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第1页）

&esp;&esp;柳轶尘抬了抬右手，费了很大的劲，才抬起一半。一脸纯善无辜：“当然是真的……”

&esp;&esp;“我去叫张太医来！”

&esp;&esp;“无事，筋骨倒是未伤到，只是需要将养些时日。”

&esp;&esp;杨枝见他坚持，只好作罢，须臾，方想起一事：“那你既然左手能写字，为何方才不说？”

&esp;&esp;“说了我还能悠闲一个晌午吗？”柳轶尘浅笑，瞥见她眼底嗔色，连忙转口：“我可才死里逃生，你舍得我这般劳累吗？”

&esp;&esp;本来是有点不舍，见了你这贱兮兮的样鬼才不舍得！

&esp;&esp;杨枝撇了撇嘴，柳轶尘连忙岔开话题：“吃饭吧，菜都凉了。我可能失血过多，着实饿的慌。”

&esp;&esp;杨枝这才省了与他计较的心，将他扶到桌边，自己也在他身旁落了座。

&esp;&esp;柳轶尘不敢再造次，乖巧地拿左手拾起筷子，伸出去，艰难地夹起一块笋片，可还没送到嘴边，那笋片却“啪嗒”一声，落到了桌边上。杨枝气他方才算计，故意不理他，柳轶尘自力更生，又伸出筷子去，这回夹的是一块排骨，但那排骨浇了酱汁，相当腻滑。他小心翼翼将它夹起来，不想还没离菜碟，干脆整双筷子自指尖脱力，掉到了桌面上，有一支甚至在弹了两弹之后，落到了桌底。

&esp;&esp;柳轶尘未说什么，径自又从餐盒中另取了双筷子，预备继续他的“杂耍”。杨枝终于忍不住，将手中的筷子一放：“我来喂你。”

&esp;&esp;“不用不用。”

&esp;&esp;“当真不用？”

&esp;&esp;“用。”

&esp;&esp;柳轶尘眼底亮若星辰，看着十分纯良无辜。弯腰将那落在地上的筷子捡起来，一个笑却昙花般一闪即逝在唇角。

&esp;&esp;将近傍晚时，郑渠如期来取案卷。见了杨枝重新誊抄的整洁卷宗，赞不绝口：“柳大人果真没招错人，莫说大理寺的书吏，整个京城也找不出几个能在恁短时间内将文卷做的这般整洁的书吏。”捻了捻须，又道：“这案子说到底我算不得熟悉，明日面圣柳大人左右是不能去了，不如你随我一同去？若是陛下问起什么我不知道的，你还能帮衬一下。”

&esp;&esp;杨枝惊讶，目光下意识投向柳轶尘。柳轶尘正在摆弄几枚棋子，头都未抬：“郑大人让你去，你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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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自承天殿出来，杨枝身上的汗湿了半身。这是他

&esp;&esp;片刻后，正要禀报别事的刑吏二尚书被宣进殿来，听了这消息，刑书一脸愁容，吏书性子相对耿直，干脆道：“陛下，做个小吏也就罢了，女子入朝为官，以往没有先例啊！”

&esp;&esp;高位上的天子沉声道：“如何没有先例，本朝武帝以前，不是有女子为官么？还出过一个女将军。”顿一顿，似忆起旧事，又道：“朕当初在军中，亦是先皇后陪在左右。彼时北击鞑子，若非先皇后之智，朕如今还困在潞州。先皇后虽未领官印，行的却是行军参谋乃至监军之职。卿等能有今日，亦仰仗的是先皇后的智慧！”

&esp;&esp;您也知道是武帝以前，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这往下五代以来，都未见过一个女官，如今突然从天而降一个到自家衙门，他们当如何自处？使重了怕怠慢，使轻了……那本该主事干的活难道他来做？

&esp;&esp;刑书腹诽，然而却不敢置喙，只是问：“陛下英明，先皇后慧德无双！只是这刑部主事素有员额，如今主事员额已满，该如何升迁贬黜，为杨姑娘腾出位置来？”这其实不过是推脱之词，他料想天子不过是要给这姑娘一份赏，没想到这姑娘没甚眼力见，竟将爪子伸到刑部来了。

&esp;&esp;这样一来，陛下没个奈何，总不能真为了这丫头黜掉一名主事，自然就去别处为她寻封赏了。

&esp;&esp;然没想到，这话落后，御座上却传来一个随意的声音：“前几日不是有个主事，江州仕子案瞒而不报，差点酿至大祸——就将那个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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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自宫中出来，叫冷风一吹，杨枝不由打了个寒噤。郑渠咧嘴笑地十分得意，与她并肩走着：“宫前开阔风大，快上车吧，柳大人特意叫人备了薄毯。”

&esp;&esp;“薄毯？”

&esp;&esp;郑渠见她凝眉，笑道：“柳葫芦的心思，我奉劝你别猜，猜你也猜不着。”

&esp;&esp;两人上了车，郑渠方道：“怎么样？这就要上刑部了，那可不是个容易的地方，往后可要处处小心了。”

&esp;&esp;杨枝应“是”，“谢大人提点。”

&esp;&esp;郑渠一笑，自袖中取出一个册子来：“给。”

&esp;&esp;杨枝翻开薄册，怔了一怔：“这是……”

&esp;&esp;“刑部各职司人的品性喜好。”郑渠道：“柳大人连夜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