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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第1页)

赵掩瑜回到房中便有婢女捧着喜服前来,赵掩瑜一怔,这才知晓卢母为何如此匆忙。林晔听闻外孙回来了也是喜上眉梢,只是不巧他来时赵掩瑜正在房中换喜服。

赵掩瑜的双手拂过软滑的衣料,宣武帝赐下的赏赐中便有两匹贡缎。宣武帝对这次的赏赐也是稍稍花了心思的,这贡缎是南陈的贡品,统共只送来五匹,就算是如今在宫中如日中天的赵无瑕也没有讨到。

这贡缎珍贵,卢夫人细思了许久便决定用它来做喜服,贡缎入手细腻软滑,穿在身上却是笔挺修长。赵掩瑜的肤色本就偏白,平日里他的容貌没有顾寒昭出众,略显平淡,但自有一股温润气质,如今穿上这红色的贡缎竟平添了几分媚色。若是顾寒昭在此,只怕要深吸一口气,心中叹一声秀色可餐。

待赵掩瑜换好了喜服,便推门让林晔进来,林晔第一眼便被容色出众的赵掩瑜吸引住了全部心神,不过是换了一种颜色的衣物竟会产生这种惊人的效果。只是望着如此出众的外孙,林晔的心中是五味杂陈,没想到自己精心养的白菜就这样被猪给拱了!

林晔上前替赵掩瑜整了整衣领腰带,忍不住叹道:“没想到一晃眼二十余年便过去了,当年你母亲也是一身红衣……”林晔一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的女儿从来向往的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却因故下嫁赵崇,这成了他此生最痛的回忆,万幸女儿还留了一个外孙给他。

“外公。”赵掩瑜眼中不知为何升腾起一阵雾气,犹如幼时一般将林晔抱住,仿佛自己还是那个需要外公照顾的孩子。

“情之一字最是伤人,你母亲的事是我心头的一根刺,所以当年我才不愿你与顾寒昭有过多牵扯。”林晔擦去赵掩瑜不知何时滑落的泪珠,温声道:“可这一路走来,你们的相处我都看在眼里,顾寒昭不是赵崇,你也不是你母亲。”或许是幼时的遭遇,赵掩瑜的性子在外人看来软和而没有丝毫侵略性,但实际上他却是最坚韧而有原则的。

幼时赵掩瑜常因赵家的欺侮而落泪,但随着他渐渐长大便再也没有因此哭过,可不知为何,他今日却怎么也止不住眼泪,只想抱着林晔狠狠地哭一场。

林晔自是最心疼这个外孙的,见他如此也没有阻止,只是任由他抱着自己默默流泪,仿佛是将这十几年的情绪发泄殆尽。

待婢子带着绣娘去而复返,赵掩瑜才匆匆擦掉眼泪。

这身喜服还算是合身,绣娘只需稍稍修改几处,应能在婚礼前完成。赵掩瑜脱下厚重的礼服交予绣娘,恰巧顾寒昭也试好了衣物正来寻他。

“外公。”顾寒昭见林晔也在,当即行礼道。

林晔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随即对顾寒昭道:“婚前这两日我会陪掩瑜住在赵府,你不必担心。”顾寒昭闻言一怔,依照他的意思自然是让赵掩瑜离赵家越远越好,最好不再有什么牵扯。可赵掩瑜毕竟是赵家庶子,即使他不在意,顾寒昭却不想让赵掩瑜来承受那些流言蜚语。

“这是圣上赐婚,赵家不会作怪的。”林晔见他还是担忧只能再次出声劝道,赵掩瑜见状,也只能跟着劝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别担心。”

