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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第1页)

势。

颜晏倒是累得够呛,珍姨捡了宝贝,适当卖乖,工钱不差,银元偷摸塞给她是经常事。

珍姨又雇了两个伙计,这事倒把珍姨自己逗乐了,头一回请伙计不是看门维持秩序,是给后厨请的,不光她是头一遭,估计所有的窑子她也是头一个因为菜做的好吃请伙计帮衬后厨的。

菜摊上的小贩跟卖灶糖的传得神乎其神

“我跟你说,她家厨子在我这买过菜头呢!长得那个彪悍!护心毛络腮胡,厨子里面的鲁智深!”

卖灶糖得一咧嘴“你就吹吧,我天天挨着你,怎么没瞧见,你说说那第二件事吧”

“另外一件!另外一件可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听说老王爷刚过了60大寿,寿宴上明眼人看出来陪着他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很得他欢心,京城还道老王爷最专情,一辈子就尼斝格格一位老婆,一点也不像个王爷样,谁知六十了,宝刀未老,找了个二十出头的商会女强人,都传这几个月就快续上弦了。”

“呦!这么热闹,老王爷怕是老糊涂了,虽然现在没了君臣制度,王爷不当道不当权,但是谁都知老王爷家底殷实,扒犁挂房梁上20年都不会饿死,这女的年纪轻轻跟了他,又是从商的,肯定是看上他钱了,等王爷一死,躺进金山银山撒欢。”

“可不是,他儿子第一个不同意,说国破家道再落寞也是王爷出身,商会是什么地方,是外国人圈钱的地方,这中西合璧老少配,看在谁眼里都是淹酸菜汤配牛排。”

“可不是么,这不算什么,说到王爷儿子,更奇了,王爷特别听这位夫人的,夫人看不惯他小儿子,让王爷撵走他,王爷照做了,这不轰轰烈烈的分了家,给了点钱打发了。”

“啊!可是他小儿子崇慎?听说是个流氓公子爷,不好惹的,怎么说撵就给撵出来了,他肯服这个软?”

“可不就是崇慎,没见过人,但是谁都知道他娇生惯养最不好惹,他老爹给点钱打发他走,他姐姐崇庆又嫁去外地,他一公子哥能干什么啊,关键是他忍了这口气,乖乖出来了,听说在杨梅竹斜街那开了家当铺,你说他能懂什么!我把我家喝粥的大海碗拿来当了估计他也看不出来值多少,给我一块大洋,我就说是清初的!”

“哎,败家子败家子儿。”

说话的这会功夫,这位人们口中的败家子倒是悠闲,上个月在珠市口十字路口买了处四合院,刚刚修葺完毕,这会他正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又谁叨念我呢!”

崇慎身边的內侍奴才索子正好从内屋出来,听见小爷在这嘟囔,赶紧笑呵呵的说肯定是老王爷惦记着呢。

“他才不会呢,一把年纪了还跟我耍心眼。”

“都是为了您好,我看钟慈姑娘再聪明,这回也要栽跟头了。”

“哼,女人都是蛇,我娘还跟我说女人都是水做的!”崇慎端着盖碗茶也不喝,摆弄着上面细瓷小盖“是水做的也是水蛇!”

索子蹲在崇慎旁边,扒拉着地上青砖缝里的草“可是您也不能怪王爷,他不走这么一步棋,你还拧着劲不回头呢。”

“用你教训我!”崇慎作势用脚踹索子,索子笑着一屁股坐地上。

“您也真是的,放着好端端的公馆不住,又住回四合院了,这您可习惯,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连棵树都没有哇,这真是又回到小时候了,爷您喜欢鸡吗?要不我在院里再给你搭个鸡窝,再给你砌一排猪圈,您这是要越活越返璞归真呐”

索子越说越乐,越乐越上不来气,崇慎知道奴才笑话他呢,也不生气,腾得站起来朝外走,边走边喊“城叔!”

管家城叔赶紧从前面跑过来,问爷要去哪。

“先去山货行看看吧,听说新来的会计也报到有半个月了,货品要紧,账也要紧,我去先探探底!”

城叔看他还是一副孩子模样,无奈苦笑摇了摇头。

“索子,去叫辆车,城叔跟我一起去山货行。”

坐在人力车里,崇慎又在那琢磨,然后看看城叔,突发奇想的说“城叔,我想买辆汽车。”

汽车在当时的北平还是稀罕货,价格不菲,一套公寓换一辆汽车的说法广为流传,城叔是不太愿意的,但看崇慎定定得望着前方,虽然说得是“我想”但是城叔知道少爷的脾气,这种眼神,是没得商量了,所以只能无奈点点头“汽车要进口海运,可能得从天津上岸,我差人下订单,估计也得小两个月。”

“好,就这么定了。”

崇慎抬头望着夕阳,街道两边店铺泛黄的牌匾,穿补丁的小孩在街上乱跑着成群结队的嬉闹,偶尔一阵夏季的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像有人梳着自己的头皮一般惬意非常。

崇慎靠在椅背上,眯着眼望着天空,不知是谁放的风筝,甚是奇特,自己手绘的一只大老虎,还拖着长长的尾巴,但风筝做的不好,骨架搭的不熟练,怎么飞老虎都是歪的,很是好笑,崇慎微笑着望着,城叔也顺着方向盯着那只老虎。

“城叔,搬出来真好,我住腻了黑漆漆的公馆,出来看看街,看看人,仿佛又回到小时候,我娘怕我淘气乱跑,上街都用绳拴着我,跟拴狗似的!”

“少爷能住习惯就好,出来住就当透透气了,舒畅一下身心,之前的事也就忘得快了。”

城叔是在崇慎十二岁的时候到府上的,见证了他一部分的成长,知道少爷是个不太多话的人,性子慢热,只跟家里几个熟的家丁话多一些,自从从公馆搬出来,少爷的话倒是比以前多很多,这点城叔很是欣慰。

“城叔放心,我在钟慈答应嫁给父亲那天就全忘了,你说我怎么那么冷血,我俩也好了一年,她一说嫁给我爸,我心凉透了,却在那一瞬间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