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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账公司怎么收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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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第1页)

办怎么办怎么办???他大脑中一度出现了真空。国兴银行总部召开党委会研究企业文化建设的前一天,鲁青曾到银建宾馆与他研究调查报告的有关数据,马富贵精神恍惚,语无伦次。尤其谈到关键数字时,马富贵不像查账时那样充满了自信与干练,而是吞吞吐吐,似乎有难言之隐。

“230%的计算,我……我感觉不太可能,怎么会出现这么高的利润呢?”

马富贵紧锁眉头、焦躁不堪,时而低头梦呓般的自言自语,转瞬间又盯住天花板,仿佛奶白色的天花板上有一个神秘的图案。鲁青见马富贵这种精神状态,猜测他从来没有参加过高层会议,肯定会紧张,许多专家型的人才也有这种情况,他们见了政府的领导,甚至到了领奖台上都会畏首畏尾。鲁青想马富贵是怕承担责任,怕在总部党委会议上讲得不好挨批或者担心会议开过之后立即让他回家乡。

鲁青宽慰马富贵说:“马会计尽管放心,230%的利润,你算得很准确,就是有误差也是我的责任。党委会上的汇报,解部长也参加,我重点发言,你在会议上可以不讲话。我准备与解部长讲一下,开完会之后,你在北京多住几天,到长城、颐和园、八达岭等景点看一看。你是国兴银行的功臣,领导们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第六章 迷途(2)

马富贵艰涩地笑了笑,心情复杂地望着鲁青,一只手不自觉地抓自己的头发,拽下几根,看了看,吹掉,再拽下几根,看一看,又吹掉。

实际上马富贵唠叨230%的数字,本意是想让鲁青产生怀疑,指示他重核一次账,那样马富贵就有了“移花接木”的时间和机会,结果鲁青完全信任马富贵不会出错。马富贵陷入了彷徨苦闷之中,一边是培养他多年的国兴银行,一边是给予他优厚待遇的深圳南方大业公司;一边有巨大的物质利益诱惑,能够改变他及其全家人的命运;一边是按部就班仅能维持生活,因年龄较大学历较低不会得到升迁。马富贵陷入了重重矛盾之中,他茫然四顾不知所措。从本意上讲,违背良心有损于国兴银行的事,马富贵实在不忍心去做。他将终生受到良心的谴责,背上沉重的十字架度过一生。然而全家人的户口迁到深圳这样的机遇对他来说,毕竟是“千载难逢”。如果维护单位的利益,他就可能失去一次绝好的机遇。

从接到林少彬的电话,马富贵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在国兴银行工作期间,许多荣誉花环向他迎面扑来,他年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并被评为本行业技术能手和金融系统劳动模范。自己能为了一家人的幸福,损害国兴银行的利益吗?能为了当上一官半职,不顾大家的唾骂吗?仿佛一道闪电在漆黑的夜色中燃亮,马富贵的脑海呈现出一缕光明。猝然坐了起来,拽了一下头发,仰头长叹一声说:“喝酒去!”

马富贵走出银建宾馆时接到了小金鱼发来的信息:亲爱的,我向你表白,在查账的过程中,我就爱上了你。面对众多的目光,我只有装得冷静而已,面对深圳这个特殊的环境,面对诸多的诱惑,我迷茫过、挣扎过!但是最终还是迷上了你,也因此徒增了许多烦恼和伤害。都是因为我们相距遥远,不管你是否相信,我都要摸着良心告诉你:这一切只因有你,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你明白吗?纵有千般委屈,爱你的心永远不变,除非你真的不懂不要,苍天为证。

月光朦胧,微风吹动马富贵的衣服,像草原上羊群推拥着他,马富贵痛心疾首,他把手机上的一条信息改编了一下给小金鱼发过去:看到信息,心已碎!饮食无欲,心灵相印难会面,时空隔离。化作轻云游深圳,美梦一天不散。比翼双飞何等苦,只等太阳春光来,好事伴终年。

马富贵没有转身回到宾馆,而是顺风沿街而行。许多餐馆与商店已经关门,在沿街的一条小胡同内,他发现了一家清真餐馆,餐馆的门旁有烤羊肉串的工具。炭火明灭闪烁,烟雾袅袅升腾,三个黄头发的人围着一盘羊肉串在喝酒。马富贵查账以来,没有吃过一次羊肉串,今天晚上见了,有一种特别亲切的感觉:“给我来二十支羊肉串,一箱啤酒!”