即使心中知道这是规矩,是无法更改的,顾寒昭还是不免忧心,他们马上就要成亲,他实在承受不住任何变故。

对于赵掩瑜的归来,赵夫人即使心中再恼恨也只能遵照赵无瑕的吩咐不再使绊子,只是她到底没有那么大肚,只吩咐下人将赵掩瑜与林晔带回自己的院子,便不再管了。

倒是赵崇回来时得知此事大怒,将赵夫人喊来训斥了一顿。

赵夫人还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嘤嘤哭诉着自己的委屈。赵崇听得头大,当即怒道:“你以为自己是落了顾家的脸面,实际上丢脸的却是我们赵家!”赵崇也是怒极,双目赤红地盯着赵夫人,见她还是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当即给了她一巴掌。

“我赵崇怎么会有你这么个目光短浅的夫人,旁人只道我赵家苛待庶子,说我赵崇不知深浅!这婚事是陛下钦赐的,顾府上上下下忙了许久以示郑重,你倒好,只因掩瑜是庶子便全然不管,你道陛下怎么想,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赵家不满这婚事!”赵夫人捂着脸颊被说得心惊,即使有再多委屈也只能自己咽下。

赵崇见她不敢反驳的样子便觉得倒胃口,当即吩咐道:“你现在就命人去准备,不用舍不得银两。”说完又觉得不放心,叫来赵府的管家,让他全权处理,若是用库房中的什么东西也不用问过赵夫人,只管来找自己。

赵崇再没用也比赵夫人知深浅,如今大肆准备已是来不及了,只能砸些银子下去尽量补救。赵夫人则是望着赵崇离开的背影瘫软在椅子上,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竟就被这三言两语剥夺了这许多权利。

在赵家的这段时日,赵掩瑜算得上是度日如年,好不容易到了成亲的那日。

顾寒昭天还未亮便起身了,更确切地说他是整日都未合眼,便连前世也没有这样过。卢母明知他的紧张不但不安慰,反而好生嘲笑了一番,顾寒昭也不在意,任由母亲打趣。

直到婢子们捧来喜服才稍稍收敛道:“你成亲了,母亲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心愿。”顾寒昭闻言也是神色微动。父亲去世时,母亲便因悲伤过度而伤了身体,若不是想着自己和顾明宸只怕早就撑不住了,之后虽有赵掩瑜的精心调养,但毕竟伤了根本。

顾寒昭难以避免地想起了前世卢母早逝的情景,越发担忧起来。

“快换喜服吧,别误了吉时。”卢母自然察觉到顾寒昭的担忧,还只以为他忧心婚事,便让他先换上喜服,自己则带着几个婢子去前面张罗。

待屋内只剩下一人,顾寒昭才换上喜服,他极少穿红黑两色的衣物,或许是从军中带回来的习惯,这两种颜色总是让他不自觉地想起战场。

可今日的红衣却让他甘愿穿上,喜服这几日经过绣娘们的巧手,已经十分合身。顾寒昭的容貌虽然承袭自卢母,但如今换上这一身红衣,却增添几分英气。

虽同是新郎服,赵掩瑜这身却要比顾寒昭的繁复一些,在两名婢子的帮助下才穿戴完全,那日在顾府只试了尺寸,等将配饰全都穿戴好,赵掩瑜才感受到卢母的用心。

一名婢子帮着他将袖子整理好,抬眸间恰巧瞥到了赵掩瑜的侧颜,双颊立刻变得通红,不敢再看。赵掩瑜全完没有察觉婢子的异样,只乖巧地站在原地任她们摆弄。

“好了没?”赵夫人这几日被夺了权,心中早有不满,如今又被赵崇催促前来,说起话来自然是夹枪带棍的,难听得很。不过当她见到赵掩瑜时却也是一怔,只是她比婢子多了几分见识,没有大惊小怪,反而阴阳怪气道:“一副狐媚样子,难怪迷得镇渊侯神魂颠倒。”倒是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女儿也是靠着美色在后宫立足。

赵掩瑜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只是不待他反驳便有小厮进来道:“夫人,侯府迎亲的队伍到了!”赵夫人闻言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