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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第1页)

烧殆尽。

诺大殿宇,终于在乌云将月光完全遮住后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清空寂,只是在今夜之后更多了分血腥气味。

回到房间,怡河慌乱的寻找着装有药丸的木典盒子,豆大冷汗从她的额间滴落。她那黑血沾染的双手在抽屉中来回穿梭,扫乱了安置整齐的敷粉,画眉与胭脂,晃得竟将一支做工精细的簪钗环佩扫落地上,瞬间折成两半。

将药生生吞入肚中后,仿若没有了力气般,她顺势坐在了地上,让头抵在桌角,眼中是一片的空洞。

就在刚刚服用药丸之后,她体内的冰虫便又陷入了熟睡之中,而她的身体也已感觉不到噬咬与冰冷。

但为何没有了冰虫噬咬的她心中反是更疼了?那感觉就像一双巨而有力的手将她的心紧紧攥在手心,只要再过片刻便会将她的心捏成碎片,而她却无能为力。

长时间的安静过后房间传出低声的呜咽,然后是隐忍的哭泣,再然后竟是放声大笑!

只见身着血红衣袍的女子将头努力的向上仰躺,眼睛不甘地睁到最大,而莹莹泪水就沿着眼角向下滴落地上,转瞬又被木质地板吸入缝隙之中不见踪影。

“哈,哈哈!”她疯了般的大笑,像是要将心都笑出来,“栎岚,你真是好狠啊,好狠啊!百年前我还被关在小黑屋中就费尽心思骗我,如今一切都按照你的安排走了却还要骗我!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除了城主这个虚名已经一无所有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放下了一切的刺人的骄傲与自持,她疯了般的大笑,笑的眼泪都止不住的向外流淌,一如她十三岁那年于苍冥山顶的悲绝笑颜,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心惊,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哀愁,能让一个如此明媚的丽人笑着流泪!

“一切都是骗我的,一切都在骗我!可怜我还跟个傻子一样相信你,可怜我竟然会为了心中那该死的感情将弑亲之仇放下!为什么,哈哈,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竟然连手刃仇人的勇气都没有?!”

她的手狠狠的捶打着胸口,而粘稠的黑血就凝固在她的整个手部,看起来恐怖异常。

不是没有勇气手刃仇人,而是不能手刃仇人。

她知道,从一开始她就是被计划着来到人世的,她父母的命途都掌控在别人手中,更何况是她?

她只是一个计划的产物罢了,而从冰虫种在身体的时刻起属于她的任务便开始了。

从被当成个怪物般关押在一片黑暗之中时起,到放她出去与各种猛兽决斗厮杀,再到后来的让她与父母见面却见到一群尸首,到了最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早已计划好的事情。

而他也就比自己大五岁啊,为什么那时的他心机能够那么 深!

……

十日之后,栎岚护法从苍冥山返回自己的居所,高俊的身体中透着的是一身的疲惫之色态。

怎奈才刚回来的他便被匆匆赶来的煊祭护法堵在门口,说有要事讲,让他随同去个地方。

没有办法,他连这沾满泥土衣袍都来不及换下便随着他一起离开了,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来到一处荒莽的山丘之上,迎着清风,两人都是负手而立。

……

“左护法的坟冢就在前面,不过那里面也只是个空棺材而已,没有他的骨灰。当时他的四肢已被砍断,天灵盖也被城主震的稀碎,没有办法,我和忻护法只能当场将他的尸首燃了,并合力将他的残灵超度,希望他能渡往极乐吧。”他说的黯淡。

栎岚也是望着前方坟冢,眼神转忽不定,淡淡出声:“她…,城主真的只为这事便杀了左护法?”

在他的印象中,怡河一直是个冷静又自持的女子,尤其是在登上城主位置之后,则更是令他捉摸不透。那深的看不到底的眼神,那疏远又冷淡的话语,那娇小又倔强的背影…,现在想起来都让他觉得心痛。

——为了他发狂了吗?若是如此,他还真想看到她当时的表情啊!一定是恨不得杀了他的表情吧,也对,她最恨被人欺骗了,如今以为他背地里与她隐藏的威胁一直联系着,她也一定会多想吧。

他深叹口气,清秀的脸庞布满了憔悴之色。

“是啊,想来是城主体内的冰虫苏醒了,而正巧左护法当时又说出如此大胆之话,所以在殿上城主才忍不住将他杀了吧。”煊祭护法转身看向他,突地话语转为严肃,“只是当夜城主的手法也太过残忍了,不仅杀了两个巫族圣姆,更是将左护法的双腿和手臂砍下,他的天灵盖也被城主一掌打碎了,底下的巫族首领们都睁眼看着呢啊,真是失了一个城主该有的行事作风。”

毕竟是年岁大了,说到激动处竟连声音都在颤抖。

“是吗,…确实够残忍的。”一边嘴角扬起,栎岚苦笑。

——冰虫的噬咬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忍住的,那是蚀骨侵心的痛啊,而她却要独自一人来承受,真是太残忍了。

“幸好,第二日城主便又恢复了常态,虽然没有对那夜的失常作表态,不过还是将一个名叫咛茗的首领提携上来了,如今他成为了代替左荼的新任护法,也算是对各巫族的交代了。”

“咛茗?”,望着前方荒凉,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快,话语迟疑,“那不还是个孩子吗?”

“不,虽然年纪相对你我来说还是很小,不过他已经成年了。而且他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啊,要不然也就不会在二十岁的时候就成为一方统领,才过四年便又升任护法一职。”说到此人煊祭的眼中满是赞许与认可。

听他这么一说栎岚才发现,原来他对那人的印象也就停在了十六年前,那时的他,确实还是一个孩子。

十六年前,位于塔尔中北部的一个座雪山发生大面积崩塌,将山脚下的一个小镇屠毁近半,而他则随着怡河亲临当地指挥救灾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