“好,二十支羊肉串,一箱啤酒!”

“小二”随着他的声音喊了起来。

二十支羊肉串分两个盘子放在马富贵的面前,一箱啤酒放在他的右脚边,十二瓶啤酒全部打开,有几瓶生气勃勃地冒出白沫。

马富贵拿出一瓶对口而饮,他像喝饮料一样,喉结上下移动几下就喝光了一瓶。马富贵本来不喜欢喝啤酒,但因为心里烦躁,天气又炎热,马富贵就想喝一些啤酒冰一冰五脏六腑,也冰一冰“脑壳”,清醒地面对现实。马富贵吃羊肉串与喝酒的作风一样,拿起一支放在嘴上,轻轻一撸,四块不规则的肉块含进口中。马富贵又举起一瓶啤酒,再撸一支羊肉串,心里虽然悲苦,却有一种豪爽的感觉。连续几天,马富贵随鲁青处长检查账簿、清仓查库,吃饭喝酒都装模作样。鲁青处长和他所到之处的接待单位,都是讲一些虚话、客套话,马富贵认为都是一些废话。他感到在酒席桌上,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无所用心地喝酒,这样才能体现喝酒的价值。马富贵在无拘无束的情况下连续喝了六瓶,他感觉肚子有些发胀,像吹涨的气球一样,这股气从胸间一直冲胀到双腿间。马富贵站起来问“小二”厕所在哪里,“小二”告诉他在胡同的里边。马富贵往门外走去,一个“小黄毛”结完了账,尾随马富贵走了出去。马富贵往胡同里急走,小腹胀得疼痛难忍,一个房角的阴影处,地皮潮湿,似乎有人在这里撒过尿。马富贵顾不得许多,解开腰带,一条晶亮的抛物线就甩了出去。爽、爽!小腹减轻了压力,马富贵顿感浑身松快。他刚系上腰带,那个结完账的小黄毛走到他的面前说:“随地大小便,罚款五百元,快拿钱!”

第六章 迷途(3)

小黄毛伸出一只干瘦的手,手腕处烫了一条蛇,为了让马富贵看清楚,小黄毛把花格子衬衣撸到小臂处,那条蛇弯弯曲曲从手腕往胳膊上爬去,在月光下显得阴森恐怖。

马富贵愣了一下,他拿出五百元钱没有问题,关键要钱的人不是城管人员,不是工商管理人员,而是一个小痞子。如果动手,马富贵自信对方不是对手。

“想要钱,拿出发票,没有发票——对不起,我不会把钱送给一个无赖!”

马富贵对小黄毛不屑一顾,转身就走。

“你站住!”

小黄毛一拳打来,直抵马富贵胸脯。

马富贵遭到突然袭击毫无防备,他身材魁梧,浑身肌肉发达,少年时期曾在当牧民的叔叔家生活,经常与叔叔的儿子一起放牧,造就了一副健壮的体格。他没有倒下,只是感到胸部有些疼痛。马富贵怒火中烧,几天来的郁闷,随着酒精在身上发挥的作用一起迸发出来。他一把抓住小黄毛的脖领,稍一用力将他摔出几步远。小黄毛遇到反击的瞬间叫了一声大哥,立即有两个人跑了过来,围住了马富贵。

小黄毛一个翻身从地上弹起来,精神抖擞地摆开架势,三个人呈三角形围住马富贵。

“小子,竟敢跑到北京来撒野,皇城根下,老子在这里混了多少年,还没遇到过你这样的。你胆子不小,竟敢打我的弟兄,想死,还是想活,自己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