然你有心帮忙，我一定知无不言。只不过你讲得笼统，什么经历喜好牵挂的，我不知从何说起。&rdo;

&ldo;那就由我来问吧。先从集气开始。你可知，什么地方死者的气息最多？就是他亡故的当场。死亡的一刹那，所有的气瞬间散在周围，远比其他地方浓郁。这些气忽聚忽散，偶尔聚得多了，气的主人就有可能借此现身……&rdo;

&ldo;所以冤魂才总会在他枉死的地方出现吗？我懂得了！&rdo;

&ldo;就说姑娘聪明！&rdo;

&ldo;那你就应该去井边收集。尸首就是在那里发现的。&rdo;

&ldo;你们府里的井吗？&rdo;

&ldo;是，就是柴房旁边的那口。&rdo;

&ldo;哦。&rdo;离春频频点头，&ldo;那么，她进入阴间时，是什么状态？&rdo;见红羽结舌，&ldo;我换种说法：她的尸首，是什么模样？&rdo;

&ldo;夫人躺在井边，长发披散，面孔惨白，身上穿着素色的里衣。&rdo;

&ldo;里衣？&rdo;离春眼神一厉，但面色如常，&ldo;不错，不错。我在镜中看到的影子，正是这般装束。&rdo;

&ldo;原来辞世时什么样子，魂魄就是什么样子，难怪你要问这个了。&rdo;

&ldo;不光这个，我还要问，阴阳之间的通路，是何时打开的？呃，我又忘记你不明白……&rdo;

&ldo;这句我倒明白，你想问死亡的时间吧？&rdo;现在的红羽不但镇定，还像研习一门学问般专注，&ldo;仵作检验时，正是我在伺候那些官爷。恰好从旁边听到，夫人死于五天前子时到丑时的一个时辰内。&rdo;

&ldo;我本没想到，会知道得这样详细。姑娘真是细心。&rdo;离春状似惊喜，&ldo;那么，你一定知晓，你家夫人，是怎样走入阴间的？&rdo;

&ldo;你不是已经知道，是溺死的吗？&rdo;

&ldo;但我不知，她是如何溺死的。&rdo;

&ldo;你……&rdo;红羽僵硬地一笑，&ldo;真是说笑了。这个&lso;如何&rso;，现在连官府的人都在追查，我又怎么会知道？&rdo;

&ldo;这个不能明了，招起魂来，始终是个缺憾啊。&rdo;离春一叹，&ldo;算了，你讲讲那晚的事情，我听了或许有个补偿。&rdo;

&ldo;你是说，出事当晚？与平时并没什么两样啊。&rdo;

&ldo;我哪里知道，你们平日是怎样过的。&rdo;

&ldo;那日晚膳之后，夫人坐在房里看书，我在旁边端茶递水，不时剪剪烛花，就这样陪伴着，一直到很晚。我看她盯着一页许久没有翻，就提醒说&lso;夫人，您累了吧？很晚了，也该休息了。&rso;夫人这才从书中抬起头来，很困倦的样子，揉着眼睛问我&lso;什么时候了？&rso;，我回答&lso;已经子时了&rso;。她扔下书，说&lso;真是很晚了呀&rso;，然后吩咐我可以下去了。我在临出门时，又回头看了一眼，见夫人把蜡烛移到妆台前，打开妆匣，借着光看着里面的钗环首饰。我知道夫人又想起那件事了……&rdo;

&ldo;那件事？是哪件事？&rdo;

&ldo;就是……&rdo;红羽咬咬唇，颇为踌躇，&ldo;夫人丢了东西。&rdo;

&ldo;噢？&rdo;

&ldo;在妆匣里，有个特别的格子，里面放着一只锦盒。盒子里装的，就是夫人最珍爱的珠宝‐‐一颗罕见的黑色珍珠！十多天以前，夫人把锦盒打开来，想要看看那宝贝，结果，盒子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rdo;

&ldo;会不会是放在别的地方，后来又忘记了？&rdo;

&ldo;我见夫人着急，也这样劝她。她说她从来只把珍珠收在盒子里，绝没有随手乱丢过。话虽如此，夫人、我还有红翎，还是在房中各处找了一通，可连个影子都没有。红翎不死心，跑到院子里去找。这一来可好，把全家人都惊动了，都知道夫人屋里少了东西，多半是遭了贼。&rdo;说着噘起嘴，似乎不满红翎做事的莽撞。

&ldo;那后来呢？一直没有找到？&rdo;

&ldo;可不是！那之后几天里，夫人很是烦闷，我们就反复劝她。直到她出事的前几天，似乎终于想开了，不再那么挂心。而那晚，我见她盯着妆盒发呆，怕她又忧虑起来，就说&lso;夫人，您可别多想。这珍珠呀，我觉着没丢。或许咱们不找时，它就自己跳出来了。&rso;夫人回头一笑说&lso;倒是你，不用惦记了。珍珠我已经知道在哪里，大约明天它就会回来了。&rso;我很惊讶，正要问，又听夫人说&lso;对了，你帮我把红翎叫过来&rso;。这话一入耳，心中忽然有些触动，就站在门口，总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夫人背对着我，又说不出口，就出屋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