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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第1页)

&esp;&esp;杨枝一怔,下意识要甩开,却发现他的臂力比自己想象中要强的多,而他的目光,却落在江令筹身上。那目光带着少见的侵略与占有,细看,不知怎的,莫名还有一丝幼稚。

&esp;&esp;杨枝挣脱不得,只好作罢。又想起江令筹一上来便问自己是否安好,那想必这一切来龙去脉都已知道了,而柳轶尘能够这么快找到她,这当中最重要的一环,应当是江令梓。于是问:“令梓也来了吗?”

&esp;&esp;江令筹点头:“她和申冬青去寻你了。”见她似有疑惑,补道:“柳大人圈了几个地方,让我们各自去找你,我骑马,比她快,她那边怕是遇上了什么事,耽搁了。”忽然反应过来柳轶尘刚才只圈了三个地方,还将他们分成三组支开去寻,不成想他自己在

&esp;&esp;见申冬青进来,江令梓下意识冲过去拦在了他身前:“你不准欺侮他!”

&esp;&esp;若是惊马,江令筹自然没有如何他的道理。只是见妹妹这般维护,不知怎的,心中一口难舒之气便泛了上来:“阿梓,让开。”

&esp;&esp;“我不让。你少仗着自己功夫高便欺负人。”江令梓扬起脸,与兄长针锋相对。她知道哥哥本就是无法无天的性格,现下为了维护她,只怕更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柳大人杨姐姐,你们评评理。”

&esp;&esp;杨柳二人还未开口,申冬青却深揖了一下,道:“的确是小的未照顾好江小姐,小的甘领领江大人责罚。”

&esp;&esp;江令梓正不计一切地维护着他,听他这么一说,不禁转过头瞪足了一双眼怒目相视。只一瞬,又转回去,鼓着双颊气呼呼道:“你看看你多么不讲理,人家都这么说了,你还咄咄相逼!”

&esp;&esp;江令筹一愣,我几时咄咄相逼了?分明是你倒打一耙、回护在先!

&esp;&esp;这么一想,他忽然反应过来,望向妹妹的眸光中又新添了一把火,一把抓过她手腕:“好、好、好!”连说三个好字,方才喘匀了气一般:“你跟我回府,看我怎么教训你!”

&esp;&esp;不等话落,拉着她就往门外走去。

&esp;&esp;杨枝觑见事态陡变,下意识望向柳轶尘。柳轶尘几乎在她目光投过来的一瞬便开了口:“江大人留步。”

&esp;&esp;“这是我江家家务事,就不在柳大人跟前丢人现眼了!”江令筹头都未回,也不顾及江令梓“啊啊”的叫唤,硬拉着她,将迈过门槛。

&esp;&esp;江令梓力气上奈何不了他,目光祈求地向杨枝投来。

&esp;&esp;杨枝还未开口,柳轶尘便道:“目下事况紧急,江大人的家务事可否容后再处理?”

&esp;&esp;江令筹自然知道他口中的紧急事况是怎么一回事,虽然未窥见全貌,但他也听说了前日这官驿中闹的那一出和搜出来的那封密函。他这次来江州的确不是闲玩来了,事分轻重缓急,他也不是没有分寸之人,在那门槛边短暂地一顿,松了攥着妹妹的手:“回去我再收拾你!”

&esp;&esp;江令梓的手已被他抓红了一片,但怕他狗脾气发作,只哼哼了两声,不敢再发作。

&esp;&esp;那一片红落在申冬青眸里,他微微垂下眼睑。

&esp;&esp;江令筹折身回来,在案边落座,端起残茶一口干尽,道:“柳大人有何部署,说吧。”

&esp;&esp;柳轶尘向申冬青轻抬下颌,示意他也找个位子坐了,方转向江令筹:“江大人与铁将军是旧识,可否说说铁将军是什么样的人?”

&esp;&esp;江令筹想了想,道:“铁东来是个武人,不好财不好名。没读过几年书,所以最不耐烦和读书人打交道,但要说有什么害人的心,这我决计不信。他是个直肠子,除了依军法军令斩人外,没什么弯弯绕绕算计人的本事,除了我江府和兵部,打交道的也极少。连封信也懒怠写的人,你指望他与千里之外的其他朝臣联络,是万万不可能的。是以昨日我听说从刑部捕快身上搜出铁东来的信,便觉得有几分蹊跷,晚上便去见了他。只是他头风犯了,未见着面。今日若不是杨枝这事,我也是要来官驿问问两位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sp;&esp;杨枝觉得他口中的铁东来与方才在马车中自己与柳轶尘推测出来的铁东来判若两人,心中微微转了转,听他提及刑部捕快,想起一事,问:“四日前在驿馆,我曾见你半夜将一封信交给了姜衍,那不是给铁东来的么?”

&esp;&esp;江令筹愣了愣,才想起来她说的究竟是哪封信:“哦,你说那个……那是给薛闻苍的……”看了缩在杨枝身后的妹妹一眼:“那晚你也听说了,家父要将阿梓……嫁给薛家老二,薛闻苍是长兄,一向在家中说话极有分量,我想问问薛家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esp;&esp;瞥见杨枝眼底的疑虑,又补道:“至于为何不自己上门去找他……我这番南下到底是为铁东来一事来的。仕子案由铁东来掀起,家父与我都满怀疑虑,想问问清楚。而御史衙门已在查案,我怕私下里上门找他于案子不利。”

&esp;&esp;说来其实亦是藏着几分将谢知敬置于死地的心。若是江州节度使与太守之职都落入了江家之手,那蚕食南方只是时日的问题。

&esp;&esp;此时薛穹主理此案,又是铁东来上函告发的,若是江令筹与薛穹照会被人看见,落下个私相授受之嫌,反而弄巧成拙,给了谢知敬脱罪的由头。

&esp;&esp;“哦,一路南下我与姜衍切磋过几回。我见他功夫不错,他又有意来军中,便答应为他举荐北军。”江令筹补道:“才将那封信托他交给了薛穹,当时也没想到会闹出这桩事来。只是那姜衍如何与铁东来搭上了关系,此事是否有人诬陷,我却实在不知了……”

&esp;&esp;柳轶尘默了默,开口问:“江大人到了南安之后可曾见过铁将军?”

&esp;&esp;“见过一回。”江令筹道:“到得当天,铁东来便摆宴为我接风,就在他府中。”

&esp;&esp;“江大人可否说说当晚宴会情形?”

&esp;&esp;江令筹道:“宴会情形没甚特别之处,他请了歌舞姬来助兴,有好酒佳肴,倒是一晌贪欢。”

&esp;&esp;“当晚灯火如何?有几人作陪?”柳轶尘接着问。

&esp;&esp;“灯火?”江令筹有些不解,然而细思了下,还是道:“那宴厅很大,灯火……我记得算不上亮堂。后来舞姬身缚萤虫跳舞,干脆熄了灯火。作陪的……有副使费烈,是个新秀,我不熟悉,还有行军司马单行简,亦是家父麾下的旧人。此外还有几个推官和巡官,我都不记得姓名了。”

&esp;&esp;杨柳二人对视一眼,柳轶尘又问:“那单行简是个什么样的人?”

&esp;&esp;江令筹皱眉:“柳大人在怀疑什么?”

&esp;&esp;柳轶尘垂下眼睑,翻了翻袖口,方徐徐开口:“三年前的岚山一役江大人可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