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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舞九天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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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部分(第1页)

,思思瞧了他的背影消失在洞口,只剩下流动莹莹蓝光的石洞,过得良久气得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朝了那方向扔出去,石块击中石乳发出‘咚’的闷声回响,然后清脆的落入了湖中,击碎蓝宝石一般的湖面。气消了一些,野鸡也烤好了,思思取下放到一边,自己吃了一块,便觉困乏疲累,靠着石壁便沉沉睡去,等到一觉醒来,身上盖了件僧衣,可能睡了良久,裳裙已经干了,便仍旧穿回自己的衣裙,出来瞧见也换了僧衣坐靠在花树下的长恭背影,不知道是不是也在睡觉,近处树丫上挂着他的长衫,显然是他见已经脏破,随手扔在那里,思思瞧见便拿来也洗了,在火上烘干,身上还带着针线荷包,把破处缝补好,仍是挂回原处。便只向林间走去,要瞧一瞧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却原来四周都是山峰峭壁,无处可去,也无路可入,倒像是一个群山环绕的谷底一般,只是应该比一般谷底要高得多,是在群山半腰之间,因光线水源充足,又不受外界侵绕,花草绿树特别肥盛,长草深处比人还高,树冠花开密集成片,飞鸟动物也不怕人,自得其乐,果然是个世外仙境。她常在山林,尤其熟知猿猴习性,此时一眼便认出这里的首领猿王,玩了一会便已相熟,猿王还从树顶处摘下两枚鲜美的果子给她。走了一圈回来,见长恭仍是靠花树坐着闭了眼睛,便也就近靠一棵树在他对面坐了,只瞧着他,不知为什么本来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也没有原因突然便觉异常低落,不知不觉默默流下泪来,长恭忽然睁了双眼,惊异问:“怎么?”原来并没有睡着,思思忙扭过头去拭泪。长恭一直以为她很坚强自立,此时这副模样却显出几分柔弱,便是惊异,心里涌起柔情万分,到跟前将她轻轻拥抱入怀,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又和声问:“怎么了?”思思道:“我真是太傻了,反正你心里从来也没有我。”长恭忙道:“谁说我心里没你?”稍稍抬了她头替她试泪,思思低头想了一想,直问:“那天晚上你瞧清楚是我,为什么跑走?”长恭‘啊’了一声,道:“当时根本不知道是你,这样不好。”思思道:“那我现在就在这里,你知道是我。”长恭怔了一怔,道:“你刚才说答应嫁我做我王妃自然是不能算数的,我不知道你究竟想怎么样?”思思气道:“我想怎么样?这本来是我问你的问题啊?你干嘛总问我想怎么样?你自己没有心的?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不知道吗?”

长恭说不过她,甚至都有些不能直视她咄咄逼人的目光。思思瞧了良久,终于低下头去轻声道:“咱们相见太晚也不是你的错,我就是傻。”说着扭头起身,长恭见她要走,只想不能让她走,拉了她稍一用力便将她拉入怀里,道:“我想怎么样你知道。”瞧了她的泪眼和红唇,吻了上去,再不管她怎么想。思思却也迎了上来,比较起来,思思反而热烈一些,长恭却很温柔,轻轻将她在草地上放下,期间总是不断吻她。

