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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第1页)

“爷,我上去把他揍下来!让他再胡说八道!”顾冉升挽起衣袖,咬牙切齿道。

“等等!”顾寒昭伸手将股冉升拉住,“再看看,里面有蹊跷。”若是以前,顾寒昭恐怕也会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可是现在他会想得更多。前世圣上对他存了猜忌之心的缘由又是什么,难道真的只是功高震主。若只是如此,在他卸去南泽元帅之位后,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百家擂有百家擂的规矩,若是对擂上人所述不认同的,尽可上去争辩,但动手是万万不能的。且此人表现得太过刻意,就像是谁故意放下的饵料,至于钓的是哪条鱼就不得而知了。

前世的顾寒昭倒是听闻过白帝诗鉴之时曾出过几个文人因意见相左而大打出手的事情,但起因经过结果他都不甚了解。

就在顾寒昭走神之时,台上的场面出现了细微的变化,或许是青衫文士的狂傲成功地引起了众人的怒火,终于有人看不下去站了出来。待顾寒昭看清台上之人,心中的喜意再也压制不住。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赵掩瑜上台时倒没有想太多,只是自己年少时曾随祖父游学,到过壑璧城。当时北渊与南泽战事胶着,虽未上升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但时不时总会有些小冲突。

“这位公子,敢问尊姓大名?”那青衫文士见赵掩瑜年幼,心中轻视,随意问道。赵掩瑜见他最后这番作为,也不恼怒,只是客气答道:“在下姓赵,只是一名医者。”底下看热闹的众百姓很快就有人认出他正是昨日在闹市伤人事件中最先站出来的医者,瞬间,人心就出现了偏向。

“哦?敢问这位赵大夫有何高见?”青衫文士显然也察觉到了围观百姓的细微变化,微微收敛情绪。

“还未请教公子姓名,哪里人士?”赵掩瑜没有马上回答对方,而是反问道。

“在下张安,世居丘通。”自称张安的青衫文士不知对方打什么主意,谨慎道。

“丘通?那便是南泽的东南方了,不知这位张公子可曾去过壑璧城?”赵掩瑜注视着对方眼睛问道。

张安心道不好,他世居丘通,自然是没去过壑璧城,可此时显然不能这样回答,心下计较一番,正待回答便再次被赵掩瑜抢了话头。

赵掩瑜抛出问题后便一直观察着张安的表情,张安一看便知家境殷实,壑璧城在西北苦寒之地,赵掩瑜又是医者,他自然知道长期在南边生活的人与在西边的不同。两者无论是身体还是外貌都会有细微的差异,西边多风沙,所以皮肤大多干燥粗糙,断然不会是张安那幅养尊处优的样子。

“我曾在壑璧城行医,只见过北渊军队视南泽百姓性命如草芥,烧杀抢掠毫不手软!只见过因保家卫国而失去性命的将士,却从不曾看见他们为保全己身而将百姓推入战场!”

“无论文臣武将皆是为了助圣上兴国安邦,为何在张公子眼中却有高低贵贱之分!我虽不若张公子伶牙俐齿,但道理还是懂一些的,今日你在此大贬武将,是将那些以血肉之躯驻守我南泽的将士置于何地!”

“说的好。南泽□□永元帝、中兴之帝武昌帝皆是戎马皇帝,均是以武定天下,怎么在这位张公子口中则成了只知杀戮的粗野之人呢?”赵掩瑜话音刚落,便有人开口戏谑道,那人身材瘦削,皮肤苍白,显然身体不太好,但那一双眼睛却很有神。他的唇很薄,给人孤傲冷清之感,此时唇角微抿,似乎正在嘲讽张安的不自量力。这人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邪气,说起话来也有些漫不经心,只是这看似玩笑的话却足以判处那不可一世的张公子死刑。

“我何时这么说了。”张安的脸色难看,这污蔑□□的帽子扣下来,他就是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呀。

