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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第1页)

我略一思索,这话倒也是,不过转念又想起另一回事来,&ldo;二哥的婚事被他一拖再拖,我看他要是再拖下去,你干脆替我去求个恩典,给他指婚得了。&rdo;

他低低笑了,伸手刮了我鼻子一下,&ldo;我见你真是谁家的心都操了,什么时候腾出空来,操心操心我们的孩子?&rdo;

我白了他一眼,不过刚好话说到这儿,便接着说了下去:&ldo;父皇的身子,近日可还好?&rdo;

他环着我的双臂明显僵了僵,而后收紧了一些,轻轻叹了一口气,&ldo;安北,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他是我父皇,我只希望他能长命百岁。&rdo;

我好笑地抬头瞥他一眼,&ldo;你哪儿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父皇身子本还算硬朗,不过这一年来,一方面是你在北疆那回,一方面是四皇子被□□,手心手背总归都是肉,不免劳思过度。兴许兼之昭阳和亲,便更重了。你若是得空,还是多留宫中罢。&rdo;

我知他性子里有股偏执的狠劲,认准的事儿是劝不动的,也便不再出言相劝,左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是那时谁都未曾想到,变故生得这般快,且还是生在本已风平浪静的北疆。

第75章

今岁的第一场雪落下来的这日,我起了个大早,闲来无事,正瞧着宫女们进进出出,将宫中花匠新近培育开的花花草草挪进暖房里。

忽的一声脆响,有个瞧着年岁尚小的宫娥手下一滑,白瓷混着泥土碎作一地,小宫娥抖了一下,忙蹲下身去,妄图将那朵跌在地上的花拣出来。

为首一个高声训道:&ldo;这姚黄牡丹本就名贵,催开不易,今岁可就烘开了这一批,皇后娘娘特意吩咐送来东宫。你做什么吃的?这么笨手笨脚,还怎么近前伺候?&rdo;

我见那小宫娥瑟瑟缩缩的模样,心有不忍,且我素来也算不得什么爱花之人,便唤来怜薇道:&ldo;这花再名贵再娇艳,也终是不合时宜,碎了也是情理之中。不必太为难她。&rdo;

怜薇领了我的意思,前脚刚出殿门,后脚又折回来,&ldo;娘娘,左郎将请见。&rdo;

我本以为是萧承彦又要去忙什么,遣他来传个话,谁知他行了礼只道:&ldo;还请娘娘进宫一趟。&rdo;

这话一听我便觉得不好,匆忙便往外走,怜薇急急追过来给我披了件披肩。我上了马车,方听得事情原委――今日早朝退朝时,皇上一起身便踉跄一下,幸得大公公眼疾手快搀了一把,这才不曾径直昏倒在大殿之上。

如今对外只是宣称皇上龙体微恙,可明眼些的怕是都看得出,大梁要换天了。

我进了殿,旁边的公公甫一打起帘子来,便闻得一股刺鼻的药味。各宫嫔妃都在皇后娘娘宫中听训,御医又说是要静养,如今榻前只留了萧承彦一个。许是下雪的缘故,天色暗沉,他负手而立,袖中的手握成拳,指节都泛着白,那背影在这略显得有些空旷的寝殿里,便有了几分萧瑟。

我默默行至他身侧,牵过他手来,轻声问道:&ldo;父皇可有醒过?&rdo;

他摇了摇头,&ldo;只撑着下了朝,行至殿后便没了意识。父皇这两年用的便是猛药,如今御医已然不敢再下一剂猛药了,只能缓和些养着。&rdo;

皇上卧病,自是太子监国。又过了两日,皇上仍是没有要醒的迹象,萧承彦一面要稳住朝堂局势,一面要监视着几个皇子的异动,兼之顾及他父皇这一头,书房的灯一点便是一整夜。

北疆的战报就是这时候传回来的。契丹单方面撕毁和谈协约,耶律战亲领兵北下,而因着父兄此时仍在上京,北疆失了主心骨,守城将士不敌,一时之间,先前攻下的契丹城池竟被耶律战收回了三分之一。

好在耶律战也是占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优势,待得北疆反应过来,他的攻势也不得不弱了下去。

所谓百年盟约,却竟只安稳了百日。

战报传回来的时候,我正替萧承彦磨着墨,就着他手看下去,沾了一手的墨也不自知。他紧锁着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捻着纸的边缘。

我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擦拭干净手上的墨,留下的墨痕不洗是不成的了,&ldo;不如还是命我父兄&rdo;

&ldo;为今之计唯有定远侯&rdo;

我们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戛然而止。末了,我伸手过去给他轻轻按了按眉心,&ldo;我秦家家训便是如此,即便是刀山火海,他们也会去的,何况只区区一个耶律战?也便是他们还不知这消息,不然此刻已请战了。你不必顾及这些。&rdo;

他合上双眼,面露疲惫,任我给他按了一阵儿,方抓下我手来,在手心握了握。而后又牵过另一只手去,眉头皱的更深了,&ldo;是炭盆不够么,你觉着冷?&rdo;

&ldo;不冷。&rdo;我往回抽手,却被他一把揽住,顺着我手腕将衣袖捋上去,我只觉冰凉的小臂上他的手掌温度简直有些灼人。

他沉声道:&ldo;不冷为何身上这样冰?我记得六月的时候,御医回禀说是已然调养好了,才给你停了药。这便叫调养好了?&rdo;

我用了两分力将手扯回来,衣袖放下去,搓了搓手,&ldo;不碍事,兴许是今日沐浴的时候着了凉,没缓过来。&rdo;

他抬眼定定看着我,&ldo;你从前便略有些体寒的毛病,倒也不怎么打紧,从未这般严重过。你实话同我说,这样多久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