两人便在这里同食共寝,沐浴练艺行止都在一处,形影不离,亲密无间,全忘了身外之事,虽只几日,倒似乎像是过了一辈子,若非思思知道长恭总是要走的,便算得上是快活无匹了。然这几日又过得太快,这日似乎有了预感,两人搂了相互依偎,思思问:“什么时候走?”长恭道:“差不多了。”两个人其实都是有些难舍,不知为何思思似乎更加意犹未足,难以割舍,望了他道:“你留下一样物事给我作为留念。”长恭正想要送件什么稀罕宝贝给她,思思已持剑过来,却只削断他一楼黑发握了,道:“以后想你时见到它就好像见到你一样。”长恭倒稍有奇怪,道:“咱们只是离开这里,又不是分开,以后咱们常在一处便是。”思思却不再说,只把头靠在他肩上,望了花林的落英缤纷,道:“以后,如果皇帝容不下你,到了那个时候,你愿不愿不再管世事,归隐山林?”长恭稍稍考虑,想定了道:“到了那时候,如果我还有命的话,我愿意。”说着,却突然一声叹息,道:“咱们该走了。”思思也已听到洞口有人。因从没人进来过,一时疑惑瞧去,见一先一后从湖边山洞阴影里走出来两人,却是长恭随从阿六、十三,过来行礼见过,道:“属下来迟,请大人恕罪。”却原来长恭早已安排花木兰往洛阳调兵,此时阿六、十三既然来见,必定是已经动兵引开陈军边境兵力,再来接引他出境。长恭问过果然如此,阿六回道:“花将军与陈宣帝已经在江陵两军对恃。”便一同出了山洞,长恭的亲随都到了,数十人正在寺中殿前空地里候着,长恭、思思便也上了马,一行人簇拥了纵马当天便出了会稽,正往边关,一个随从在后赶上来禀道:“大人,后面有一支队伍在跟着咱们,不知道是不是陈军。”长恭点一点头,道:“那你再去瞧清楚。”这随从奉命勒马去了,阿八便道:“陈军来了正好,咱们杀他几个再走。”后面又有两骑飞奔而来,追上他们,也不靠近,只远远看了,两人穿的是黑色军服,似乎交头接耳说了几句,便又掉转马头往后飞奔而去。十二瞧了,纳闷道:“搞什么名堂。要不要把他们追回来?”长恭并不在意,摇一摇头,继续赶路。过得一会,便听身后马蹄纷乱,一队人马正快速追来。阿六手握了剑柄,向长恭、思思道:“大人,你们先走。”长恭回首瞧去,一队人马已越来越近,当先一个颇有神威,却是眼熟,十七也已认出,道:“是高大侠。”长恭、思思看到,果然正是高颎,便也当先迎出。高颎赶到,带队渐渐勒马停下,抱拳道:“原来王公子就是兰陵王,失敬。”又跟思思打过招呼。长恭瞧他率领的兵马都是黑色军衣,这是北周的军队装束,稍有疑惑,问:“高大侠你这是……?”高颎道:“兰陵王说得不错,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确实不该因顾及自身安危而荒费一生。咱们兄弟到武陶后,又经相先生力劝,已经都归附周武帝封官,我现在不是游侠了,是北周下大夫,随国公得知兰陵王行程在会稽受阻,派了大军往江陵接应,我亦奉命前来迎兰陵王。”长恭一听,这下可好,三国军力齐聚江陵,到时候稍有个擦枪走火不慎,只怕都将引起三国混战不可收拾的局面,便向众随从道:“咱们去江陵。”又向高颎道:“高大人,咱们边走边说。”高颎自然纵马过来与长恭、思思同行,他身后一个随从也跟了过来,却从怀里探出一个三岁小儿的头,小脑袋周边剃光了,只在头顶盖了一片乌发留到额前,面目生得俊秀,骨禄禄了黑眼珠直往高长恭打量,长恭瞧见,便问:“这小孩是谁?”小孩听到,从高颎随从怀里钻出来溜下马,拜倒在地,道:“我叫杨广,见过六姨父。”长恭听到,笑道:“原来你就是杨广。”只侧身俯下去一把将杨广抄起,抱入怀中,向思思道:“这是你七妹的二儿子。”高颎在一旁道:“他听说我们出来找你,吵着要跟出来玩,因此把他带在身边。”杨广只望了长恭道:“六姨父,你也教我武艺。”长恭道:“你现在还小,为什么想学武艺?”杨广道:“可是钟都哥哥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就会武艺,他总说你是他师父,可神气了。”长恭便向高颎问道:“钟都可还好?”高颎道:“他年纪小,家里发生的事情都不大清楚,现在常跟杨家兄弟一起玩耍,倒还好,就是天天念起你,等着你去。”杨广接口道:“钟都哥哥本事很大的,我以后要封他做很大的官。”长恭听了稍有惊异,仍是把杨广交给随从抱了,道:“这孩子不是寻常人哪。”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1 章