赵掩瑜微微皱眉,他只是看不惯张安那轻视武人的样子,却并不想置他于死地,可这人一开口就断了张安的活路。

☆、第八章

正对着百家擂的琴馆之中一名被长发遮住了面容的女子将手中还冒着袅袅热气的白玉茶杯递给正冷眼看着热闹的白衣公子。

“公子,请用茶。”女子恭敬道,那声音不同于少女的清脆悦耳,反倒像是吴侬软语在耳边呢喃般,透着一股魅惑之意,顺着那双纤纤玉手便能看见那女子的容貌。若顾寒昭在这里,一定会禁不止惊讶世间竟会有如此貌美的女子,就是与赵无瑕相比也丝毫不逊色。

只是一个清冷如雪山之巅的雪莲花,一个妖艳如悬崖之上的彼岸花,两种风韵各有千秋。

“咳咳。”被精心伺候的白衣公子并未接过玉杯,而是掩唇轻咳了两声。女子见状,慌忙放下玉杯来到白衣公子身侧,自袖中掏出白玉瓶,倒出黑色的药丸了来喂他服下。

那公子服下药丸后又急喘了几声才平静下来,对蹙眉的女子道:“遥夜,我已无大碍。”白衣公子的容貌出众,剑眉星目,只是唇色苍白如雪,看来已是病入膏肓。

被推开的遥夜轻抿双唇,眼中除了担忧还有一丝受伤,只是须臾又恢复如常。

白衣公子不知是没有看见遥夜的神情还是故作不知,只是淡漠道:“点香。”

遥夜闻言便自袖中掏出小巧的竹罐,用银勺取出少量香料放入香斗中点燃,很快香气便逸散开来,白衣公子闭眼深吸一口气,瞬间觉得郁结在胸的一口气被压了下来了,也不再咳嗽,就连脸色都好了许多。

遥夜见状非但不喜,反倒是欲言又止地看着白衣公子,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遥夜,那便是未来的镇渊侯顾寒昭了,你觉得此人如何?”

“顾寒昭虽一战成名,但观之那一战,勇猛有余却缺乏谋略。”遥夜见白衣公子用食指拂过白玉杯沿,心中有几分忐忑,谨慎答道。

白衣公子举杯嗅了嗅茶香,复又问道:“那孙若愚呢?”

遥夜看着远处三两句便定了张安蔑视皇室罪名的孙若愚,犹豫道:“孙公子有几分智计,只是……”

“心思太过阴险吗?”白衣公子替遥夜接下来道:“可这世上得势的往往都是小人。”

遥夜闻言,垂眸敛目,不敢再出声。

另一边,百家擂边的众人却还是相持不下,孙若愚心思深沉,一句话便给张安扣上了蔑视皇室的罪名,看着像是在为顾家说话,但细究下来,却是将顾家与皇室相比,其心可诛。赵掩瑜的心思则单纯得多,原本他并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但他游学时去过壑壁城,也体验过边塞生活,只是不愿戍卫边疆的士兵们被泼脏水,孙若愚所说的他并不全明白,但隐约也察觉出了不对。

顾寒昭的反应更是简单明了,拦住气愤的顾冉生,冷眼看着孙若愚,起先冒出个张安他还一头雾水,现在看来前面铺垫了这么多,为的就是孙若愚最后说的那番话,到底还是冲着顾家来的。

“爷。”顾冉生这是时也回过味来,担忧地望向顾寒昭,却只见顾寒昭脸色阴沉,看着孙若愚的脸就像看一个死人,就算是伺候顾寒昭多年的顾冉生,此时看着这个从战场历练下来的修罗也只觉得分外陌生。

顾冉生回过味来,边上的衙役自然也回过神来,就算南泽民风再开放,也没有到皇家可以随意讨论的地步。衙役们连同百家擂的负责人匆匆散了这次的百家擂,只道待白帝诗鉴后再开。

里三层外三成的百姓很快就在衙役的要求下散去,偶有才子遗憾没有一展口才的也被好言好语地劝离,原本热闹的书市似乎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

顾寒昭也没有再多做纠缠,只是记下孙若愚的容貌,想着派人去查查他的底细,之后就将心思又放在了赵掩瑜身上,只是人群散去时有些混乱,赵掩瑜的身影也迅速淹没在人群中,顾寒昭叹气,终究还是错过,看来只能等白帝诗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