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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第1页)

赏你。想要什么?”片刻,布泰微微低下头说,“我想要什么,皇上不知道吗?”皇太极摇头,“你说了朕才知道。”布泰侧脸,一会儿,转过头满脸羞红的说,“想要皇上。”其实布泰本想说,想要福临做太子,可是话到嘴边却换成了这句,她觉得若是这么说了,就辜负这良辰美景,如梦佳期了。而且,儿子做太子那是迟早的事,福临才四岁,也不急在这一时。

皇太极闻言,便翻身把布泰压在身下,贴在她耳边说,“小娼妇,就想着这些。”“皇上的病还没好利索呢。”“想着朕的病,你怎么手上还不停,解起朕的扣子来了。”“睡觉总要脱衣服的嘛……”

第二十一章 帝王千秋业

崇德六年的年尾,一个微雪轻扬的清晨,布泰起的出奇的早,百无聊赖,于是便去了御书房,在那里等待下朝归来的皇太极。寒冬难耐,布泰只在外间呆了片刻便进了稍为暖和一些的里屋,风大,于是布泰又关了里外屋中间的门,进出的下人似乎没有留意庄妃就在里面。没过多久,就从外面传来皇太极的说话声。下朝这样早,布泰心中想着,正要出去迎,却听见洪承畴的声音,于是她迟疑一下,又回身坐下了,皇太极一向不喜欢她和洪承畴见面,布泰心里清楚。虽然同为倚重的汉臣,但是在皇太极心里,似乎对范文程和对洪承畴是不一样的。布泰无心去听,外间的话却清清楚楚地传到她的耳朵里。

“万岁,不知您找臣下来有什么要紧的事?”“关于立储,想和你商量商量。”“九阿哥福临啊,皇上,这似乎没什么可商量的。”洪承畴说的天经地义。“没错,他外公是科尔沁王公,母亲又深得朕心,还是一后四妃所诞皇子中的长子,这孩子虽小可也看得出聪颖出众之处,绕是如此,朕还是有顾虑。”“万岁,臣下愿为您排解忧虑。”

“天聪九年,为了争察哈尔战败的财物奴仆,代善、济尔哈郎他们闹得盛京乌烟瘴气,后来哈达公主也掺合进来,朕一生气索性闭了宫门,谁来劝都不理。可是庄妃却对朕说,她看书时记得孟子说过,一国之君的言行影响整个国家的风气,国君若是说要以国家之利为重,那么诸侯就会以诸侯国利益为重而国家分崩离析,百官以官位利益为重而官员结党营私,百姓以自己利益为重而蝇营狗苟,于是乎,整个国家万恶丛生,风气浮靡。所以皇上,你总说他们的不是,其实您也有不对的地方。还有,前些日子,有些汉族官员上书说攻下北京,我们理应从关外的盛京迁都北京,许多八旗旧部都不同意,朕也很踌躇,无意间说给庄妃听,她却笑嘻嘻的说了句话,她说,当然要迁都北京了,盛京在关外,战略位置再紧要,也不过算是中原的咽喉,可是北京城那可是整个中原版图的心腹之地,能一样吗?玉门关也要紧啊,却没见哪个开国之君把都城定在那里的。”

皇太极说过这些就再没说话,屋里一片静寂,半晌,洪承畴长叹一声,“妇道人家,有这等见识,难怪皇上会有顾虑,其实,满朝文武都以为,当立九阿哥为太子,微臣早觉不妥,却一直不敢说,一来人心所向,二来皇上对庄妃娘娘又另眼相看。今日听万岁一说,臣真是钦佩不已啊。能真的将国家社稷与儿女情长分得清楚的君主,罕有啊。”皇太极似乎对洪承畴的恭维并不买账,“噢?你为什么觉得不妥?”

洪承畴干笑一声道,“睿亲王连年征战,如今声望日隆,他们兄弟俩又手握两白旗,一旦有什么不测,幼主继位,这样的朝臣,您能说不是功高盖主吗?而且,大家都说,庄妃娘娘和睿亲王,有旧。”“外面胡说,他们有什么旧朕心里不清楚吗?”“皇上,有没有旧,臣下不敢说,可是,庄妃娘娘对睿亲王和对别的王爷们的确是不一样。而且,您是皇上,不避讳自己的百年之后,那承畴就斗胆给您挑明了。身后事,很难说,人都不在了,情,还能存多久?”