一行人赶往江陵,三国军队果然都在此驻军扎营,北周驻江陵城中,南陈驻汉水一侧,北齐驻江陵南岸,倒并没打起来,只是各多出数千上万兵力聚集到一处,便显拥挤,相距甚近,互相不仅能一眼瞧见对方旗号营帐,便连旗帜上滚边绣花也瞧得清清楚楚。因此倒谁都不敢先撤军,恐怕遭其他两军背后偷袭。相互对恃住了。长恭赶到只当先在三军面前通过,北齐部下瞧见,便是一片齐声欢呼震天,气势上更加强盛,花木兰等将领也纷纷先后迎上行礼。陈顼虽也来了,此时却不敢动作,只能眼睁睁瞧了,这次大好机会都没能杀掉他,眼睁睁放他去了,以后也再不可能,只能徒叹奈何。过得不久,听哨兵来报,北齐部队有了动静,正开始撤军。显然是迎回兰陵王去了。

北齐正是已经开始先撤兵,其实并非是长恭回营领军,他只让众随从拥簇了回营号令撤军,他和思思二人却早已与高颎一行径自往江陵城中到北周部队。到了城中,柱国李穆领了长孙晟迎了出来,只作苦了脸道:“被兰陵王你抢先了。”却是指高长恭下令撤军的事,北齐先撤,北周、南陈瞧了都不敢先动,任凭北齐从容退去,如今倒只剩北周、南陈对恃了。迎到帐中摆了酒菜,长恭笑道:“南陈自恃长江天险,能守不能攻,陈宣帝他没有这个胆量主动攻出水域的。”长孙晟道:“不如咱们和南陈喊话议定,大家一齐退兵。”李穆便望了长恭、高颎道:“你们觉得怎样?”因这毕竟是北周军队的事,长恭不便发言,只喝酒吃菜,高颎道:“我瞧不妥,咱们先喊话商量,便在气势上输了,其实现在陈宣帝比我们更怕,咱们等他先开口。”高颎所言极是,李穆、长恭也微微点头,当夜便在江陵休息,长恭领了思思双双入同一营帐,高颎、长孙晟瞧见,也只是心里暗暗嘀咕。

一早醒来,长恭尚未睁眼便伸手去搂身边思思,却落了个空,身边并没有人,心里一惊,猛地坐起,瞧见床上空空,渐渐明白是怎么回事,思思终究还是不愿做他王妃,见他已经安全便飘然远离。只又呆呆在床边坐了半响,最终才叹了一口气,出了营帐。早有士兵在帐外候着伺候他漱洗,又有人去通知李穆、高颎,李穆也来了。长恭因毕竟身份不适,不宜在他军营多呆,便要先往武陶,李穆也早有安排,道:“咱们都准备好了,吃过饭后我、高大夫和你一起先回武陶。”长恭便与他们一同在营里喝了粥,当即启程,李穆带支队伍与他同回,李穆、高颎自然陪同在他身侧,正在说话,便有前方一骑哨兵飞马而来,向李穆道:“前方有一支队伍,好像是大都督兵马,正向这边而来。”虽然长恭并没有问,李穆也先向他直道:“是杨素大都督。”然后才传下令去全军停止前行,部队暂时在路边休息,向高颎道:“你过去打个招呼,瞧瞧是怎么回事?”高颎应命,领了随从飞奔而去。这杨素年28岁,文武双全,是受宇文护重用的属下礼曹,最近又加封了大都督,因其父杨敷任汾州刺史时战死于北齐,因此长恭对他也有所耳闻。只与李穆在路边停下等高颎消息。瞧了前方空荡荡的黄土路面,忽然先听到杨广连声喊大哥的声音传来,因杨广一直是跟着高颎,听到杨广的声音,想必是高颎返回了,长恭便与李穆远眺,瞧见远远路面空地上一大一小两个小孩正玩耍着向这边跑来,跑得慢跟在后面的是小杨广,前面的小孩约七、八岁,已经留发,只系了两个小辫垂着,长恭虽然也没见过,但这个小孩却似乎不需多加辨认,长着一张长脸,一眼便瞧出容貌与当年的杨坚十分相似,知道杨坚长子正是这个年纪,又听杨广追在身后喊大哥,便问李穆:“那个可是大哥长子勇儿?”李穆奇道:“是啊,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随国公也来了?”却除了这两个小孩一时并没瞧见有别人,只见杨勇在前跳下一个半人高的坡台,继续跑开,杨广跟到了坡台边上不敢往下跳,只喊大哥,杨勇本来已经跑出数十步远,听到便又回身跑了回去,将杨广抱下坡台放好,返身又朝长恭这边跑了过来,杨广像他拖着的尾巴似的,也跟在身后跑。这个时候,谁又能想得到,终有一天,这对亲兄弟也是你死我活,生死不容。

