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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第1页)

顾寒昭闻言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笑道:“你也算大智若愚。”

看够了好戏,顾寒昭带着顾冉升离开,刚退出人群便看到远处有人骑马在城中疾驰而过,身后原本还挤成一团的众人也看见了这番景象,慌忙四散,原本热闹的大街瞬间乱成一团。

那人见人群四散,不但不阻止奔驰的马儿,还扬起马鞭催促,而在那人身后则跟着一群气喘吁吁的衙役。衙役们不敢在闹市骑马,从城门一路追到这里早已经筋疲力尽,但却不敢放慢脚步,只能边跑边呵斥前面疾驰的人,顺便让四周的百姓散开。只是人怎么跑得过疾驰的骏马,他们只能看着一人一马越来越小,快要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顾寒昭脸色难看,他可不记得前世的白帝城中有人纵马伤人,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无益,最重要的是要让那人停下来。

顾寒昭四处看了看,推开众人来到白帆前,抽出腰间佩剑,割断捆绑白帆的绳子,白帆应声落地,顾寒昭扯住来不及逃跑的春日楼掌柜,吩咐道:“收起来!”

掌柜几时见过顾寒昭这样的人,沙场上带下的肃杀之气让那掌柜只能唯唯诺诺地连声应是,乖乖地将白帆收了起来。

“冉升!”顾寒昭将绳子的一头递给一直在边上候着的顾冉升,顾冉升自小跟在顾寒昭身边,在边关长大,不是养在大户人家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小厮,立马就明白了顾寒昭的意图,将绳子紧紧捆在酒楼门前的柱子上。

顾寒昭拉着绳子的另一头,几个借力,身体便如鹞子般翻到了街的另一边,此时疾驰的骏马已经近在眼前,顾寒昭也不再找柱子固定绳子,而是双脚一沉,把绳子在自己手上绕了几圈,等着那人被这绳索绊下马来。

那人反应也算快,一见前面有人拦路,用力拉紧手中缰绳,马儿吃痛,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但绳索也已近在眼前。马儿撞上绳索的巨大冲力让顾寒昭向前移动了几步,直到马儿倒下,他才松开手中绳索,此时手掌上已经留下数道勒痕,伤口处有血丝渗出。

马上的人滚了几圈才堪堪停下,转头见衙役已经越来越近,立马起身准备逃离。顾寒昭哪会让他如愿,一脚就将刚起来一半的人又踹了回去。

那人抬头,狠狠瞪了顾寒昭一眼,此时众人才看清他的样貌,满脸的络腮胡,只露出一双凶狠细长的眼睛以及格外高挺的鼻梁,顾寒昭看了那人一眼,随即冷笑:“素丽人到我南泽来纵马逞凶,胆子够大的啊。”

那人表情未变,顾寒昭却还是看见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讶,这样粗糙的乔装改扮他在壑壁城见得多了。

“素丽人常年居于高山,因此双颊会泛红,异于南泽人,就算你留了胡子还是无法遮掩,况且南泽的男人可不会在耳朵上打耳洞。”若不是脚下还踩着一个人,众人一定会以为顾寒昭是哪家的世家公子正漫不经心地赏景。

那素丽人简直目眦尽裂,被看穿也就算了,还被人踩在脚下折辱,更重要的是将他踩在脚下的还是一个看起来没什么攻击力的公子哥。只见他大喝一声,瞬间发难,顾寒昭叹了口气,若是此时红缨枪在手,他一定会将眼前人的手臂连同地面钉在一起。

两人就在众人的围观中打成一团,就连赶来的衙役也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留给他们更大的发挥空间。

顾寒昭并不急着将对方一击击倒,而是以躲闪为主,那人出招狠厉,每一招都是杀招,顾寒昭一边格挡一边诱他出招,这人武功并不出众,所使的招式也不像江湖上的门派,反而更像是从战场上历练下来的。

“你是谁!”那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但顾寒昭仍旧是那副纤尘不染的模样,那人眼中的暴躁更甚。

这次顾寒昭没有留情,右手用力一甩将人甩在了地上,冷哼道:“应该我问你才对,素丽人闯入我南泽有何图谋!”那人被被甩得躺在地上,右手则捂住胸口,嘴角溢出血迹,身体则无法动弹,只能死死地瞪着顾寒昭。