听得出,皇太极颇为懊恼,“罢了,不说这些了,照你这么说,朕就更不该立福临了,那立谁?豪格吗?”“皇上心里也明白,那就更是万万不可了,肃亲王和睿亲王一向不睦,这朝野尽知啊,立了肃亲王,就免不了一场大乱。而且,我想,不立九阿哥,科尔沁那边也不会善罢甘休吧。”“照你这么说,朕就真是进退维谷,别无他法了?”“不是的,万岁,这世上,只要肯想肯做,折中的法子总还是有的。”“你倒是说说看。”

忽然,外间没人说话,只听见挪动椅子的声音,想来是洪承畴在给皇太极耳语献策。片刻,皇太极怒拍桌案,“荒唐!杀多尔衮也就算了,凭什么把布泰也杀了,为立太子杀宠妃,后人定会说朕疯了!”

虽然皇太极异常激动,洪承畴却慢条丝理的解释道,“今日杀两个人是为了以后不死更多的人,皇帝年幼,太后垂帘,外戚干政,于是大权旁落,天下大乱,生灵涂炭。这样的例子何止是很多,简直可以说是绝无例外,更何况,庄妃娘娘又不似皇后那般的温良敦厚,说她以后能是个安守本分的太后,皇上信吗?汉武帝杀了钩弋夫人,后世的平常人也就顶多说他无情,其实,有些见地的人哪个不暗地里竖大拇指,说,成霸业者当如是。皇上,想成大事,计策其次,主要还是狠得下这个心。”

布泰的心都要被这些话给揉碎了,她相信皇太极会毫不犹豫的为她辩解,帮她说话,她就痴痴的等阿等,等阿等,等了很久,终于皇太极清了清喉咙,说话了,“我们先走吧,你出的主意朕要好好想一想。”语闭,二人推门,扬长而去。布泰的指甲狠狠卡在手心里,临了,松开手,她自言自语地说,“我都差点儿忘了,你还是个皇上啊。”

那日中午,她就听人说,皇上要出去打几天猎。明明一个多月前,皇太极拿不定主意是否迁都时,就带着布泰出去打猎,他说,心烦没主张的时候就喜欢骑在马背上,马跑得越快,脑子也就转得越快。布泰明白,这是皇太极又拿不定主意了,只是这次,他用不着布泰陪在身边了。

皇太极走的这几日,布泰茶饭不思,哲哲见了不放心,问她是不是病了,要不要请御医,布泰冷笑一声,“也不知是饿死好还是毒死好?”哲哲不解,随后埋怨,“你疯了不成,说什么胡话。”刚要到小年,皇太极回来了,身上也带着年里该带的喜气,布泰冷眼看着,心道,恩威不露,你还真是个天纵的圣主啊。

至夜,皇太极来了永福宫,“小老虎,听皇后说朕一走你就茶饭不思的,怎么,朕才离开几日,你就害了相思病?”布泰不理皇太极的调笑,把头偏过去,没说话。皇太极并没有在意,接着说,“朕猜你是好东西吃腻了,这不,就让人把刚打来的野物炖了,给你换换口味。”“别人可有?”布泰有些忐忑的问。皇太极大笑,“没有,朕特地给你一个人准备的。”

布泰猛地转过头,瞥了一眼桌上的野物,随即直视皇太极,目光凛冽。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要和大家道歉,这两个月由于我毕业工作了,身边没有电脑,所以更新就这样停下了,不过好在现在一切都安定下来了,电脑也买回来了,嘿嘿。

这章的结尾,布泰在八月离开了盛京沈阳,南迁至北京,她会留恋而不甘吗?毕竟,她看不到沈阳最美的九月了。七月,我毕业离校,我同样看不到沈阳的美丽秋季,不同的是,布泰只是迁到了北京,我却来到了这座更加遥远的南方城市,这里四季不明,这里食物寡淡,这里天气潮热,在这里,我想我的家,我想我的亲人朋友,同样,也想念那个我读了五年书的城市——沈阳。