一对儿跑近,李穆稍稍迎出,问:“勇儿,你怎么在这里?”杨勇不理他,跑到长恭面前,瞧了他打量,杨广跟着跑到,倒是叫了六姨父,又叫李伯伯。又到杨勇身边小声告诉道:“大哥,这个就是六姨父。”杨勇瞧了,直问:“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兰陵王?”李穆道:“勇儿,他就是你六姨父,你还不快见过,待他能教你一招半式,可比你请十个师父都强。”杨勇仍是瞧了,怀疑道:“瞧起来一点都不厉害嘛,好像还不如我的教书先生力气大。”长恭只笑一笑,问:“你就是勇儿,你父亲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你父亲。”说完,终于听到前方马蹄纷乱而来,抬头望去,先瞧见打着‘杨’字旗帜,一队人马迎面而来,却有当中一人似乎有些迫不急迫,一马在前,面目依稀正是当年杨坚模样,长恭瞧了便也慢慢出队,挥马上前相迎,他跟杨坚虽然从小结义,其实中间已经十多年没有相见,对面这人与十六岁的杨坚自然已经有了大的变化,此时颌下蓄了一部美须髯,高七尺八寸,练武之人,便显身材瑰伟,又是久做统帅,多了沉稳深重。一望而去便是颇有气势仪度之人。两从面对面勒了马笑望,杨坚也是长久打量了他,感叹笑道:“果然不负第一美男之称,你倒没大变,只是咱们都不复当年做小儿之状了。”又道:“那年你家小的事,还怪不怪大哥?”长恭此时心喜,过得片刻方才想起他说的是怎么回事,道:“多少年前的事,我更是从没怪过,你还说这个做什么。”李穆也赶上来见过,杨坚身后也跟上两人,一个自是高颎,另外一个年纪也差不多,美须髯,有英杰之表,气度逸群。抱拳道:“兰陵王果然是名不虚传,”又与李穆打招呼道:“李柱国。”李穆回礼道:“杨大都督,你不是随大冢宰往同州去了?”却原来这人便是杨素,不知怎么和杨坚在一处。杨素已自道:“我与牛弘是多年同窗好友,正在他处盘桓,因此没有随大冢宰去同州,听说随国公要来迎北齐兰陵王,我自然要自请跟来与兰陵王结识。”长恭便也抱拳道:“杨大都督,久仰。”杨坚已向长恭道:“我和相先生知道你要来,等了多少日,真是望眼欲穿哪。”长恭道:“这次我也没想到会被陈顼所阻,令大哥久等,还劳动了你。”杨坚为了他往江陵驻兵,现在瞧着也是特意为他而来,因此时天色还早,杨坚一行应该便是没有休息,连夜赶路,却正好在路上相遇,杨坚令他两个儿子过来磕头,杨勇、杨广磕了头,长恭这次出行有事在身,因此没有备见面礼,回去后再叫人补送。杨坚掉了马头已拉了他道:“来,咱们一处说话。”两人便并骑在前,杨坚所率队伍自然也随了返回。

本来二人都以为兄弟多年不见,今日相见必定会言谈投机,有许多话说,谁知毕竟此时身份年纪不同,平常各自都是处身在国家要务,军事机密等事情之中,自然都不好涉及,只说些家小等事,杨坚正道:“我现在只得这两个儿子,生儿子也不如你。”杨坚的妻子独孤伽罗善妒,不许他亲近妾侍,因此杨坚的子女都是伽罗所出。说到此处,忽然想起长恭长子高明孝已经过世,如今也只有两个儿子,便又吞声。他们更都不是议论家长里短的人,便觉有些无话可说,干脆只笑一笑结伴纵马默然无语了,虽然如此,两人本都是当今天下屈指可数的英雄豪杰,本自相惜,又更兼是幼年玩伴,结拜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