就在顾寒昭准备上前彻底制住那素丽人的时候,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从他身边飞快掠过,陌生是因为在与他成亲后的十余年里自己从未正视过他一眼,熟悉是因为在上辈子最后的那段时间,陪在自己身边的只有他。

掩瑜!顾寒昭握紧双拳,压下冲上去将那人纳入怀中的*,再次将目光转向已经毫无反手之力的素丽人。

另一边,赵掩瑜将手中的药箱放下,冲那群还在呆呆看戏的衙役大声道:“快来帮忙!”那群衙役这才如梦初醒,除了留下两人帮顾寒昭将素丽人制住,送往城中衙门,其他人叫大夫的叫大夫,救治伤者的救治伤者,原本乱成一团的街道又恢复了秩序。

“小姐,我们先离开吧。”落荷扶着衣衫凌乱的赵无瑕道,赵无瑕的双眼始终追随着顾寒昭,直到他向赵掩瑜走去才收敛目光,看了素色裙上黑色的脚印一眼,淡淡道:“先回去吧。”

落荷小心翼翼地扶着自家小姐,硬将眼角的泪憋了回去,小姐这幅样子回去,她肯定免不了被夫人责打一顿,以小姐的个性必定是不会为自己求情。

☆、第五章

在见到赵掩瑜的那一瞬,顾寒昭只觉得自己的双腿重逾千斤,明明那人就在眼前,自己又是那么急切地想要见到对方,可真当再见面时,他却始终迈不出那一步。

赵掩瑜此时正扶着一个被木板压伤的老人,老人年纪大了,跑得不如年轻人快,躲闪不及被踢翻的摊子压到双腿,只能坐在地上痛的唉唉直叫。

赵掩瑜一人无法扶住疼得不能动弹的老人,四处想找人帮忙,一转头就见顾寒昭正傻傻的看着自己,一皱眉,叫道:“那位公子,帮我个忙。”

顾寒昭这才意识到现在不是发呆怀旧的时候,慌忙上前按照赵掩瑜的吩咐扶住老人,赵掩瑜仔细地为老人诊治伤腿,完全不知有人一直专注地注视着自己。赵掩瑜上辈子会些医术顾寒昭是知道的,只是与他成亲后赵掩瑜就一直被困在侯府之中,医术自然也没用过。至于他师承何人,为什么堂堂尚书的庶子却要习医,自己却是全然不知。

“这位公子!”顾寒昭被这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就见赵掩瑜的脸已近在眼前,此时对方的双眼中已经没有了前世的依恋,有的只是全然的陌生以及些微的疑惑,“这位公子,可以放手了!”

顾寒昭这才看见老人的家人已经取代了自己的位子,慌忙将老人交到他的家人手上。赵掩瑜见顾寒昭松手,整理好药箱便转身向另一个伤者走去。

重伤者大部分已经被送往附近的医馆,留下的都是腿部有些小伤,不方便走动的。等将最后几人渗血的腿包扎好,之前被掀翻的小摊也已经被重新扶好了,小贩们损失惨重,却也只能自认倒霉。

顾寒昭见赵掩瑜专心地为一名小贩包扎腿伤,手指卷着白色的纱布一圈一圈裹在小贩黝黑的大腿上,没由来地有些嫉妒那名哀叫的小贩。顾寒昭厚着脸皮凑近,闻着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药香,只觉得心猿意马,却见赵掩瑜连一个目光都没有施舍给自己,不甘道:“我帮你吧。”

赵掩瑜正专心替人治伤,见他这幅样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想这位公子还真是奇怪,手上也加快了动作,道:“不必,已经好了。”说完,手指快速地打好结,减掉多余的纱布,然后整理好自己的药箱,见伤者都已经处理完毕准备离开。

顾寒昭察觉到对方的疏远,却并不气馁,摸摸鼻子,默默跟在赵掩瑜身后,顾冉升可不知道自家杀伐果断的爷此时纠结的心思,一见他往与卢府相反的方向走去,慌忙叫住顾寒昭:“爷,再不去卢府,这时辰就晚了。”

顾寒昭只能停下脚步,心里狠狠骂了顾冉升一句,打定主意下次绝不再将这个拖后腿的家伙带出来。

离开的顾寒昭只觉得满肚子的火气无法发泄,牵着自己的爱马踏霜走在前头。顾冉升性子活泼,顾寒昭也从不是一个苛刻的主子,所以顾冉升即使偶尔表现得没大没小也从不曾被责骂。但现在,他却只敢默默跟在自家爷身后,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