第二十二章 红颜白首度

“怎么?”皇太极一脸不解,“是圣旨吗?布泰非吃不可吗?”皇太极笑了,“你非要听了圣旨才会吃?好,那朕就特地为庄妃下旨?”看着皇太极一脸的深情厚宠,布泰的心已经寒到了底,一瞬间,一种心情油然而生,她明白了为什么明明生而可贵却有那么多的人甘愿求死,她轻移步子来到放野味的桌子前,轻笑低语,“既然您连旨都下了,布泰万没有抗旨之理,我猜,若是我现在邀皇上一起吃,皇上定会说,这几日在外狩猎,野味吃多了,布泰你自己吃吧。对不对,皇上?”

看着皇太极略有几分疑惑,随即点头,布泰最后那一思希望随着寒冬的冷风消失殆尽了,她凄苦一笑,双手抬起汤碗,大口大口喝着里面的浓汤,也许,这便是人生,明知是毒酒,该你喝的时候,逃不得躲不了,也只剩下当仁不让甘之如饴的分了。放下了碗,布泰的泪水喷薄而出,她对着皇太极说了一句话,“若是你要我死,我也没有活下去的意思了。”说罢,摊倒在地上。

皇太极大步迈上前来,把布泰扶到凳子上,“布泰,你这是怎么了?胡乱说些什么?”布泰一面哭,一面断断续续的说,“那天,那天我在书房里间,你和洪承畴说的话,我,我都听见了!”皇太极一惊,扶着布泰的手放下了,“这么说,你以为我这是要毒死你?”布泰没有说话,皇太极长舒一口气,看得出是在平缓纷乱的心绪。他走到布泰的对面,坐下,拿起桌上的白玉筷子,在桌案上顿了一顿,把布泰刚喝过的那碗野物挪到自己面前,抬起筷子撕了片肉放到口中,慢条丝理的嚼着。

“你当真以为朕会毒死你,眼睁睁的看你死在朕的眼前?你还说朕怎么对你的,你全都明白了?”“哼,”皇太极冷笑一声,接着说,“亏你平常还都是个明白人,单不说朕和你平日里如何如何,即便你是宫里随便的什么妃嫔。你用脑子想想,他洪承畴是个什么人?他让朕杀妻,朕便杀妻?他让朕杀弟,朕便杀弟?朕就昏聩到那个地步了吗?杀了你和多尔衮,朕撒手一走,福临年幼,这天下是谁的?他洪承畴有虎狼之心啊!能说出,成大事者,计策其次,要下狠心,这样的话的人,朕是万万不敢放到身边重用的。你以后也要记住。袁崇焕那样的英杰崇祯皇帝百般忌惮,可是洪承畴这样的臣子他却不防,他不是亡国之君谁是?”

“不错,多尔衮是朕的心头大患,可是如今天下未平,朕还用得着他们兄弟,什么时候打下山海关,朕就什么时候把他圈禁起来,让他绫罗绸缎,美酒肥羊的过一辈子,朕才不担杀手足的坏名声呢。至于你,的确也是朕的顾虑,布泰,你哪都好,就是有一点,锋芒太露,你不懂得什么叫守愚藏拙,亏你还学了孔孟的中庸之道!想起你朕就头疼不已,这些日子朕在外面就一直在考虑一件事,不是考虑毒死你与否,而是,”皇太极顿了一下,“而是在想要不要把你带走,让你给朕殉葬。”

说到这里,皇太极起身来到布泰的身边,看着她说,“不错,洪承畴有几句话说到了朕的心里,他说,你不会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太后,他还说,朕只要一死,你对朕的情也就死了。朕舍不得你,想让你与朕生死相随。给朕殉葬,布泰,你愿意吗?”

