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诲人不倦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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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第1页)

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或许,我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

童如烟套上笔盖,惨白的手指拂去纸业上的水珠,小心的合上,收进了抽屉里,再也无法故作轻松的扯出笑容来。

她双臂交叠在桌子上,脑袋伏在臂间,嚎啕大哭起来,如同回到了青春期,嘶声痛哭。

门外,一双尚且迷茫的的眼睛缓缓地溢出水汽。

☆、非他不嫁

“穆然,来喝点水。”童如烟温声细语,将一杯温度刚好的葡萄水插上吸管,“墨初,你在这里陪着穆然,妈去陈伯伯办公室一下,好不好?”

沈穆然愣了愣,机械地伸出手接过杯子,生分地道了一句,“谢谢。”

童如烟的手僵在原处,恍惚间有着深深的失落感。或许再怎样补救,她也弥补不了曾经犯下的错,错过就是过错,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

几日来,沈穆然总是和她与丈夫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温不热,带着疏离,说不上来是刻意还是习惯。

总之,她再也无法看透这个孩子的心思。

“好的,妈,你去吧,我会好好照顾然然的。”倒是沈墨初心智简单些,并不发觉这样的尴尬,他拍着胸脯作保证,显得自在许多。

“我没事儿,您不用担心。”聊聊数字,他终是不忍看到母亲的失落,即使,他也曾怨过命运的不公。

可是,他也不想赶尽杀绝,不愿将好不容易得到的温暖扼杀在黑暗中。

“嗯。”童如烟如水的眸子中浮起一层薄薄的雾气,她极力地克制住气流的浮动,将水泽死死地锁在眸子里,在阳光的折射下晶亮剔透,“如果不舒服就叫墨初按铃,不要硬撑着,知道吗?”

“好。”沈穆然紧了紧十指,将手中的玻璃杯握地更紧,失色的薄唇抿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来,浅浅的,是那样纯净的笑容,一如曾经暖阳般的笑意。

童如烟怔仲了一刻,抬手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柔柔的声线浮动于空气中,“然然,好好休息,爸妈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

沈穆然眉心轻锁,“然然”,这个称呼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存在了,他已经忘了多长时间没有从母亲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童如烟指尖一颤,慌忙转身去按呼叫铃,那种手足无措,茫然若失的样子像极了刚为人母时的错乱。

“妈,陈伯伯该等急了。”沈穆然抬手抓住她的指尖,是虚软无力的触感,他展颜而笑,说,“我没事儿的,真的。”

“是啊,妈,你快去吧,陈伯伯等久了不好,这儿有我呢!”沈墨初双手支着脑袋,显然对母亲的一反常态感到不解。

在他看来,母亲是一个淡定自若的女人,即使泰山崩塌于她的面前都不会露出一点反常来。

他不是傻子,亦不是痴呆的人,慧桀如他,还是偷偷地听到了每个夜晚父母房中传出的哭泣声。

“然然。”少有的认真,沈墨初在童如烟离开后沉默了许久,终于按耐不住地开了口。

“嗯?”沈穆然不解,微微蹙眉,实在想不通这个“大哥”为什么会突然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你真的好傻。”沈墨初只是个孩子心智的人,总是不能很好的掩藏自己的情绪,他不顾滑落的眼泪,继续道,“你明明可以过得很好。”

沈穆然有些无奈的扶额,抽了两张纸递给沈墨初,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因为当年我知道了你很不舒服。”

沈墨初并没有接过纸,而是用袖子胡乱地抹去了泪滴,“那你也不该那样做!我不舒服是我的事情,关你什么事!”

“那可不行,你不舒服,我也难受。”沈穆然一手搭着沈墨初的肩膀,好脾气地用纸巾擦着沈墨初脸颊的泪花。

许是过于虚弱,他的手没有什么力气,渐渐地往下滑落,但他却倔强地不肯垂下手去,“你以前说过,我们是一体的。”

沈墨初按住沈穆然的手,移到心口的地方,哽咽着说,“是,我们是一体的,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也好痛。”

“没事儿,我这不是好好的?”沈穆然愈加无奈,安慰道,“别哭了,都这么大的人。”

“哥,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一定要替我好好地活下去。”沈穆然眼前渐渐地模糊起来,最近,他的视力似乎减退了。

不过也好,凡事,看得太清楚反而徒增伤感,“我们两个,总要有一个人好好的。”

“不是这样的,你说过,你要一直照顾我的。”沈墨初哭得更凶,眼泪一下子又全部掉下来。

“然然,我这么麻烦,你会不会讨厌我?”小墨初嘟着嘴,看着蹲在地上认真地给他系鞋带的沈穆然,忽然悲伤起来。

“当然不会啦,妈妈说,哥哥是上帝送到人间的小天使,小天使受伤了就需要别人照顾,以后天使会变得很厉害,保护以前照顾他的人。”小穆然生涩地绑着鞋带,一贯浅浅的语调总会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那如果我永远都好不起来呢?”他丧气依旧,他是哥哥,却总是被弟弟照顾,根本算不上哥哥。

“那我就一直照顾哥哥啊!”小穆然终于系好了鞋带,满意的拍了拍手,无比认真的模样。

不得不承认,小时候的穆然,总是有着一种魔力,即使你是伤感的,也会被他的乐观所感染,忘却一时的悲情伤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