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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第1页)

“师父?我晓得那人,也听说过。只是……我当你跟客人闹着玩儿,哄着那老头儿开心才喊他师父的。我见那老头儿跟杜二爷走的倒是近,也不知是杜府的什么人,难道是管家?”乳娘这一番话若被杜苍听了去,非气死不可。一口一个老头儿的,也太不尊重了。

夏湘乐了:“我那师父,叫杜苍。你可听说过咱们晏国的御水师?杜老……”

“啊?”乳娘顿时面如菜色,想站起来却发觉脚软,只好坐在那里,挺直了身子,声音颤抖着问:“当真?你可别是被人给忽悠了……”说完,又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能不能,若是骗子,杜二爷总不会跟着一起骗。我说那杜二爷怎么对那老头儿……不不,是苍老,对苍老那般尊敬……原来竟是……这……这可了不得!”

“没什么了不得的,”夏湘拍拍乳娘的手,笑得从容:“湘儿虽不是什么皇亲贵胄,也并不是什么天纵奇才,可湘儿打心眼儿里觉着自己面对任何人,都不用俯首帖耳,不用妄自菲薄,也从不会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这叫什么话?御水师可不同凡人。”乳娘有些害怕,四下里瞧了瞧,见屋子里没有旁人,才放下心来:“日后可别再说这样的浑话。”

夏湘又笑了:“这叫什么浑话?”心里却想,自己也算个御水师了,怎么就不同凡人了。当然,她不会同乳娘提起这事,作为一个不会半点儿功夫的御水师,还是低调点儿的好:“不单单是湘儿,便是乳娘,也不比任何人卑微。”

“真是越说越不像话,可别再说了,被旁人听了去可不得了。不说御水师,就说当今天子,难不成咱们在天子面前也要这般硬气?那岂不是找死?”乳娘将声音压的极低,隐隐有些颤抖:“往后可别再说这样的话儿了,省着惹来杀身之祸。”

夏湘拿过乳娘手边的绣花绷子,不以为意:“若面对天子,自然是该下跪下跪,该磕头磕头。可心里,定不能把自己当成奴才才是。再说,将来总有一天……”

说到这里,夏湘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怕吓死乳娘。她想着,将来总有一天,可以不跪任何人,可以挺直了腰板儿站在任何人面前,微笑以对,坦然从容……毕竟,自己是个现代人。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不甘示弱(一)

月朗星稀,天还未亮。

庄子上只有早起的鸟儿吱吱喳喳叫上几声,炊烟尚未升起。

夏湘蓦地坐直了身子,抓着茧绸的被子,怔怔望向窗外,出了一脑门子冷汗。还好,没有起晚了。天边还挂着星子,她打了个哆嗦,倚在身后翠色罩子的引枕上,用辈子裹住身体,蹙起了眉头。

刚做了个噩梦,梦到夏安手执利刃直指她的眉心,梦到李夫人笑得像蛇一般站在一边掐住了戴言的脖子,梦到柳心颐白着脸,笑容狰狞,梦到赵姨娘拿着刀子一刀一刀划花了姝姐儿的脸。

夏湘裹在被子里又打了个寒颤,自言自语:“怎么做了这样的梦,我这是要变态了吗?”

只是,经此噩梦,夏湘再无睡意,更何况,今日正是李夫人来庄上的日子,怠慢不得。万事需小心谨慎才是。

她不忍吵醒丫鬟和乳娘,兀自下了床,蹑手蹑脚去了厨房烧水洗漱,只是忙到一半的时候迎春听到动静爬了起来,瞧见夏湘自己忙活着洗漱,吓了一跳。

“大小姐,您这是干嘛?奴婢可是哪里做得不好?奴婢若不得力,您罚我打我怎么都好,只是千万别不用奴婢,赶奴婢走啊!奴婢千不好万不好,可奴婢一颗心全系在大小姐身上,您就是打死我,我也服侍您!”迎春那一副热血模样生生将满腹心事的夏湘逗得笑出了声儿。

“打死你也要服侍我?那岂不是鬼缠身了?还是罢了罢了……我今儿起的早,不愿惊动你们,就自己起来拾掇拾掇,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夏湘将梳子递给迎春:“喏,帮我梳头。后边儿我够不着。”

迎春欢喜应了,忙给夏湘梳头。

“今儿梳头仔细些,发式别太随意,要庄重些。”夏湘琢磨着,既然李夫人要动庄子,与其提心吊胆整日担忧,不如就大刀阔马跟她对上。也不用藏着掖着摆出一副势弱的模样。一味退让不如逼着她动手。

我就是强就是横,就是让你忌惮又如何?

夏湘微微一笑:“挑点儿体面些的首饰和衣裳。”

“今儿谁要来?难道是宁王世子要来?”迎春眼睛都亮了:“我们都盼着您将来能嫁到宁王府去,宁王对您好。我们做奴婢的都看在眼里,生怕您错过这好缘分。”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听了谁的话,在这胡说八道?宁王府是你家小姐我能高攀的?再说,宁王对我不过执念罢了。终不是好姻缘。你们……不懂……”夏湘叹了口气,心里却忽然想到了戴言。就笑了。

等梳完头发,用过早饭,天也放亮了。

夏湘找到戴言,戴言就笑了:“穿的像个小贵人。兴师动众的,至于吗?”

“至于,当然至于……咱们莫不要装得一副唯唯诺诺。不成气候的模样,难道咱们要在她眼皮子底下装一辈子?再者。如今可凭仗的也不少,血杀不说,还有大皇子,还有那些庄上的尊贵食客,虽帮不上忙,却也算混个眼熟,对,还有我家那个御史大人,最重要的是,还有师父。当然,咱们也不能装得太强了,吓得她不敢动,咱们得让她动。”夏湘脸上没有笑容,因为心里还没有什么底气。

戴言盯着夏湘问:“你这是要让她动手,以为咱们越发势大,已经到了不可不除的地步了?”

夏湘点头。

戴言又问:“那……她若真的动了,你有几层把握?若杜老顾及丞相府,不愿参与其中呢?李夫人的势力你又清楚多少?这么贸贸然地行动,是拿整个庄子做赌注?”

“我……”夏湘无言以对,眉头皱的更紧了。

戴言却笑了:“不过……你若真想赌,我只管让你赢便是了。”言罢,拍拍夏湘的头,笑道:“若她真想动,咱们就找个能万无一失赢了她的人便是。”

“万无一失可以赢了她的?是谁?”夏湘不解。

戴言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