布泰身子一冷,随即笑了,从从容容地说,“皇上到底因为什么想让我殉葬,要说清楚了。要是你单怕我做不好太后就想让我死,那布泰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布泰不愿,布泰不想死。你若是怕你死了我就把你忘了,那我告诉你,忘不掉,和皇上的情分是最深切的。我就是被扒了皮抽了筋化成灰,即便肉身没了,魂儿里也会对皇上念念不忘的。”

说到这儿,布泰又哭了,“可是,皇上要是当真舍不得我,想同我生死相随,那布泰就殉葬,汉人所说的双宿双飞,我想这里面,飞,也有飞升成仙,共登极乐的意思吧。你因为这个要布泰死,布泰死而无怨,布泰谢恩。”说着,布泰双膝跪倒,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良久,皇太极过来把布泰扶起来,竟是流泪眼对流泪眼。皇太极有些哽咽的说,“你愿意,你愿意朕还不愿意呢,朕告诉你这两天,朕都想明白了什么,打下了什么主意。”

“可能是年纪愈发的大了,年轻时最爱闻血腥气,闻了就热血沸腾杀心顿起,可是如今,看见被追着满林子跑的野兔,野鹿什么的,居然也生出了怜悯之心,难怪说上苍有好生之德,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又何必苦苦相逼呢?”皇太极叹了口气,“朕想到这儿,不由得一阵心惊,你说如果对猎物都还抱着一丝悲悯,那对你呢?朕还要让你去殉葬?那不就成了天下第一的荒唐事了吗?”说到这里,皇太极有些激动。

“洪承畴说,人都不在了,情存不了多久。可是我相信,若我用一片赤诚来待你,我就是你永生不忘的夫君。我已是知天命的人了,你却还不到三十岁,我是要走在前头的。到时,你的眼便是我的眼,帮我去看大清的万里河山,你的脑子便是我的脑子,替我去筹划爱新觉罗的千秋基业。布泰,我们的子子孙孙都是全天下的主宰,儿子是天子,孙子也是。”

“让福临当太子不仅是你的愿望,我的愿望,也是小雅图的愿望。光给太子之位那是空的,他又太小,没法子给兵权,等到崇德九年吧,福临七岁时,朕立他为太子,同时把两黄旗给他。朕从现在起就私下知会两黄旗的将领,听你们母子调派。布泰,你还有娘家科尔沁给你撑腰,福临的大位稳得很,你也就放心的做你的太后吧。”

说到这儿,皇太极抓紧了布泰的手,“你说你只想做夫君一心疼爱的女子,可是你嫁给了我。所以,我不仅可以让你成为夫君一心疼爱的女子,我也可以让你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布泰,我的这片赤诚,你可都看清了?”

布泰无语,投入皇太极的怀抱,这是崇德六年的年尾……

未来不可预计,无论你是洞察世事的智者还是看透人间的贤人,任是皇太极如何的思虑周详,可是还是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历史上,有崇德六年,崇德七年,崇德八年,可是,唯独没有崇德九年。那一年,准确地说,应该是,顺治元年……

第二十三章 盛京辞旧梦

顺治元年八月,永福宫中,夜已深,“太后,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就要启程了。”

布泰点了点头,示意宫女退下,灯火通明,房中空荡,推开东窗,一轮钩月当空,盛京城的初秋一如既往的清透宜人,明日就要举朝迁都北京了,盛京城的二十载就这样转眼逝去了,深宫不觉流年飞度,布泰恍然觉得自己仍旧是当年初嫁而至的蒙古格格,可是如今,转眼间就成了太后。

一人独坐深宫,布泰思绪纷飞,一年来的人事变故,如今才有那份回首的心境……

崇德八年的八月九日,一个看似平常的燥热傍晚,宫女说皇上今天乏了,坐在清宁宫的炕上小憩,可是谁都没有想到,皇太极的这一次小憩却再也没有醒过来,夜近亥时,传来了皇太极仙逝清宁宫的消息。一宫的孤儿寡母,铺天盖地的哀嚎,布泰却是唯一一个没有哭的人,她还没来得及正视皇太极已经撒手人寰的事实,就已经卷入了他们叔侄几人的夺位之争中。

皇太极生前还没来得及立太子,饶是他表现得如何属意于九阿哥福临,他走了以后,多数的王公臣子还是不愿意把赌注押在一个刚满六岁的孩子身上。虽然有两黄旗部分将领的支持,也有科尔沁娘家的势力。可是,相对与多尔衮和豪格来说,布泰母子还是势单力薄的?